其实这一次被带回警局调查,丁凡也算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从一开始孔杰上门,丁凡就已经感觉到他不是来看自己的,八成是为了案子的事情来的。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一次孔杰不是因为案子上有突破了才来,而是因为今天又多了一个案子出来。
而且这个被害人跟上一次的李明浩如出一辙,都是从自己这里出去之后不久就死在了外面。
警局就算是怀疑也是应该有的反应,如果这个案子落在丁凡的手上调查,也会将自己的这种情况严加调查一下,确保不会有什么问题存在。
所以丁凡这一次跟孔杰刚回来配合调查,并没有什么反感的态度,十分配合的在警局将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一遍。
按说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完了,丁凡也就可以离开了。
但是周局却在丁凡打算离开的时候,将他请到了办公室里。
这周局的办公室,丁凡之前也算是经常来的,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里面陈设的东西没有什么太大的增减,依旧还是老样子。
要说唯一多了一点什么,好像也就是桌上摆放的那个茶海似乎有点不对劲儿。
之前就见过周局喝茶,完全就是那种拿着大茶缸子抓一把茶叶喝一天的豪放喝法,好像跟这个茶海有点不搭嘎!
而且这个茶海一看就是新的,上面一点水渍都没有,边缘处还有一点细微的毛刺,显然是从来没有用过的东西。
可这会儿茶海边上的小壶正在烧着开水,茶壶茶盏都在茶海上面摆着,明显是刚刚洗好的。
看着架势,周局今天这是要喝茶呀!
“丁处来了!”
一看到丁凡进门,周局连忙从椅子上面站起身来,满脸笑容的迎接了过来,亲昵的拉着他的手臂,坐在了沙发边上。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同学给我带来的茶叶,说是今年的新茶,你说我也不懂茶,刚好遇到行家了,帮我尝尝味道怎么样!”
看着周局手掌笨拙的摆弄那些茶具,丁凡就知道他以前根本就没有弄过这些东西。
动作僵硬没有美感就不说了,旁边的水壶明显已经烧开了,在这么烧下去,别说是泡茶了,里面的水都熬干了。
看着周局尽量专注的摆弄着手上的茶具,急的额头都出汗了,丁凡就有点想笑。
不过能弄到这个程度也算是有心了,丁凡也不想在为难他了,伸手接过他手上的东西,细心的摆弄了起来,顺手将小炉子上面的水倒在茶壶上面,将茶壶和茶杯都用开水烫一下,又重新烧了一壶水,顺势将手上的茶叶打开,挑出一点放进茶壶里面。
这一连串的动作完成,让坐在一边的周局眼睛都快调出来了。
天知道他为了在丁凡的面前露一手,找了多少书,看了多少人的表演。
可看懂归看懂,真的叫他伸手做一遍,实在有点难为他了,叫他拿枪用笔,他从来都不含糊,但一碰到这些小东西,就叫他有点实在掰不开手指了。
“喝茶是讲心情的,我看周局现在应该是没有心情泡茶了。”丁凡放下手上的东西,拿起桌边的毛巾擦了一下手,靠在沙发上说道:“一肚子的苦水,能喝出茶的味道吗?趁着水还没有烧开,还是把苦水倒一倒吧!”
这话一说,周局笑出来了。
他找丁凡本来就不是为了喝茶来的,无非就是想知道,李明浩的案子他究竟有什么想法,还想靠他给指点一下。
虽说他不怕李铮的恐吓,但这件案子拖得时间长了,对谁都没有好处,警队的脸都被丢干净了。
正巧丁凡的话才刚说完不久,孔杰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手上正拿着档案本子,应该是跟案子有关的东西。
周局一看,连忙伸手叫他进来。
“案子的事情吧!”周局这个老狐狸一脸小秘密的样子,一看到孔杰进来,简直高兴的要命,连忙说道:“有案子的事情,你就直接说,丁处也不是外人,都是咱们自己人,有事情就直接说,真有难处丁处还能看着不管吗?”
孔杰跟周局也是相处多年了,对于这个老领导什么脾气,他在清楚不过了。
并没有戳破他,直接坐在一边,将东西拿了出来说道:“法医报告出来了,李明翰死于失血过多,颈部动脉被人用利器割开了,从我们现场找你到的血迹来开,发现尸体的位置,就是第一现场,不存在抛尸的可能性。”
“那个孟达现在还没有消息是吧!”
周局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丁凡,迟疑的问了一句:“我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过,李明浩的死,很有可能是李明翰策划的,因为李明浩一死,对于李明翰的好处是最大的是吧!”
孔杰点了点头,这个结果不只是他这样想,之前还跟丁凡说过,当时两人的想法虽然不是完全相同,但大致上相差不大。
不知道周局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难道是说给丁凡听的?
而此时的丁凡,也在想这件事,之前确实跟孔杰分析过这件事。
只是孔杰认为李明浩的死,获利最大的就是李明翰,可丁凡跟李明翰接触过之后,却觉得这件事不像是他能做的出来的。
因为李明翰不像是一个能坐得住的人,之前还以为他将孟达安排到李明浩的身边,本身就是有所企图的。
可从他上门找丁凡,想要贿赂他的这件事当中,发现他并没有什么耐心,这样的人能策划出这样的案子吗?
“现场除了血迹之外,还有别的东西留下来吗?”
丁凡也不多说什么,伸手将已经烧开的水拿起来,放在一边稍微冷却一下。
顺手拿过孔杰带来的尸检报告,简单的翻看了两下,皱着眉头回忆了起来。
“我见过这个李明翰,体重最少有两百多斤的样子,可从尸检报告上面看,死者的身上没有多余的伤痕,只有这一处刀伤,说明凶手的经验和准备都很充足啊!”丁凡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具,伸手在水壶上面轻轻触摸了一下,随后端起水壶将水倒进了壶里,动作行云流水十分流畅。
可这动作周局却没有心思观看,一来也是看不懂这里有什么,二来他现在更加想知道丁凡后面想说的都是什么,这简直就是吊人胃口一样,说了一半突然不说了,这不是坑人吗?
可丁凡依旧不紧不慢的泡着茶,将茶壶中第一壶茶水全部分倒在三个杯子里面,端起面前的杯子,却没有要喝的意思,而是将里面的茶水都全都倒掉,手上拿着杯子在鼻子下面轻轻的嗅着:“死亡时间也不对,死亡时间确定是晚上十一点左右,这个时间北新立交桥下面好像还
有行人来回走动吧!一刀下去,就这么信心满满吗?无声无息不是那容易做到的,除非凶手做了什么万全的准备,或者就是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做的太多了,就好像泡茶一样,经常做就不会在步骤上出错了。”
周局不是做刑侦出身的,对丁凡的这番话还不是很理解,反倒是孔杰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拿起周局的电话连忙打了出去,叫人调查最近五年之内的所有案子,看看有没有类似李明翰的这种情况。
另外叫人到北新立交桥下面的几个营业场所找一下目击证人,尤其是昨天晚上几个营业场所的客人都找一下。
看着孔杰似乎已经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周局也算是放心一点了,端起桌上的杯子就要喝一口。
可杯子还没有送到嘴边,却被丁凡一把拦下了,伸手那过他手上的杯子,将杯子里面的水全都倒了出去:“这是洗茶水,不能喝的,洗掉了茶上的浮尘,才能看到茶叶的本质,第二炮才能喝,杯子是给你闻茶香的。”
周局以前那里这样喝过茶,就是看都很少看到,看着小杯子就犯愁,根本比不上他用大茶缸子喝茶过瘾。
今天也就是为了叫丁凡过来聊聊案子的事情,特意的准备这套东西过来,结果发现这东西准备过来就是给自己受罪的。
孔杰已经将电话都打出去了,后面的调查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短时间或许还不会有结论出现,现阶段的案情恐怕还是停滞不前的状态。
“别愁眉苦脸的了,查一下死者身边的人吧!”
丁凡一边说着,顺手将重新倒好的茶送到了孔杰的面前,轻笑着说道:“我之前见过李明翰身边的一个女人,好像叫什么艾达,他司机应该是认识的,这个女人身手不错,应该是那种形影不离的,可偏偏昨天李明翰出事了,她也不在身边,有没有感觉很像一个人?”
“你是说孟达?”
丁凡这话已经说的够浅显了,就差直接点出来这个女人有问题了。
孔杰自然能猜测的出来,而且这两个人本身就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名叫艾达的女人,是不是还在滨海了。
如果她在失踪,那么很有可能这是一次连环杀人案,虽然凶手不是同一个人,但他们的背后兴许……
“这两个人的身份,我都找朋友查过了,孟达的身份我想你也查清楚了吧,人应该是冒名顶替的,而这个艾达就更加直接了,压根儿就没有这个人的身份注册,看来你有的忙了!”
孔杰端着杯子,好半天都不动一下,好像手里的杯子有千斤重量一样,想要抬起半分都十分困难。
最后还是将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桌上,眼神扫了丁凡一眼,小声说道:“我之前的判断,或许有错,凶手很有可能不是为了李家的家产,至少现在最大的受益人是李铮,但李铮不会为了自己早晚能得到的遗产杀了他父亲,这件事我觉得搞不好是……”
“不会的,我之前也以为是,但现在我觉得你的判断不一定是错的,只是找错了目标而已!”丁凡知道孔杰想说什么,但却没有叫他将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我说过的那个女人,你应该查一下了,看似不起眼,就好像这茶叶一样,不用开水泡过,谁知道它会知道它是去年的陈茶?另外还有一个人你需要注意一下了,我们之前都忘了朱明秀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