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最后关头,虞亦青偏了手，那一掌直接把谷毓旁边的凳子给打碎了。谷毓愣愣看了下碎在他旁边的凳子，随后便是破口大骂，“虞亦青，我瞧你真是疯了！”

虞亦青收回手,神色不知道是有些遗憾还是别的,他带着审视的眼神看着谷毓，看着对方额上渗出的冷汗。

若是温藻还活着，若是他，定会不会摆出这种没用的样子。

“你那日给的银子是谁给你的？”

谷毓瞪着虞亦青，“银子不就是随便让人备好的。”

虞亦青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谷毓用手撑了下地，站了起来,看了虞亦青一眼,忍不住说：“温藻不是你亲手杀的吗？你居然还认为他活着？还差点把我当成他给杀了。”他顿了下,“你为什么那么在乎他？莫非你们在回京的路上发生了点什么？”

谷毓一话出,就得到了虞亦青一个凌厉的眼神。

大有他继续说，就真的杀了他的样子。

谷毓立刻闭上了嘴,闭嘴之后他磨了磨牙,“你今日来的到底是所为何事？若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我定当以行刺指挥使的罪名逮捕你。”

“能捉到我再说。”虞亦青不客气地说：“我是过来问断头案的事情，你这边有什么线索？毕竟你可以随便进出案发现场。”

“没有什么发现。”提到这件事，谷毓神色都有几分颓靡，“只是觉得这个凶手行事越来越大胆了。”

在谷毓那里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虞亦青便离开了他的府邸。虞亦青拟定了几个可能成为凶手下一个的目标，每夜都去那些大臣蹲点，看是否有蹊跷的地方，然后有一夜，虞亦青无意看到一个在屋顶用轻功行走的黑衣人。

虞亦青几乎没有犹豫就追了上去，没想到那黑衣人的目的地居然是瑞王府。虞亦青惊了下连忙跟着黑衣人跳下了瑞王府，哪知道那个黑衣人在瑞王府绕了几个圈子，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虞亦青怕对方是断头案凶手，一直紧跟不舍，最后看到黑衣人进了一个院子，虞亦青跟了进去却失去了他的踪迹。

虞亦青环视了这个院子，突然他侧面的房间传来细微的响声。

虞亦青闻声就直接闯了进去，一闯进去就愣住了。

里面的人是瑞王，他正泡在浴桶里，衣服丢在屏风上，大概是听到了声音，他吃惊地扭过头，看着门口。

说是看，其实他并看不见。虞亦青突然瞧见了瑞王沐浴，呆立在了原地，而瑞王似乎也从诡异的安静里发现了点什么，他微微张嘴，似乎准备叫人。虞亦青那瞬间动作很快，反手把门一关，就冲到瑞王的面前，一抬手就捂住了瑞王的唇。

他还恶声恶气地说：“不许叫！”

烛火下瑞王的脸带着股清丽的美感，尤其是他脸上还全是水珠。虞亦青捂住对方的唇，瑞王似乎很紧张，眨了下眼，水珠就从他睫毛上滑落落在了虞亦青的手上。他今日没戴青纱，故而虞亦青才真正意义上看到了对方的全脸。瑞王眼睛是浅灰色，睫毛很长，仿佛有人用毛笔在上面亲手画的一般，因为看不见，他的眼神是无焦距的，即使漂亮，但是无神，这双眼睛像是一潭死水。

虞亦青不说话，瑞王被捂住了唇也没说话，两人僵持了一段时间，虞亦青才说：“你不叫，我就放开你。”

瑞王缓慢地点了下头，虞亦青顿了下才松开手，但刚离开，他就看到瑞王张唇，第一个的口型已经出来了。

是“来”。

虞亦青再次捂上了瑞王的唇，眼前棘手的情况让虞亦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瑞王看不见他的样子，他现在离开，也应该不会被抓住，但是刚刚那个黑衣人进了这个院子，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目标是不是眼前的人。

虞亦青皱着眉，尝试着跟面前的人解释，“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在查断头案，跟踪一个黑衣人进来的。”他顿了下，语气莫名凶了凶，“你听明白了？”

瑞王点了下头，虞亦青语气又缓和起来，“所以你不要叫，黑衣人也许还没有离开，你可能会把他喊过来，知道了吗？”

瑞王又点了下头。

虞亦青才松了一口气，缓慢地松开了手，眼神却一直盯着瑞王，幸好瑞王似乎相信虞亦青的说辞，没有再喊人，而是静静地呆在水里。

水里？

虞亦青突然反应过来，此时他是弯腰站在浴桶旁边，而瑞王泡在浴桶里，他只要一低头，就可以看见不该看的。虞亦青耳根莫名一红，努力将视线放在对方的脸上，瑞王抿着唇，很拘束的样子，但任谁在沐浴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一个陌生人都会拘束。瑞王不说话，虞亦青也不说话，两个人莫名僵持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直到瑞王身体轻轻一抖，虞亦青才想到大概是水冷了。

虞亦青犹豫了下，看到屏风上挂的衣服，他扯下一件里衣，将衣服往人身上一披，同时把人从水里抱了出来。瑞王像是被虞亦青的举动吓了一跳，唇微张，手有些慌乱地搂在了虞亦青的脖子上。

“你……”瑞王张了张唇，似乎觉得不知道怎么说。

“水冷了，我抱你到床上？”虞亦青说完之后顿了顿，脸上闪过尴尬。

明明不是想这么说的！

果然瑞王挣扎着想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的，请你把我放下来。”

虞亦青一只手搂在瑞王的腰上，另外一只手抱着对方的腿，这才发现对方的腿真的很长，而且衣服只是披在身上，所以大半的腿都露在外面，所以他的那只手直接贴住了对方大腿上的肌肤。

“你又看不见，自己走什么走？”虞亦青话一出，又忍不住闭了闭眼。

瑞王闻言沉默了。

虞亦青只好把人抱到旁边的床上去，一放下对方就扯过被子盖住了瑞王。

做完这个动作后，虞亦青看了瑞王一眼，又扭开了脸，没想到瑞王先说话了。

“你是锦衣卫还是皇兄派来的吗？”

虞亦青看向瑞王，只看到对方一脸平静，他想了下只是说：“我不是锦衣卫。”

瑞王哦了一声，但虞亦青却发现他突然脸红了。虞亦青正觉得奇怪的时候，就听见瑞王小声地说：“你什么时候到我身边的？一直在保护我？那不是……什么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