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那天,秦云梦走出深山老林。此时,他已有家可归,径直到善因镖局。
在路上,他绕到唐家,小住几日,本想劝唐玉儿扮成唐凤行走江湖。可唐玉儿早已厌倦江湖纷争,又怀有身孕,决定一生守着唐家。
秦云梦继续独自行路。
五天后,他在一座小城落脚,每天游山玩水。
某天黄昏,他骑着高头大马回城,远远地望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也看到秦云梦,喜不自胜,施展轻功,疾飞而来。
“秦兄,一年多不见,更是神采奕奕啊。”那人朗声大笑,将百斤重的禅杖插在地上。
秦云梦翻身下马,笑道:“慧明大师,最近佛法可有精进?”
慧明自豪地说道:“像你这般俗人才追求佛法,我于今已看破佛法。无所执,无分别心。我看秦兄和一坨狗屎没什么分别。我看自己就和猪尿没什么分别。山就是水,你瞧,空中的飞鸟长了一双驴腿。”
秦云梦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我虽对佛法一窍不通,但感觉你已经入大道。”
慧明摆手道:“在我看来,无道就是大道,大道就是无道。”
“好,我们回客栈,我请你大醉一场。”秦云梦用力地抓着他的胳膊,激动地说道。
“秦兄,请上马。”慧明稍一用力,将秦云梦推到马背上。
秦云梦先是一惊,继而一喜,“你的武功精进不少啊。”
慧明一愣,“什么是武功?”
秦云梦顿时明白,长叹一声。
慧明朝马臀轻拍一掌。马嘶鸣一声,疾驰而去。
慧明提着百斤重的禅杖,大步流星,竟然能和秦云梦并肩而行。
片刻后,他们回到客栈。秦云梦将缰绳往伙计手里一塞,让他开一间房,再抱一坛酒和做一桌好菜全送到房间,拉着慧明上楼。
当然,慧明连喝十坛酒,竟然面色不改。
秦云梦好奇地问道:“一年不见,为什么像是变了个人?”
慧明这才像个正常人,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自那件事后,我连醉十多天。某天,我望着天上的火烧云,感叹人生无常。这时,主持路过,见我如此不堪,怒斥我,罚我去藏经阁扫地。两个多月后,那天,我正清扫,不小心就一本经书碰掉了,就弯下腰去捡,无意间瞅见一行字,顿时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什么字?”秦云梦急切地问道。
慧明摇头,“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自那天起,我开始疯狂地经书,一不小心就走到了屋顶,一不小心就走到饭桌上,脚伸进师兄的碗里。总之,那些天我除睡觉外,一直在看经书。”
“都是什么经书?”
慧明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记得了。某天,我读完一本经书,突然晕倒,等醒过来,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不识得万物。懵懵懂懂,痴痴傻傻。事到如今,我也是稍微像个人,只有喝酒后才能清醒。更奇怪的是,无论喝多少酒,都没有丝毫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