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苏曼这个严肃的样子, 赵县长都不自觉的带着点儿紧张, “他干了什么事?”
“魏光明买通了我们厂里的一个纠察队队员。答应帮他安排到县公安局去。让这个纠察队队员监视我们南平家具厂一举一动。赵县长,您知道这事儿吗?”
“我, 我当然不知道啊!”赵县长几乎急忙就否认了。
生怕回答晚了被苏曼误会。
这可不是小事儿啊,就算他是个县长,也不能让人盯着下面的单位啊。凡事涉及到监视两个字, 那就特别敏感。
这要是让人还以为是他做的,他这以后还怎么给人当领导。下面的人谁还会服他?
赵县长坚定道,“真的都不是我,小苏,你别误会了。这事儿就是他魏光明一个人搞的。”
他这会儿很多不得甩魏光明一巴掌。
苏曼神色更严峻了, “那他魏光明胆子可真够大的。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谁还会一个个的来问您呢。还不得背后猜测是不是您让他这么干的。赵县长,您这以后在县里还怎么开展工作。这事儿说大一点, 那传到了地区领导耳朵里,地区领导又要怎么想您?”
赵县长的一颗心被抓了起来。
苏曼道,“您放心,这事儿我低调处理的,不会连累您。”
赵县长就松了口气了。
结果又听苏曼道, “可还有一件事儿,我得找您做主。”
赵县长觉得自己这心脏有些受不住,“你说吧。”
“昨天魏光明似乎知道我对象回来了,特意跟踪我和我对象到了国营饭店。”
赵县长:“……”
“他当着我对象的面,说舍不得我, 说我和我的缘分不能强求。”
赵县长这心口已经气的都要说不出话了。
结果苏曼还在继续说。
苏曼故意将一件事儿拆开来说,把事情的严重程度层层叠加。
“我想着我如今跟着您一起搞这么大的项目,不该失了和气,就让他走,还和他说有话就来您办公室谈。也是想把矛盾在内部解决的意思。可魏秘书当时和我说,他要调走了。而且还是去当主任。赵县长,我不知道他这对您调走他感到不满,还是说他觉得自己走了,有恃无恐,您管不着他了。”
“砰——”赵县长终于憋不住了,一巴掌拍桌子上,连茶杯都给震的动了一下。
“这个混账东西!”
“即便这样,我也一忍再忍,结果他还故意在我对象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这是存心要让我和我对象闹矛盾,然后让我不好过。赵县长,我想不明白,我现在和您是在搞一个项目,如果我的名声坏了,对您这边有好处吗?”
当然没好处,个人作风问题对干部很重要,如果闹大了,以后苏曼前途也要受到阻碍。甚至给这个项目抹上污点。
这会儿如果魏光明在赵县长面前,他一定会忍不住将魏光明拳打脚踢一顿。
这狗东西就是故意的!
“我对象对我还是很信任的,所以并没有相信他的鬼话,当时并没有闹起来。可第二天魏秘书就让公安局的人来抓我对象了。说实在的,赵县长,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为了害我对象,自己故意摔伤了。他就自己摔一下,就让我对象背上殴打干部的罪名,他这可真是算盘打的好啊。但是他就没想到,如果我的对象出事了,我到时候还能和您一心一意的工作吗?您在这县里才刚刚打开局面,正要一展宏图到时候,他就开始使绊子了,他魏光明倒是是打的什么主意?是对我不满,还是对您将他调走不满,所以想要报复。说他不是故意的,我不信。我要是当秘书,我就是吃黄连我也得把苦都往肚子里咽,含泪也要笑着帮领导处理好县里的关系,让领导工作更顺利。哪里会想去捣乱?”
“……”
赵县长气的脸色麻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苏曼说的话,他也知道不可能百分之百信任,可是事实的真相已经不重要的了。
魏光明是被谁打的,以及魏光明到底是想做什么,这都不重要了。
反正不管真相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
魏光明做这些事儿,无疑是让他在这县里再次举步维艰。
让他这大好的局面功亏一篑。
赵县长心里觉得气,更多的也是觉得寒心。
他自认为对魏光明还是不错的。当初看中魏光明,就带过来了,一方面是希望能够辅助自己工作,另外一方面也是给机会培养魏光明。
即便魏光明后来做出错事,他也没彻底放弃魏光明,只是调走他,而且还是从县长秘书的位置平掉出去。这个调动也不是那么容易,他还是找了自己之前的老领导说了好多好话,才给调成功的。
可魏光明是怎么回报他的呢?因为要走了,知道他这个领导管不了了,就毫无顾忌的去得罪人,得罪现在自己最倚重的苏曼。
魏光明作为自己的秘书,他难道就不知道苏曼现在的重要性吗。他肯定知道。
可他还是选择做了,说明他完全没考虑到自己这个做领导的立场。甚至心里还在不满,在怨恨。怨恨小苏的同时也怨恨自己这个领导。所以招惹小苏,让小苏不好过,也让自己这个领导不好过。
他咬牙切齿道,“找人监视单位,以权谋私,故意破坏女同志的感情,他魏光明的本事好大呀,比我这个当县长的本事还要大,我看他也不用去当什么主任了,这样的人才调走了,这不是南平的损失吗?”
苏曼道,“领导,您这方面可得好好安排,要不然他到了别的地方做错事了,您这个老领导不是也要得罪人吗?到时候帮这调走他的那些领导不也得背锅,那都要算您头上来的。”
赵县长点头,“是不该给兄弟单位惹麻烦。小苏啊,你对南平比较熟悉,你看那个公社比较适合磨炼这样的同志,魏光明同志也该磨炼一下了。”
“我看红旗公社就不错,那边公社的李书记和我还有些熟。可以重点关注一下魏光明同志。”
“很好,这样就很好。让他去那边从基层做起吧。年轻人还是要锻炼。”
两人这一番话结束,就决定了魏光明的去向。让他去南平县下面的红旗公社里面当一名基层干事。
从县长秘书到基层干事,这算是一撸到底了,而且到时候档案上面肯定还会记载一笔,他又是离乡背井的在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公社,上面还有一个人公社书记盯着,是不要想出头了。
到时候他要是再犯点错误,被公社那边开除,就和县里没啥关系了。
这种事儿,赵县长只需要和高书记通个气就能定下来了。
高书记自然没啥意见,他上次对于魏光明的做法就很不满,还特地来提醒过魏光明,可魏光明压根没听进去。
现在还固态萌发,屡教不改。这样的人也不适合往上面走。
走的高了,那是对人民的不负责任。
于是在魏光明还没出院的时候,县里对于魏光明的处分就出来了。
他找人监视家具厂的事儿也不方便说,一来没有并没有造成损失,所以不能定罪,另外一方面也要为赵县长的名声考虑一下。至于破坏苏曼感情那事儿就更不方便说了。
所以就以工作不认真,态度不端正,工作屡次失误,思想觉悟太低几个名义进行处分。将魏光明调动到基层去进行工作磨炼。
光是这些记载在档案上面,以后魏光明就没法清白了。
魏光明本来都已经要出院了,心里还憋着气自己白白挨了一顿打,还准备去打听一下苏曼和她对象的情况。结果刚办完出院手续来到县里,就接到了组织部这边的通知了。
他拿着调职单,满脸不敢置信,“是不是搞错了,肯定是搞错了,我不是要离开南平了吗?”
组织部朱副部长道,“这事情是高书记和赵县长下的决定,具体原因组织部这边不清楚。你如果有意见,可以问问赵县长。”
魏光明转身就跑去赵县长办公室,结果连赵县长办公室的门都没能进。
张秘书直接将他给拦在外面,“赵县长在忙工作,魏光明同志,你还是尽快去报道吧。”
“出什么事儿了,赵县长为什么改变主意了,是不是出事了?”
“没出事,处分上面不是说的很清楚吗,赵县长觉得你工作很不好,觉得调动你去别的地方,是对其他单位的不负责任。还是要先磨炼好你。才给了你这个机会。”
屁的机会!
魏光明气的脸色都发青了。
正好,苏曼从赵县长办公室谈完工作出来。
看到魏光明那眼角还带着青色的样子,眉头挑了挑,“魏秘书……现在不是秘书 ,是魏干事,你好啊。你出院了?”
魏光明想要酸她,想到自己挨的那顿打就不敢了。
那时候是真的疼。
“我这件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我都被打了,你还想怎么样?”
苏曼迷糊道,“你的什么事情?哦,你是说你调走的事儿啊,我也是刚听说呢。恭喜你魏干事,你说不想离开南平的,现在真的不用离开了。恭喜你如愿以偿。”
魏光明气的脸色由青变白。
心里又怨又悔。
不该的,他不该在走之前去招惹苏曼的。
错了,这事儿错的太离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晚上九点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