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一包工头先独吞
天渐渐暗下来,繁华街道上,盏盏华灯尤如长河。霓虹灯变幻着奇光异彩,编织着美妙图案。民工们抬头仰望,远处那大片大片的高层住宅,窗前户户通明、宛若璀灿星空:
能过上这般幸福滋润的日子恰似到天堂喽!那怕咱少活几年呐,唉,命啊!
此刻,仿佛心有灵犀,大家霎时皆产生一种难以铭状的失落感,眼眶浸满热泪,在冬日瑟瑟寒风中,泪水从眼角流到下巴,瞬间变成冰珠。
一行人缓步而行,来时初衷想借此开开眼散散心,突然发觉偌大繁华都市中,并无自己消遣立足之地;到处尽是商场、饭店、歌厅、舞厅。洗浴屋、按摩室闪烁诱惑之光……
空空如也的口袋,在货币消费世界里存步难行。这些人哪怕一、两块钱的花销,都要反复掂量着,民工深悟自己才是彻底无产者啊!
快回去吧,现实点!赶紧要回几年抛家舍业血汗挣的辛苦钱,春节返乡,享受民工们属于自己的天伦之乐!这是酸楚逛街的亲身体验,大家不在四处张望,凛冽寒风中匆匆返回。
第二天早上,在吃早饭当儿,民工们合计好,决不能这样被动干等了,一致意见,立即找包工头王队长,必竟他从拆迁时就指挥民工施工,年根儿底下,他不上心催款可不行。
在市郊若大佳海集团公司材料库,仅有几间装修过的办公室中,杨三、嘎刘这些工头,正陪着王队长打牌,室内烟雾燎绕。
众民工刚把心里话一念叨,王队长先吹胡子瞪眼:“谁说我不着急啦,我日他八辈祖宗,从完工那会儿,我紧追着钱总要工钱,就差给舔腚了!不对心思,你们自己去要,我不管了!”
王队长一发火,民工们全蔫了,还是憨墩口气温和解释着:
“王头儿,催款这事就指望您了,没说您啥,别多心啊!大伙觉得总这么耗着,挠心啊!”
“散散,散散,都出去吧!”杨三不耐烦哄着大家:
“你们不知道,这阵子队长一天一趟去佳海大酒店给大家要工钱,他愿意这样?干耗着,伙食费都成问题,一会儿,吉普车加完油,还去佳海催款,我们仨儿一起去。”
秋生喃喃道:“零花钱早用光了,能不能多支点啊!”
王队长口叼烟卷语气缓和了:“有问题允许反映,不是咱不着急,零用钱不够花、伙食质量差,统统都是矛盾,乡亲们思思想想,三顿饭改成两顿,我也是没辙啊!吃喝住零用钱,一月我才扣大家二百元元薪水,佳海公司有一个多月没给划款了,都是我个人往里白搭钱,体量一下老哥难处,一会儿,我们再去要钱,把大家心情讲明,再不给,跪着不走了,还不行嘛!”
“难为您了!”“您处处为乡亲们着想啊!”“谢谢王头!”民工瞬间散去。
民工出屋后,嘎刘瞅瞅外边给王队长挑着大拇哥:“您点子就是高!”
王队长诡密一笑:“对付这些人,就得软硬兼施,不然缠着你没完。”
王队长瞅瞅杨三嘱咐道:看来钱立海,还有那骚风姐心太黑,今年是想赖账了,今儿就借此理由要钱,给多少是多少,明后天,先把咱哥几个提成分喽!我跟嘎子再回趟老家,然后去北京揽活,必竟咱明年任务还没接足呐!”
“好,王哥,您放心吧,我自己应付这帮人有根,演戏呗!你们走后,能要回欠款更好,佳海死硬不给,民工也亲眼目睹,矛盾激化,活该!”
多年默契、心领神会,杨三说完,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转眼三天已过,朦胧夜色中,王队长、嘎刘悄悄乘坐装满三人物品的吉普车返乡,杨三一直送到大门口。汽车消失后,杨三哼着小曲,回值班室美美睡了个回笼觉。
躺在床上,杨三想到自己可观提成终于到手,王队长、嘎刘并给捎回家中,家人采购年货已无忧了!在此留守也不错,自己大权独揽,还能从中抠点油水呢!他闭着眼笑了。
(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