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北京）·金銮殿

一位老者站在朝堂之下，脸色铁青，双手握拳，全身上下都因为愤怒在噗噗的颤抖着。

“刘瑾，我再问你一次，天子现在所在何处！”

老者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只手已经在挽袖子了，意思很明确，这个死太监如果再多说一句不知道，我这一把老骨头就扑上去和他玩命。

“杨大人……”

刘瑾脸上依旧是一层似露非露的笑容，拱双手朝着空旷的龙椅深施一礼说道：“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只懂得伺候圣上的饮食起居。至于皇上在国事上有何圣裁，我们当然不得而知。”

“一派胡言！”

老者圆睁耳目头顶上的青筋绷起多高，用手指着刘瑾喝到：“你们这些佞臣，蛊惑圣上私自出宫，到底有何企图！”

“杨廷和！”

刘瑾双眼微眯，脸上扫过一丝杀机，低声说道：“你可知这里是朝堂之上，虽然天子没有临朝，也由不得你妄言！”

“是我妄言，还是你妄行！”

杨廷和声音提高了数倍，向前跨了一大步，刚想接着说话，突然有人在旁边拉了一下他的袖角。

杨廷和回头，正对上内阁首辅李东阳沉寂的双眼。

李东阳淡淡一笑，朝着刘瑾深施一礼说道：“我等都是担心圣上的安危，所以言语之上有所冒犯，还望公公见谅。”

“还是李大人明理。”

刘瑾一甩袖口，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哪个不担心圣上的安危。与其在朝堂上高谈阔论，倒不如亲自去找……”

杨廷和和李东阳对视一眼，低头不语。

突然，大殿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继而有人高声喊道：“军情急报！”

军情？

朝堂中的所有大臣都扭头看向大殿门口。

一名传令的官兵风尘仆仆的飞奔而来，手中挥动着一张锦帛喊道：“八百里加急军情。”

李东阳一皱眉，抢步上前接过锦帛一看，是一张草拟的军令，上书：特令杭州军政司统马步军兵三万，围剿山贼，不得有误。

下面署名是：威武大将军朱寿。

传令兵环视四周说道：“杭州军政司的刘大人让我八百里加紧来通知朝中诸位大人，这威武大将军……”

“是圣上……”

李东阳现在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现在朝堂本就上“烽烟四起”，你贵为天子，竟然亲自去打山贼。从上古尧舜禹开始，你听说过哪个皇帝御驾亲征去剿匪的！

几个朝臣把金帛传阅了一下，一个个都面如苦瓜。杨廷和走到传令兵近前问道：“杭州军政司已经发兵了？”

“是……”

传令兵一点头：“他……圣上手中有兵符令箭，还有御批的旨意，我进京的时候，刘大人已经在集结人马了。”

杨廷和：“你来此用了几天？”

传令兵：“我日夜兼程，跑死了三匹马，还是用了四天时间。”

“想必圣上此时已经起兵了。”

李东阳一握拳，回头看着杨廷和说道：“杨阁老，看来这次要麻烦你亲率禁军赶奔杭州协助圣上叛贼。攻破山寨之后务必请天子还朝。”

“好。”

杨廷和刚拱手领命，就听到旁边刘瑾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

“朝中阁老亲自领兵，可真是闻所未闻那。而且这禁军岂是随你们调动的？”

刘瑾背着手来到李东阳身边说道：“李大人为官多年，高居内阁首辅，难道已经自视可以越过皇权以文官之身私自调动禁军了？”

杨廷和早就对这个二姨子憋着一口气，听见他这个阴阳怪气的调调就脑仁疼，将大袖子一甩说道：“当前大事是请圣上还朝，出动禁军保护圣上有何不可！”

“出动禁军不是不行，但重要有个武将挂帅。”

刘瑾撇了一下嘴角说道：“我推荐内廷司的张永张将军。”

“内廷司……呵呵。”

杨廷和冷笑了一声，直接无视了刘瑾的推荐。

刘瑾并不着急，而是微微抬了抬眼眉，大殿上便有无数大臣意会逢迎到

“张将军曾在西南剿匪，有赫赫战功，自然可以胜任领将之职。”

“张永将军的确是最佳人选。”

“此事非张永将军出马不可。”

刘瑾斜着眼睛瞟了杨廷和一眼，然后迈着方步走到李东阳面前说道：“首辅大人，如今圣上不在朝中，一切事宜当与您商议解决。不知李大人觉得张将军可否胜任啊？”

李东阳微微抬着下巴与刘瑾对视了许久，这才淡淡一笑说道：“我也觉得张将军能胜此任，我这就拟本奏章，还请刘公公请出御笔，代圣上御批。”

“李大人！”

杨廷和双眼一瞪，刚想发作却被李东阳一手拦了下来。

虽风云际会，但此时却不是与刘瑾向以锋芒的时候，要忍耐，等圣上还朝，终有一日会还着朝堂一个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