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铁灵刚然一闭眼等死,再睁眼就直接看见了黑无常,感叹地府办事效率之高的同时也悻悻的擦了一把汗。
黑无常邢伟坤一只手摁着铁灵的脑袋,一只手捋了捋自己脑袋顶上的十几根头发说道:“我本以为那个王守仁是个运筹帷幄之才,想不到也会把你置身于生死之间。”
“咳咳……”
铁灵扭头想说话,却拉扯着肩膀上的伤口一阵刺痛,只能干咳了两声,呼呼的喘着粗气。
“感恩叫爷爷的话就不必说了……”
黑无常一探手说道:“我也是恰巧看见仁德堂的眼线进了天一宫,所以到这边来看看,正巧看见你个小东西让几个喽啰打的七荤八素,只能勉为其难的帮你伸伸手了。”
铁灵一呲牙,摁着肩膀上的伤口慢慢站起身子,瞅了一眼邢伟坤问道:“二……二黑子……我葵哥呢?”
“他?”
黑无常撇撇嘴走到四个黑衣护院的身边,从他们身上搜出了几吊钱踹到自己怀里说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瓷娃娃,来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安排他去做别的事了。”
“恩……咳……”
铁灵看了看远处昏暗的小路,抿着嘴唇思索了一下问道:“我……我听恩公说……你跟……姓段……的一样也是……天门的人?”
“小崽子不会说话!”
黑无常一扬脑袋说道:“我们天门双鬼,黑白无常名声在外,你还用听谁说!”
铁灵一梗脖子紧接着问道:“那……那你为啥……帮我们和天一宫的作对……”
“这个……”
黑无常一侧目笑道:“我若是说为人间正道你信么?”
“不信!”
铁灵果断一摇头说道:“你……你那个……面相就……就和……人间……正道四个字……不共戴天……”
“兔崽子好的不学,尽学了些王守仁的贫嘴乱舌!”
黑无常歪嘴笑了笑,抬手一戳铁灵的脑门问道:“还能走么?”
“可以……”
铁灵咬着牙站起身说道:“我……要去州……州府送……信,恩公还在……仁德堂里……”
黑无常一皱眉说道:“你把他一个人扔在老虎嘴里了?”
铁灵眼仁动了动低身说道:“恩公……一定……有安排……”
“羔羊入狼群还有个屁的安排!”
黑无常一拍铁灵的肩膀说道:“你调养一下伤势再去送信,我先去把姓王的捞出来。”
武昌·仁德堂
俗话说的好:意料之中是计,意料之外是戏。
王守仁用手扶着石阶,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青衣缓缓叹了口气,心说王某人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也不能总蜷缩在一个姑娘后面吧……
老王轻咳了一声,把口中的积血往外吐了吐说道:“青衣姑娘,你便不如我了解你的义父啊……”
“恩?”
青衣本来还满脸的大义凛然,却被王守仁这一席话说的一愣神。
“吴先生和天一宫不同,他若真有心杀我,王伯仁这条命早就被他碾碎砸烂了。”
王守仁把身子向后挪了挪,龇着满嘴被血染红的门牙一笑说道:“吴先生戏演的逼真,王某也就只能和着您来。”
“你……你……”
一直沉言在吴之然身后的葛老全身凌然一抖,低低了念了一句:“我们无心杀你,这可是天大的笑话!”
“哼哼……哼哼哼……”
王守仁踉跄的站起身说道:“我送走于家人,支开铁灵,是因为在你们看来这些都是可杀之人,唯独我王守仁的命上系着天子。想必你们已经听闻天子传召在下,若我真死在你们仁德堂的手里,恐怕受牵连的就不仅仅是这一间小小的学堂了吧?”
“这……”
吴之然一惊,回头看着葛老。
老爷子刚才还一脸的气定神闲,现在眼底也泛着一丝暗红。
“我本想看看吴先生搭班子唱这么一出到底要以何妙计收场,却不想……”
王守仁沉着扫了一眼院中诸位,向前一步用手一搭青衣的肩膀笑道:“还是美人心计。”
“王先生,你说这话……”
青衣粉面带泪,双眼满是忧愁失望,轻轻抿着嘴说道:“你……你竟认为我是义父派来……”
“青衣姑娘长得倾国倾城,诗词文韬也令在下钦佩。不过……”
王守仁向后退了两步说道:“刚才那些护院皆是江湖高手,却全都佯败在在下手上,而青衣姑娘本是习武之人,却在王某这边尽展娇柔之态。吴先生,戏若做得过,怕是就有些做作了。”
“哈哈哈!好!好!好!”
没等吴之然说话,葛老拍着手笑着说道:“人言儒侠鬼谋善断,今日一见才觉得是一句笑谈。”
老头拄着柺,颤颤巍巍的向前走了数步说道:“天子寻你王守仁又如何,你刚一到武昌城便被我们运筹于掌故,又有谁人会知道你身在武昌!你今日死在此地,也不过是一只鬼魂野鬼罢了!”
“张冒知道……”
王守仁淡然一笑说道:“九城兵马司。”
“他……”
葛老双唇一抖,慢慢扬了扬嘴角说道:“难道王先生不知这张冒乃是我家先生帐下之人么?”
“你们却是收买了张冒。”
王守仁仰着脑袋冷然说道:“不过他知道你们私贩瘦马拉拢权贵,却不知道你们结党营私意图谋反把!”
“你说什么!”
吴之然身子忽忽悠悠一下差点坐在地上,面前稳住心神说道:“你少在那边大放厥词,我等都是大明朝忠贞之人,怎么会做如此逆事!”
“在你们看来当然不算不忠于大明朝的逆事,而是宏天地之正气的大事。”
王守仁把心一横,咬牙说道:“我猜躲在明州小筑的那一位,应该也姓朱吧!”
一语说罢,正院肃然,冷风如刀,在晨幕之中划过一丝寒意。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吴之然面皮抽动的看了一眼葛老,干笑着将手中的刀又提了起来低声说道:“青衣……退下……”
“是……”
刚才还跪在地下哭的梨花带落的女子,瞬间收住了表情,站起身冷面站在吴之然身后。
“厉害,厉害!”
吴之然晃着手中的刀刃说道:“你王守仁当真机敏之至,倒是妄图收你入帐的我们显得愚昧了,不过你如此精打细算却忘了一点。”
“哦?”
王守仁挑了挑眉毛说道:“还请赐教。”
吴之然脸色铁青说道:“我们与天一宫之间的瓜葛没有人知道,今日我就借天一宫之手杀你又如何!”
“是啊……”
王守仁一抬手说道“不然我干嘛跟你白话这么多呢?”
老王说着一仰脑袋说道:“作壁上观的那位,再不现身我王某人的脑袋可就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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