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衍淡淡点了一下头,这下总算是将手上的药交给了时乔,这才旋身走了出去。
时乔很是利索地将衣裳换了上去,却是一头雾水,她实在是没搞懂,这个看着官职不低的大人,怎么莫名地待她不错,而还有之前的那个白衣女子,对她莫名的敌意让时乔实在是耿耿于怀。
还有那些乞丐,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这般的寻仇手段,一看就是女子所为。
要不是那个白衣女子的话,难不成是因为她救了梁梓瑜两个人得罪了哪家的小姐?
不对,那应该没这么快的。
那么就只有可能是那个白衣女子了。
时乔怀揣着满肚子的困惑上好了药,梳好了头,用木簪子将半头的乌发盘好,又扯**上的荷包,摸出三两的碎银子,垂头递给在门口等候已久的周子衍。
“这是作甚?”周子衍轻压着声线,唯恐被时乔认了出来。
好在年幼时学过这种小计,对周子衍来说算不得吃力。
“这个,是衣裳和药的钱,不够吗?那我还有。”时乔眨了一下眼,从腰间解开荷包,周子衍温凉的指尖轻点住她的手背。
“不必了。”
蓦得被周子衍碰到,时乔连忙用另只手护住自己的手背,略微退了几步。
“这位大人,请你自重,男女有别。”
然后时乔就听到眼前的男子从鼻翼间轻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我以为你不知呢。”
时乔一脸的莫名,不等她开口,周子衍转身就走了,时乔看了一眼在院子里可怜巴巴站着的泽雨,跟他走出了院子。
泽雨吃痛地捂着脸,用着抱歉的目光盯着时乔,苦笑道:“掌柜的,我不懂武艺,抱歉,没保护好你。”
“没事,我就是不明白,我初来乍到京城没多少日子,怎么就得罪上人了。”时乔弯眸笑了笑,又叹了一口气,“这次呢,算是我拖累了你。”
“这哪能说是拖累,那人心肠也未免太歹毒了,姑娘的清白是何等重要,还好那位大人来得及时,不然姑娘的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泽雨笑着叹着气。
提起这件事,时乔的目光乍然肃然起来,她抿了抿唇道:“那你知道,那位大人是谁吗?”
泽雨当然知道,毕竟给国公府办事了那么多年,对周子衍的长相还是明清的,虽然好些年没见,可他当时还是一眼认出来了,毕竟这位跟他父亲长相几乎重复,不过想到刚才江枫宇甩给他的眼神,泽雨将内心的想法埋了下去。
“不知道,这京城里呢,砸下一块砖都能砸死不少贵家公子小姐,我就一个小人物,怎么可能认识那么多公子哥呢?”泽雨笑眯眯地说道。
时乔自然也没怀疑泽雨说话的真假,揉了揉还在发痛的脸颊,匆匆回到寻味斋去了。
而这边江枫宇也不再隐藏身影,从檐上跃下,落在周子衍跟前,神情严肃:“师傅,没一个活口,但是这事查不出来了,那几个老乞丐看起来是随处找的,接了银子就办事的那种。”
周子衍没说话,低头盯着自己的指尖一直看着。
“师傅。”江枫宇又唤了一声。
周子衍回神,冷声道:“怎么了?”
江枫宇无奈地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发现自家师傅魂不守舍的,皱眉紧跟在身后。
“师傅,你到底怎么了?师娘不会把你认出来了吧?”江枫宇喋喋不休地叨叨着。
“没有。”周子衍淡淡道,仍是盯着手看。
“那你看着手干嘛?”江枫宇彻底是说不出话来了。
周子衍缄默了一下,随即淡然开口道:“我刚才只是用指尖摁住她的手背,她都不让碰。”
周子衍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喜,真是的,七七身上什么地方他没碰过,如今连自家媳妇手都摸不上了。
江枫宇风中凌乱中,实在没想到自家冷漠的师傅会在意这等琐碎的事儿。
“对了,师傅,那个你确定是师娘吗?”江枫宇还是有些不信。
周子衍抿紧了唇,淡淡点了一下头,那个簪子,他就知道七七带走了,想到这里,他唇稍稍勾了一下,可惜某人还不知那簪子有何意义。
而这边时乔回到了寻味斋,厨子和小二们知道掌柜的出了事,忙忧心忡忡地过来看了一眼,见没事这才放下心。
“掌柜的没事就好,下次掌柜的出门,泽雨你不会多带几个,大不了酒楼里的人多忙点。”左东城甩给泽雨一个白眼。
时乔笑了一下,看来她收揽人心的工作做得算是完美了。
不说酒楼的生意,平时大伙的饭都是时乔亲自操刀的,而且有时候还会卖些水果做些甜品来,一下子就得了大部分人的好感。
而之前跟梁萧的约定算是她赢了,时乔打算寻个机会,就跟梁萧把这件事说了。
毕竟做生意还是要守约的,免得到时候梁萧觉得她多占了便宜,会不喜。
次日,等梁萧进了“赏夕”的雅间,时乔坐在一侧的案边,唇角挂着笑,梁萧望了一眼她脸上的红肿,皱紧了眉头。
“怎么回事,你被人欺负了?”
梁萧语气中隐隐带着不喜,他神思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
“不会是那群贵家小姐吧?对了,昨日你救了梓瑜,本公子呢,先给你道句谢,还有,要是是哪家的小姐欺负了你,你尽管告知本公子,本公子定然让她们不好受。”梁萧冷笑地开了口。
他是回去之后才知道是庶妹动的手脚,如今梁文雅正被自家母亲罚着跪了祠堂,不过不排除这京城里有哪家的人看不惯梓瑜,就拿当时救了梓瑜的人开刀。
时乔莫名有些感动,说实话,梁萧人是真的好,这也是为什么她当时听到梁梓瑜落湖就当即跳下去救人的原因。
“谢谢你了,不过那群人已经死了,今天我在这等你,是想跟你说件事。”时乔端着笑说道。
“死了?这怎么可能?”
梁萧是一万个不信,他扇着扇子坐了下来,在怀里摸了半晌,才摸出几个瓶瓶罐罐丢在案上。
“嗯,这些都给你,都是治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