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宁霁收到了鱼鳞之后虽然诧异,但是却也并未放在心上。
他当时顺手一帮本就不求回报。
如今亦不会如何动容。
夜色将至,他只抬眼看了眼,便将这东西随意放入了乾坤袋中。
树上的蛋刚升起了些好奇,便见他已收回了目光。
眼巴巴的孔翎:……算了,不就是一个破鳞片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他又不是没见过。
孔翎安慰着自己,这才勉强压下了好奇。
……
几日后,九州大比开始。
东道主虚演派掌门立于城外等着,远远见到云舟驶来的时候,连忙迎了上去。
旁边其他门派的长老也都望着云舟。
玉清宗乃是如今修真界第一大宗,于情于理,众人都该给个面子。
“听说这次来的弟子里,有那位楚家的弟子。”
“就是当年楚家灭门案里留下来的那个?”
趁着云舟未落,几个人议论了几句。
不外乎他们对楚尽霄印象深。
实在是当年修真界中为争夺他,而灭了一门的事情太过惊骇。
“听说那孩子当时是被宁霁剑尊救走的。这些年又被剑尊收为入室弟子悉心教导,此次剑尊来,他跟着一起前来,也是正常。”
算上当年的时间,楚尽霄如今也不过是修道几十载而已。
便是天纵奇才,修为也不会多高。
所以众人都以为他是与剑尊一起来的,并非是参与大比。
他们谈到这儿,还要再说,却听前面文墨派掌门道:“你们小声点,当年剑尊收那人为徒时,曾经下令过不许再提起此事。”
“你们是想公然违逆吗?”
他话音落下。
说话的几位长老这才想起那道禁令,不由打了个寒颤。
宁霁当年一剑斩杀麒麟的模样在眼前一闪而逝。
他们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议论了那人之后,面色微变,连忙闭上了嘴。
身旁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一炷香时间后,云舟落了下来。
虚演派掌门静虚真君上前,便看见弟子们陆陆续续出来之后,随着一声低咳,从舟上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宁霁一如既往的是鬼面覆容。
静虚抬起头来,便见那抹孤寒冰雪色。
“静虚真君。”
宁霁眸光淡了些,声音低哑。
静虚被那抹冷色震慑。
他之前未曾参与火麒麟围剿,这倒是第一次见这位剑尊。
原本听了传言,虽说也知道一些,但是却总觉得过于夸大。
直到如今真的见到真人。
方知传言不假。
那人便如昆仑之雪一般,入目冷色,寒冰之外再无其他。
静虚听见他声音后,连忙回过神来。
握紧手笑道:“剑尊一路坐云舟而来,路途劳顿想必也累了,是静虚招待不周。”
他虽是一派之主,但修为却只在元婴初期,自然是得对宁霁客气些。
宁霁自然知道他的心思。
听闻此话,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掌门客气了。”
见他并无以势压人之意,静虚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面上笑容更加真诚了些。
在宁霁剑尊来之后,旁边的其余长老们也通通松了一口气。
楚尽霄站在弟子人群中远远看着师尊。
见他唇色苍白了些,心中微紧。
师尊此次来是代表玉清宗,即便是再难受,也不会显露分毫。
他知道的。
楚尽霄目光顿了顿。
那边,与虚演派的长老寒暄几句之后,宁霁察觉到视线,若有所觉的回过头去。
便看到了楚尽霄正看着他。
因为是参与大比,又与同门同行。
楚尽霄自然是与那些参加的弟子们一起。
两人这些日子虽说在一艘云舟之上,但是却并未如何接触。
此刻见楚尽霄偷偷看向他。
宁霁皱了皱眉,但到底未说什么。
楚尽霄见师尊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心中有些失望。
旁边人见他看向那头,不由有些奇怪。
“楚师兄,你在看什么?”
楚尽霄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
一直不说话的谢风此刻抱剑忽然道:“没有实力的人,自然是不配站在尊上身旁的。”
他语气淡淡,却是在这种时候说出来的,不免多了些其他意味。
尤其是知道他之前也想拜剑尊为师的同行弟子们。
此刻听闻这话,更不敢接口。
楚尽霄指尖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也冷了下来:“确实如此。”
他脾气一向温和,此刻争锋相对起来,也让人没有想到。
谢风嗤笑一声。
“但愿楚师弟在比试之时,也能这么说。”
他说完转身便走。
楚尽霄皱了皱眉,旁边弟子一时不敢上前说话。
过了许久,才见他沉声道:“走吧。”
……
此次大比是在东海之滨。
静虚真君将暂住的地点放在了城内。
每个门派的带队长老是与其门派弟子住在一处的。
不过房间却不一样而已。
寒暄了几句之后,其余的门派也陆续来了,静虚真君便去忙了。
宁霁由负责招待的弟子一路带到了休息处。
“真君舟车劳顿,且先休息,有事可以叫弟子。”
那弟子不敢直视宁霁,只能低头小声道。
“去吧。”
宁霁点了点头。
海滨之城月色舒凉,等到那弟子下去之后,他才推开门来。
虚演派安排的房间自是很好。
一推门,便有一股淡淡的冷香传来。
这些人显然也是知道他的喜好的。
宁霁眉梢顿了顿,看了眼窗边燃烧的香炉。
然而正当他神色舒缓,准备关上门时,却忽然眸光微顿。
宁霁垂眸,便见乾坤袋中微微亮了亮。
他皱眉拿起来,发觉之前放在树上的那颗蛋,竟然也跟着来了。
宁霁:……
他是什么时候偷偷跟着来的?
孔翎装死的不说话。
然而宁霁并没有惯着人的打算。
他拧了拧眉,下一刻便说到做到,将蛋用灵气包裹着,扔到了外面。
那头吴罡刚准备敲门,便见着一颗蛋被扔了出来。
吓了一跳。
然而那蛋却像是自己生了灵一样,被扔出来后,准确无误的停留在了地上。
吴罡:……
这蛋怎么回事?
轮椅上的谢与卿也看了眼那蛋。
这蛋上气息虽是仙鹤,但却总透着一丝古怪。
他眉梢顿了顿,虽好奇,但也收回目光来,示意吴罡将东西放在门外。
对着门内那白衣人温声道:“这几日暂住在阁下旁边,恐怕要叨扰了,还望阁下不要见怪。”
他放下东西后,便点了点头离开。
宁霁听见轮椅声抬起头来。
他看了眼那名帖上的标识,却微微皱了皱眉。
“孤月楼。”
“谢与卿。”
所以说,刚才那轮椅上的人是孤月楼楼主?
他指尖顿了顿,垂眸忽然想起那日在云州时的场景。
有一个蓝衣银发的青年那时好似拿着面具远远望着他。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