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平日里清高的小姐那张被污泥沾满的脸,丫鬟吓得哆嗦得不行,连连往后退去。
“不行,不行。”她吓得唇都白了。
时乔兴味地瞥了她一眼,悠然淡笑开口:“你要是不下手的话,那么这巴掌就得由你代为你小姐承受了,还有这药,我觉得呢,要不你先试着尝尝。”
丫鬟一听,抬眼注视着时乔脸上的笑意,眼底带着深深的恐惧,她真的是多想了,到底是寻味斋的掌柜,怎么会如小姐所说的那般软糯无知。
盯着时乔的威胁,丫鬟闭上了眼,在允萱怨恨的眼神下重重甩了她一巴掌。
啪——
这一声落下,那丫鬟似是来了狠劲,又仿佛得到了什么样的快感,又狠狠甩了几巴掌上去,丫鬟也不怕允萱了,还张开了眸子紧紧盯着她。
时乔松开了手,两个人扭打成一团,时乔这才觉得神清气爽了起来,旋身之际,就看到之前救了她的救命恩人杵在院门口,他墨瞳轻轻扫过地上的二人,随即落在时乔的面上。
她眉眼的弧度极其温和,若非周子衍适才亲眼看到时乔对允萱下手的模样,怕是会被她这样子骗了。
时乔微微愣住,随即垂下了眸,轻声问道:“你都看到了?你要去太尉大人那告我状吗?”
毕竟从上次的情况来看,时乔觉得这个男子是个性子正直的,是个人看到刚才那番场景,都会觉得是她欺负了人。
周子衍用着不解的目光瞅着时乔,沉声道:“那个玉瓶子可否给我,她们二人做的事,我自会一一告知给太尉。”
“啊?你都听到了?”时乔愣了一下,弯眸笑问道。
她本来是不打算将此事告知给太尉的,毕竟她身份摆在那,背后也没有人撑力,万一太尉站在允萱那边,她可是吃力不讨好,自然,她刚才的话都是恐吓允萱的。
“那是大事,前来的人还有二位王爷,出了差错,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周子衍淡淡道。
随即周子衍转身要去叫人,却被时乔唤住。
“对了,这位大人,你叫什么名字,都碰到两次面了,我唯独好的就是厨艺,做顿饭谢谢你吧。”
周子衍的步子顿住,踌躇了两下,终是随意扯出了个名字。
“我叫周赐。”
时乔不疑有他,周子衍很快派人过来将狼狈的允萱和丫鬟请到了前厅去,席上的几位贵客还不曾离去,太尉夫人正抿笑寒暄,就看到一身黑衣的周子衍冷着脸走了进来。
太尉夫人忙迎身,温笑道:“这不是将军么,怎么又回来了?”
“让她们进来。”周子衍回身朝厅外说道。
太尉大人皱眉望着进来的三人,时乔这下也紧张得很,本以为她直接走就行,可周子衍什么话也不曾说,她只得硬着头皮跟上来了。
“草民见过几位大人,见过太尉夫人。”时乔忙行了一礼。
初来京城的时候她还是不怎么习惯古代的礼节的,有时候还需要跪下,可如今想想也就习惯了。
太尉脸上的笑意有些浅,侧头望向周子衍,轻咳道:“将军,你这是何意?这三人做了什么事,惹得你这么大动干戈。”
周子衍轻敛了下颌,从袖间摸出那个装了砒霜的白玉瓶子,搁置在太尉的木案上。
“下毒。”
仅是这轻飘飘的二字,却让厅里的人数数将目光落在了时乔几人身上。
“下毒的是杨家的庶小姐。”周子衍继而又补充道。
太尉大人的神情顿时肃然起来,派下人去查了一下那白玉瓶子,确定是砒霜后,太尉大人又不解了:“若是砒霜的话,是查得出来的,而且席间并无出事,将军,你这事是不是冤枉人了?”
“我说是就是。”周子衍干脆明了的话语让太尉大人汗颜。
好在那丫鬟的心绪早就被时乔整崩溃了,几下就将之前的事交代了一清二楚。
“爹爹,我听说将军来了。”正巧这时,季乘月提裙从厅外跨入,看到周子衍时,时乔明显地看到季乘月的清眸中都带着盈盈星光。
这二人......有猫腻啊!
时乔双眸游离了一番,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失落,随即唇间轻笑抹了开来,她在想什么,这个男子可是将军,与她的身份好如天涯相隔,这二人有猫腻跟她有什么干系。
更何况,她也不像是那种被救就舍身相许的人啊!
“好在席间并未出事,不然王爷要是出了事,我们太尉府也担当不起啊!”太尉大人忽然感慨一番,朝着一侧的楚王唉声叹气地叨叨着。
楚王一袭蓝衣,笑得很温和:“大抵是丫鬟弄错了,将有毒的食盒恰好换了,太尉大人真如以往一样的,有天神眷顾。”
太尉大人失笑,望向允萱的目光冷了下来:“来人,把她送回去,顺便将府上的事跟杨大人好好说说,月儿,往后你不许和杨家那个丫头来往了。”
季乘月只顾着盯着周子衍看,一听太尉这话,顿时惊讶地看了过去:“爹爹,为什么?”
太尉大人丢了个冷眼过去,显然对她花痴的模样十分不满,季乘月平日里也最怕的是她这个爹爹了,察觉到太尉夫人飘过来的眼神,抿了抿唇,终是将一肚子的不满揣在了怀里。
“对了,这位姑娘是何人?”太尉大人仿佛这时才看到一侧的时乔,皱眉问道。
时乔垂着头,听到太尉大人点到她,这才略略抬眸笑了一下:“草民是寻味斋的掌柜,恐这事出了差错,这才来的。”
看到时乔眉眼的时候,太尉大人顿时怔住了,连看了一眼太尉夫人,太尉继夫人自是也察觉出了端倪,手紧紧抓着手上的茶盏,隐隐有青筋露了出来。
这,又是老头子从哪留下的风流债?
周子衍亦是看了过来,墨瞳掠过太尉大人,眉头轻蹙,之前七七胖的时候他倒是没察觉到这事。
难不成,七七还能跟季家有关系?
可季家失踪的小姐,也就一位,就是十几年前那位季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