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双飞燕的否认，王小九一瞬间不禁古怪的笑了起来。
“不是你控制的……是这丫头自己的选择吗？”
只是这名碧翠少女，竟然还保留着生前的怨念吗？
王小九无从知晓，因为他既不是对忒伊亚了解最深的那位荣耀之地的绝代女皇，也不是隐藏在世界阴暗处的那帮子疯狂的科学家。
但王小九觉得，恐怕即便是那些人，也未必能够将这一切解释清楚，自从三十五年前，忒伊亚降临在这个世界之后，时代与规则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如今，恐怕真的没有谁敢自称，真正的了解这个时代，了解什么是丧尸，了解什么是……特能者。
王小九苦笑着，看着躺倒在地上弥留的‘一’，倒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怜悯。刚才，他也只是一时感慨，多说了几句。
“我这……算是罪有……应得……吧……”‘一’的声音虚弱至极，看起来随时都会死亡，恐怕连数十息也活不过去了。
碧翠少女依旧跪坐在他的身上，如同破碎木偶一般无神的眼睛，似乎也较之平常灵动了一分，显得有些奇异。
但她穿透‘一’胸膛的手臂依旧没有抽出，鲜血将她的袍子浸染，显得有些骇人。
“算是吧。”王小九想了想回应道。
他因为为了追求力量，企图吞噬屠夫公会的双家姐妹，将整个屠夫公会泯灭，杀害了数十万的人民，这是死亡也无法洗清的罪孽。
最终，他还是死在了早已死在他手中的碧翠少女之手，也算是天理循环，算是……报应吧？
王小九想着，却也不知道这种所谓的报应，所谓的命运是否真的存在。
他无论是情感还是理智上，都有些厌恶‘一’，与对方也没什么交情，但他作为已经进化到了极致的存在，看到有可能与自己进化至相同阶位的存在死亡，也是生出了几分微妙的情绪。
“还有什么遗言吗？我能帮你带个话。”王小九微微蹲下身子。
他不尊敬‘一’，但一个濒死的人，却需要去礼帽对待。
听到王小九的话，‘一’自然也知道，他想要给带话的人是谁，只是‘一’连转头望去的力气也所剩无几了。他也没有转头看过去的勇气。
‘一’不禁开始回顾他的一生，简直就像是一只嗜血的怪物，即便自己拥有着力量，拥有着智慧……结果最终和那些随处可见的怪物，也没什么不同啊。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记忆就像是潮水一般涌来。
曾几何时，他遇到了那个在暗渊海岸决定收养他的老人，他其实是有着改变的契机的。
如果那时，自己所选择的道路稍稍有所不同……或许如今也会有截然不同的境况吧？
“请替我……对笑二爷爷……说声抱歉。”他的声音愈加的渺小，虚弱，就像是即将融入尘埃。
他知道，那位收养自己的老者是个好人，那位老者是真的想要为这个时代做些事情。
只是自己辜负了他的期待，辜负了他……
如果自己那些次不是一意孤行，而是听从了他的建议，或许无论是自己亦或者这个世界……都会有所不同吧？
那会是怎样的一番境况呢？
王小九听着‘一’渐弱的声音，也没有去看向他，只是点了点头。
突然，王小九像是想起了什么，心情泛起些情绪，又多说了几句，算是给见证过这个时代的‘一’送行。
“老爷子那里你不用担心，他又收养了一个孙子，叫笑三，我想你应该听说过。”王小三絮叨着。
“是个很不错的少年，是个和我们都有所不同的小家伙。”
“不同于我们浑身沾满了无法洗清的罪恶，那小子般的朝气的小家伙们，才是真正属于这个时代的希望。”
王小九依旧没有去看‘一’仿佛在自言自语，他隐约的感觉到了‘一’的生机已经消散，只是不知有没有将他刚才那句话听完。
其实王小九也不是真的想要让‘一’将他的话听完，只是见到与自己有些相似的家伙死去，不由得感慨了几句。
都说‘一’杀了很多人，杀了数不清的人，但却又有谁知道，因为自己间接而死的人，又哪里会比‘一’少了。
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从来就不是‘一’，而是自己。
王小九起身，静默的往前走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躺在碎石嶙峋上的‘一’生机逐渐消逝，弥留的最后一刻，他还想看看这个世界，所以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了眼睛。
映入他眼瞳的是一名穿着明黄色龙裙的绝代女皇，她正悠然走来，倾城绝色的面庞依旧冷若冰霜。
稍被微风吹乱的发梢遮住了她的眸子，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隐约能够听到，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真是可怜……”
结果最后，我在你的眼里还是可怜虫啊……‘一’心中想着……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只是随着模糊的视线，他眼瞳中的轮廓又开始变幻。
那位穿着明黄色龙裙的绝代女皇开始渐渐变矮，身上也变成了黑白层叠的女仆裙，不知为何那冷若冰霜的面庞，看起来竟然有些稚嫩可爱。
更加奇异的是，她竟然有了毛茸茸的耳朵与一条蓬松的尾巴，简直就像是卡通之中的猫儿一样。
她蹦跳着扑到了王小九身上，却被王小九一把拽住尾巴，摔在了地上。
“凡、凡人！你竟然这么无情、这么残酷！这么无理取闹！”
“我哪里无情？哪里残酷？哪里无理取闹了？”王小九似乎全然不将喵喵的抗议放在心上，反而半吊着死鱼眼，显得不甚在意。
“不过你怎么来了？”
王小九有些不理解，他自家中来，喵喵为何跟来了？
“哼~”喵喵神气的插起了腰，显得颇为了不起的模样。
“喵！喵想来，你管的着？”她说。
话虽如此，喵喵即便是她最得意的速度，要追上王小九也费了一番功夫，所以同时出门，却比王小九晚来了好一会儿。
“你今天的晚饭没了。”王小九祭出大杀器，非常管用。
只见小只的可怜犬娘小姐立刻眼泪汪汪，抱着王小九的大腿道歉，毕竟在她眼中，晚饭可是头等大事。
只是倒下身子的喵喵，却隐约看到了远处碎石嶙峋的土堆里躺着个人，似乎已经被那碧翠少女杀死了。
他在看着自己？
“看起来……有点可怜呢。”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