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男已经被带到商务车上,雷捷等人也都在车上等着,但女院长还是拉着罗程不肯撒手,一众老年男女也是围着不肯散去。
“太谢谢您了!若不是您智擒歹徒,肯定就出大事了,您是我们敬老院的大恩人。”女院长泪流满面,语带哽咽,这次可是真的哭了。
“是呀,孩子,多亏你了。”
“局,局长,太谢谢您了!”
“孩子,好人哪!”
老年男女们更是感慨不已,频抹眼泪。
罗程笑着道:“各位大叔大婶、院长,你们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其实这还是院长的功劳,若不是她的信任,我就不能顺利进来,也就无法参与当时的事了。若不是院长配合表演的好,就不能分散凶手的注意力,我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制住他。”
“谢谢,谢谢呀!”忽的一声呼号,在两名男子搀架下,人质中年男子扑到了近前,双膝一弯就要跪下。
“大哥,别这样,别这样。”罗程赶忙抽出双手,搀住中年男子。
注意到人们实在热情,罗程只得抱拳拱手:“大叔大婶们,同事们还在等着我,我得赶紧回去,还有事情要忙呢!”
“那……”
“好,好,快散开,别耽误孩子工作。”
“局长,路上慢点。”
老年男女们嘱咐着,四散开来。
“祝大叔大婶们身体健康,院长再见!”罗程再次一拱手,转身离去。
老年男女们立即一古脑的跟了上去,继续感谢和祝福着。
罗程出了院子,发现先前暂时离开的诸多车辆已经返回,当地各单位人员已经都上了车。于是鞠躬致谢:“谢谢大家!谢谢各位帮忙!有空到新新市金峻岭区做客,也给我们一个感谢的机会!”
“嘀嘀……”
阵阵鸣笛响起,以示对罗程的感谢。
正这时,棕色越野车车门打开,金老板小跑着奔向罗程:“谢谢局长,谢谢您!要不是你们及时直到,我非得让这家伙坑的倾家荡产,没准连命也搭上了。”
“以后多加小心,谢谢你的配合和帮助!”罗程与对方握过,快步奔向商务车。
商务车车门适时开启,雷捷笑着抬手示意:“罗局,请,您辛苦了!”
“少拿我开涮。”罗程抬腿上车,打开了雷捷右手。
“嘀嘀……”
“谢谢!”
在一众感谢下,商务车也以鸣笛回敬,缓缓驶离,当先而去。
虽然被铐住双手,一直也有警员看着,但刚才外面的过程,墨镜男也都了解,不禁疑惑的看向罗程。
罗程没有任何闪避,而是迎着已经去掉墨镜的脸颊,与其浓眉大眼对视起来。
男子眼中闪过厉色,牙齿也随即咬起。
“他娘的,想干什么?”曹队长又要上手。
雷捷抬手拦下:“继续。”
曹队长收回右手,接着审讯:“阿峰,潘于峰,老实交待吧,再斗心眼也没意思。”
嫌疑男子收回目光,直接闭上了双眼,理都不理。
“既然我们能挖到你,还能这么老远把你逮住,自是已经掌握了你的犯罪事实,也一直掌握着你的行踪,与警方配合是你唯一出路。”
稍停了一下,见对方依旧没有反应,曹队长于是拿起透明塑封袋,指着里面的身份证强调着,“阿峰,这可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已经说明了一切,再抵赖有意义吗?”
尽管已经感受到近在眼前的塑封袋,也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但嫌疑男子根本不予理会,依旧闭着双眼。
“董五女面目全飞惨死,你就不做噩梦吗?”雷捷突然插了话。
嫌疑男子脸颊肌肉忽然动了几动,身子也调整了姿势。
罗、雷对望一眼,再次看向该男子。但令他们失望了,对方也仅是有了丁点反应,随即恢复平静,既没睁眼,更没发声。
就这样,无论曹队长怎么问,也不管雷捷如何突然袭击,但嫌疑男子就是闭着眼一言不发。
连着问了一个多小时,见这家伙没有反应,审讯干脆中断了,但看管却一点都没放松。
由于有嫌疑人在,人们也不便交流其他事情或细节,于是人们简单吃了些零食,除了轮流看管人员外,其他人全都闭目养神起来。
长途奔袭,又连续追捕,大家的确累了,不多时便响起了鼾声。
嫌疑男子竟然也打起了呼,不知是真睡着还是故意装的。越是这种情形,越是不能对其放松警惕,看管人员盯的更紧了。
回到金峻岭时已经天色大黑,罗程告别雷捷众人,先行到小店吃过晚饭,随后回到应急综治局直接开睡。
雷捷等人则直接回警局汇报、开会,这可是命案嫌疑人归案,案情专题会议自是必不可少,正式审讯也会连夜进行。
睡了一个踏实的长觉,早上醒来已经日透窗帘。看时间将近八点,罗程洗漱之后,没去吃早点,而是直接电话通知下去——开会。
八点半,应急综治局小会议室,局班子会召开。
罗程首先向众人介绍了此次首府会议内容,接下来重点剖析了应急等级评定相关事宜,自也讲了与严署长、包副秘书长的接触。
听到等级评定终于排入正式日程,听到事务院、应急署领导的关心与鼓励,众人倍感温暖,也干劲十足,但详细对照评定细则,又颇感压力之大。
经过一番探讨,会议形成成型方案,并做了总体安排布局与分工,等级评定督导组应运而生,罗程任组长,甄敬军任执行组长,其余副职都是副组长,各分组组长也进行了明确。
当天下午开始,各副职纷纷召开分管部门会议,传达会议精神、加压鼓劲。
给了二十四小时消化、传达时间,再次转过天来,应急综治局召开扩大会议,局直全体成员、分支机构正副负责人全都参会。
在这次扩大会议上,再次郑重传达会议精神,宣布等级评定督导组及各分组成员构成和任务分工,公布等级评定自评推进时间表,金峻岭区应急综治局参评等级评定工作正式开始。
会议之后,各位副组长、分组负责人立即忙的不可开交,罗程反倒显着轻松了一些。不过下午随即电话来了,雷捷派了任务。
接完电话,罗程便由应急局赶到了区警局。
罗程进门便问:“怎么个情况?”
“那家伙就是滚刀肉,连着过了好几审,就是不发一言,刚刚好不容易说话,却只说要见你。”雷捷回道。
“见我干什么?他又怎么知道我?”
“他当然不清楚你的具体情况,但却知道你的存在呀。至于他要干什么,还不得而知,不过应该是个积极信号,很可能就是即将交待的前奏。”
罗程不再过多废话,又在监听室小待了一会儿,便直接到了审讯室。
抬手示意曹队长莫打招呼,罗程站在暗影里看向栅栏对面。
相比两天前被抓,嫌疑人变化不大,只不过“熊猫眼”颜色轻了,脸颊也“瘦”到正常水准。
面对审讯人员连番追问,嫌疑人先是闭口不言,随即又不耐地喊嚷起来:“叫他来,叫他来。”
“你是要见我吗?”罗程终于出了声。
嫌疑人稍稍一楞,随即接话:“你到底是谁?”
“我凭什么告诉你?”罗程反问。
“凭……你也可以问我问题。”
“好,那我告诉你,我是罗程。”
“你是不他们的头?是不专门负责刑侦?”
“我……”罗程故意迟疑了一下,然后反问,“你是潘于峰吧,人称阿峰?”
“我就是阿峰,也就是潘于峰。”嫌疑人给出了几天来第一个肯定回复。
听到这家伙给出回应,现场和监听室的人都为之精神一振。
罗程随即回复了先前问题:“我不是警员,而是金峻岭区应急综治局局长。”
阿峰“哦”了一声,显然不全信,但也没有追问,而是又换了话题:“既然你不是警员,为什么一直能跟着我,又几次三番找到我,竟然还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敬老院?”
“你问的太多了,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其实你早就进入了警方视线,你的相关资料也早被警方掌握,包括你的社会关系,那么要想跟上你就不难了。”罗程半真半假地回复后,马上又道,“我也有一点儿疑问,就是出机场时,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呵呵呵……”阿峰笑了,语气也带出轻狂,“要说起这事的话,你还真不像正式警员,否则也太菜了。其实在飞机上的时候,你的行为就有些反常,‘找卫生间’借口更是牵强,只是当时再没发现你有异动,我也就没多想。可是等你下飞机后套话时,一张嘴就露出了马脚。”
“当时你跟我套近乎,问我是不是阿峰,是不是潘于峰,我就立马生疑,因为凡是喊我阿峰的,都不称呼我大名,好多人也根本不知道我姓潘,这是其一;其二,飞机上你口音蹩脚,跟我搭话时又发音标准,这是最大的马脚,只不过飞机上没有对比而已;其三,为了进一步验证真伪,我特意抛出了阿康和阿程,无论你选哪个都说明你是假朋友,因为阿康右手食中二指断了,阿程是个女的。结果你这臭嘴还真瓢的可以,竟然男女不分了。”
奶奶的,老子还真是丢人呀。罗程不禁老脸一红,好在身处暗影,并未露怯。
“哈哈哈……”罗程也笑了,笑的更为嚣张。
阿峰一时有些发毛,忍不住追问:“笑什么?老底泄露,无地自容了吧?”
“想什么呢?告诉你吧,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那是故意的。”
罗程先打了诳语,随后又说:“我是一直盯着你的,岂不知这些?登机前我向空乘打听消息,你没注意到吗?再之前我故意撞了你,也验证了你左耳上的补丁,你更没发现吧?至于你刚才指出我的所谓漏洞,其实专为逼你离开大厅,否则太容易伤及无辜了。”
“胡说,别他娘地掩盖无能了。”阿峰急道。
“无能?谁无能?”罗程冷笑不已,“先是中途下车,又把手机卡塞给小狗,还连换两次出租,最终竟然偷了私家车,是不以为狡猾的不行?按说这一番操作下来,起码得把我们甩个百八十里,起码得多费我们三五个小时寻找时间吧,可你为什么一直没摆脱跟踪呢?”
“为什么?”阿峰追问着。
“因为我给你身上安了这个。”罗程说话间,来在光线较亮处,举起了一个小物件,“而且一安就是两个,所以兵分两路,追踪与排除干扰两不误。”
阿峰愕了一下,随即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耳朵上补丁都能准确验证,放两个这种东西不难吧?”为了扰乱对方心智,罗程刻意隐去了当地交警指使中心帮忙一事。
“不可能,不可能。”阿峰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越来越不自信,忽然又道,“当时在敬老院,我一直观察着院里一切,包括楼房和围墙,根本没见有人进入。”
“就你那智商,还想反侦查呢?告诉你吧,在你要看敬老院内部监控之前,我已经先同步上了实时监控。”罗程“嗤笑”着,点开手机,立时便有监控影像显现出来。
虽然阿峰看不清具体内容,但凭感觉,他知道手机上影像就是当时院内场景。但他还是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那你到底是怎么进的院子,总不能是飞的吧?就是飞也得有影呀。”
“要不说你蠢呢,那栋楼可是有后门的,我仅比你晚五分钟就进楼了,是他们从里边开的门。”讥讽之后,罗程脸色一寒,“阿峰,这回该说实话了吧?刚才你可是答应了。”
“答应你娘个头,我刚才只是说‘你可以问’,哈哈哈,自以为是的家伙,老子耍你呢。”阿峰狂笑之后,直接闭上了眼睛,再次一言不发。
整个一下午,再到晚上,曹队长问,雷捷审,罗程不时敲打,但阿峰再没吐一个字,直到被带走才睁开眼蔑视的瞟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