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宛若静止，王小九随口的言语让汪小萌一瞬间错愕无言。

随之，王小九亦是怔了怔，似乎从他自己刚才随口的言语中想到了什么。

这是一个意外，是连他自己都未曾想到过的思绪，就像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一般。

每一朵雪花都是独一无二，落在掌心时，它会成为唯一落在你的掌心的独一无二的雪花，这是必然。

但世界上没有相同的雪花，那朵雪花落在你的掌心后，哪怕千万年也不会在出现，这又像是奇迹般的偶然。

王小九此时的言语，就像是一种必然中的偶然，却又如同偶然中的必然。

正是因为这种奇迹般的随意言语，让王小九不禁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汪小萌两年前给了自己逃离的机会，去推翻她所认为的‘正确’的事情，这便意味着她的心中还是有所怀疑。

既然她所做之事是绝对的正确，那她又在怀疑些什么呢？

王小九仔细思量后，隐约能够明白了一点。

所谓的‘正确’就真的正确吗？

不，反倒说，这种事情真的有所谓的‘正确’吗？

的确，生命是无价的，比一个生命更有价值的存在，也只有更多的生命。

但一个生命与很多生命之间，既然都已经是远远超于计算的无价了，利用数学般严谨的比较法还真的有意义吗？

此外，亦是犹如一列火车正在疾驰，是很普通的那种，它飞速的奔行在铁轨之上，但前方却有数人偶然出现在了铁轨上还不肯走，列车若是在继续疾驰，便会将他们都撞死。

这时，唯一的转机便是变动轨道，避过这数人的性命。但偏偏另一条轨道上有一个不知情的性命，若是瞬间变轨便会将他撞死。那人未有任何错误，难道就必须要为这份错误买单？

从生命的价值上来说，毋庸置疑，火车应该变轨，因为这样可以牺牲一条生命，来获得复数生命的存活，后者‘人’多，能够为社会与世界贡献更多的经济价值。

但这就是所谓的‘正确’吗？

即便那一条生命看起来微薄的可怜，相对于复数生命并没有太大可比较性，但他却何错之有啊？

甚至从制度与秩序的方面来看，那一人的性命或许要比那复数之人更加贵重？

似乎

这种情况之下

无论变轨亦或者不变轨，都是正确，或者都是错误。

所谓对与错从来就不是绝对，而是相对而言。

每一个时代的人都有每一个时代的活法。

每一件事情都有每一件事情的不同立场。

纵观古今历史，人类的发展历程，所谓的荣耀与罪孽从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

正确与错误……有时只是一念之隔。

面对汪小萌伸来的手，王小九怔了怔神，眼眸中再度恢复了些许苦笑的神彩，终归是比刚才的茫然多了些颜色。

他没有选择牵住汪小萌伸来的手，而选择屈服，没有去选择跟随她的‘正确’。

“你觉不觉得，我们都太自大了。”王小九的声音有些自嘲，回忆起来过往，觉得有些好笑。

“自大？”汪小萌不解，他为何会这般问呢？

“是啊，我觉得我们都太自大了。”王小九再一次重复到，眼瞳之中是认真的神色。

“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你说的或许很对，这个时代不需要英雄，但是事实上，你觉不觉得，不仅仅是这个时代，人类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都不需要那种一个人能够‘扭转’整个天下的英雄？”王小九说道。

这是王小九突然想到的‘既定事实’。

纵观人类古今历史，从来就不存在那种能够一个超脱世界的英雄，因为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任何一个人类的个体相对于整个世界的历史进程而言都是何其的渺小。

即便一个人强大到能够发动世界大战，即便他能够按下核武器的按钮，即便一个人能够将整个世界的人类灭绝半数，但这相对于‘人类’这个群体的万年时间长河而言，相对于世界万万生灵而言，依旧没有太大意义。

相对于世界自身的漫长进化岁月来说，这种波动更是可以说微乎其微。如同大海中的一粒落石，掉落下去之后，掀起涟漪，而后归于平静，再无其他。

“所以你为何觉得这是没有意义的？”汪小萌微微挑眉，不太明白王小九再说些什么。

英雄……与大人物，‘人类’的岁月潮流中，为何会没有意义？

“不，我不是说他们是全无意义，只是他们的意义和街边卖豆腐的阿姨，和田垄上种地的大叔没什么区别。”王小九如此回应。

他突然觉得，‘人类’的岁月历程是那般的神奇，无论是何等英雄，何等魔王，似乎存在与否都不会影响岁月历程本身。

因为没有了英雄A，便会有英雄B、英雄C。世界上若是缺少了某个魔王D，便会出现魔王E、魔王F……

甚至于说，英雄与魔王的身份可能因为时代的不同而互换，哪怕他们所做的事情全部相同。

也许，街边卖豆腐的阿姨可能会因为某个期寄，犯下导致人类毁灭半数的罪孽，比那个按下核武器的总统更加不可饶恕。

这一切，就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无论谁，在哪里，做些什么，最终世界都会收束到相似的节点。

并非是历史总是相似的，而是因为人总是相似的。

人类本身的岁月历程，就像是开始与结局都被注定，如同水与石头天生便是水与石头。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极光是暗……

岁月与进程本身就像是宇宙最为完美的圆环，无论谁去推进些什么，或快或慢，绕完一圈，终还是会回到原点。

随之，王小九将这极其偶然的想法向汪小萌说了出来，眼瞳之中罕见的闪烁着微妙的情绪。

听到这些话，那名绝代的龙裙女子罕见的沉默了数息，然后用关爱傻子般的眼神看了过来。

一瞬间，她竟然担心刚才用力过度，这小子莫非被她打傻了？

“说人话。”她沉吟片刻，回应道。

王小九不禁轻咳几声，脸颊有些绯红，饶是他的脸皮之厚也有些羞愤。

但他还是将他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虽然也并不指望以此来打动这位龙裙女子。

“换句话说，我觉得你所做的与担忧的其实意义真的不大。”王小九说道。

“即便你没有做哪些昧心之事，人类的边境防线也不会被那些嗜血丧尸全线攻破，即便防线被攻破，那些丧尸闯进人类的生活区，人类本身亦是不会灭亡。”

‘人类’本身的存在就如同世界上的一草一木一石，遵循着世界最基础的法则，此消彼长，变化的极限终归是不变。

即便汪小萌至今没有做这些事情，想必那些没有更多强大特能者与权力者参与的战线之中，也会应运而生出很多‘英雄’来代替这些职责。而因为汪小萌的强加干预，制造了太多的‘英雄’，所以那些原本可能出现的‘英雄’便甘于平庸。

同理亦是如此，即便丧尸全线进攻如人类的生活区，人类的数量锐减也只会是暂时。假以时日，人类开始适应新的变化，亦是会随之进化出新的应对变化，重新安定生活在一个新的时代。

变化的变化，终还是回到了原点，或者说，来到了另一个与原点相似的节点，开始一段新的循环。

正文PS：

本章完整标题——那风只会瞎JB扯，其实他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就像是菩提树下，阳影婆娑，坐定老僧慈和一笑，手捏沾在紫金袈裟上的一叶枯黄。

他问，你懂了吗？

这种时候，或回答‘懂’或者‘不懂’，但我们的内心一定都是……

特妹的懂个锤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