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此时又怕又气,心急如焚,他攒眉蹙额,立即对下面的官兵大声说道:“还不去客栈盯着他们,有动静速来禀报!”
他对师爷说道:“快去通知知府大人,派兵支援,就说有刁民造反,县兵不够。”
他回府后便立刻释放了李冉的孩子和双亲,以免落下把柄,今日的几个人一看就是难对付的人,说不定还大有来头。所以他想快速销毁任何对他不利的证据,包括让府内总管和厨房的下人缄口不言。
翌日,天气阴晴不定,偶有细雨如丝,空气中弥漫着焦闷的气味。
再一次开堂之际,县令一改之前的慵懒之态,严肃认真的对待此次的审理。他们几个依旧不下跪,县令也拿他们无可奈何,只想快点结案。如果他们乖乖束手就擒也就罢了,不然等到知府的援兵一到,便要立刻羁拿他们。
“本官已经传来本案关联的人,带他们上来。”两个人分别是知县府中的总管和厨娘。
“你们二人可认识身旁的两人?”
他们畏畏缩缩的说道:“回大人,只认识李冉,他经常送菜到厨房,女的不曾看过。”
“大人,他们说谎,正因为总管的话,我才让娘子去厨房做工一日的。他们怎么可能没有见过我娘子。”
“我也派人去你们家里查看了,你们孩子和双亲都好好的在家待着,又何来私自羁留之说,真是荒唐。一群刁民意图诬陷朝廷命官,一一定罪。”
荼蘼悠悠道:“全部都是你事先安排好了,一人说了算,哪有公平可言。”
“知府大人到!”这一声,县令犹如听到天籁之音,援兵一到,再也不怕那些人了。只是知府大人为何亲自前来,随便指派一个小将领即可,他来不及想便满脸堆满喜色的去迎接。
知府来之前便听李德说皇后娘娘微服回乡,女扮男装方便出行。他一踏进去,扫眼过去,便就猜到谁是皇后,虽为男装,却少了男子的英气,掩盖不了她的美目姣颜。
知县迎面而笑:“参见知府大人,区区几个刁民,竟劳烦大人亲自来,见到您我这心就更加定了。”
知府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走到荼蘼面前,恭敬道:“下官参见………”
“不必多礼,还是先审案为主。”荼蘼示意他先不要暴露她的身份。“
大人风尘仆仆赶来,下官定要为大人接风洗尘,案子明日再审也不迟。”
“不急,有人特地到知府衙门击鼓喊冤,所以不得不来亲审此案有无冤情。”
县令一头雾水的上前问道:“大人!这是………”心想,“什么情况,”他突然有种心凉到半截的不妙感。
“知县什么都不必说,有人状告你强抢民女,请站到被告该站的地方。”
见此情形,知县心里更加凉透了,约莫猜到荼蘼是个大人物,多大他不知道,但肯定比自己和知府都大。他诚惶诚恐,只字不敢辩驳,任由知府重审此案。他心神不定,如站刀刃,他倒不是怕知府,凭他的关系,很容易拉拢知府让其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现在他担心是台下这个人是否大有来头。
由于知府大人亲审,言辞威慑,总管和厨房也都如实供述。李冉的双亲也被召来问话,案情已然明了,仅仅半个时辰,县令的脸变了好几种颜色,最后是那种流着虚汗的灰白。
“知府大人,区区几个人的证言,就以定案,有失公允,不如压后再审,下官觉得案件有待商榷。“
“不必劳烦知县了,还是先定案为主,来人,把知县压入大牢等待定罪!”毕竟他是朝廷命官,一时定罪也不是他权力范围之内,只有确定罪行,上报朝廷后,由朝廷下旨意处置。
知县大惊失色,忙说:“下官冤枉啊!知府大人明察啊!”他不停的为自己辩解,直到押到看不见的地方。”
他忙走下台行大礼,“下官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荼蘼清浅道:“免礼,平身!”
“在下官管辖之内,出了此等事情,令皇后娘娘明珠蒙尘,下官实在失职。”
“本宫无碍,这么多年倒苦了这里的百姓了,知县平日搜刮民脂民膏不少,查查他与朝廷内那位大臣有来往。然后列出相应的罪行,上报朝廷。”
“谨遵皇后娘娘旨意!”
荼蘼语重心长的说:“身为朝廷官员,一定要居其位而谋其职。她与他相视,直盯着他,“千万别步了别人的后尘。”
“皇后说的是,一定时刻牢记,下官能见到娘娘,真是三生积德,不知能否有幸宴请娘娘用膳。”
“心意领了,但急着赶路,就不必了。”
荼蘼走了几步,转身说:“对了,要是颖上县指派新的县令时,一定要告诉他,人人平等,鲛人亦如此,征收各种税时,也要平等。”
知府听的一头雾水,但也装懂似的连忙应道。
客栈里,李冉夫妇感激万分。
李冉激动道:“您就是那个解救南越境内鲛人的皇后美人,我们都对您感恩涕零,如今居然看见真人了。”
她的娘子忙说:“皇后娘娘,他太激动了,难免会说错话,请饶恕他的口无遮拦。”
李冉挠挠头,不好意思的一脸傻笑。
荼蘼宛然笑道:“我倒觉得率真的很,哪里会怪罪,好好回去过日子吧!”
景钰宫。
司徒皓轩希望太后允许他能够前往南海接荼蘼回宫,他话一出,太后神情忽变,可想而知太后是多么震撼。
“绝无可能,堂堂一国之君岂能亲自去,真是荒唐,皇后想不想回来,随她心意。”太后倒愿她最好永远不回来。
司徒皓轩说道:“可朕已经允诺皇后,朕不在的这段日子,可由袁丞相和沈国公一同主持国事,他们二人忠心耿耿,可以暂时托付。”
太后语重心长的看着他,无奈道:“皇儿要以国事为重啊!想想前方战事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那些儿郎们正在驰骋疆场,拼死为国,时有马革裹尸。这时候你若为了一个女人离开国都,”她深呼一口气,“将士和百姓们该是怎样的寒心啊!”
太后的一席话,句句在理,言辞激恳,不得不让司徒皓轩暂时打了退堂鼓。于是去南海的行程势必要缓一缓了。
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荼蘼和顾凡对南海都有浓烈的久别重逢之感。他们祭奠完双亲,便来到南海边。
水天一色,风和日丽,景色宜人,涛声婉转悠扬,令人震撼,也令人神往,这便是南海。
他们站在海边,迎风而立。荼蘼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海风吹过,令她心旷神怡,她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青叶的发丝被吹了起来,不失清丽。她开口道:“从前我就经常听姑娘讲述南海的种种,一直怀抱着憧憬之情。如今亲眼目睹,真是广阔而壮丽,一想到海底住着鲛人,就十分好奇。”
“可惜再好奇,你也无法下海,只能听我讲述海底生活。”
“是啊!想一览海底天下,此生是无缘了。”顾凡遗憾的感叹道。
荼蘼婉然道:“听你话的意思,难不成下辈子就能一览无余了?”
他自信一笑:“当然!来生我要做鲛人,与你一起驰游水中。”
荼蘼突然感到不安,这段日子的相处,他对顾凡偶尔也顾忌一点言语举止。聪慧的她,已然察觉她的顾凡哥哥对自己不仅仅是兄妹之情。她一直视他为大哥,这种兄妹情谊她很珍惜,不想被破坏,不然到那时他们之间又该如何相处。故而开始有意无意的保持着一些距离,现在荼蘼与顾凡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般毫无顾忌,亲密无间。
她嬉笑:“万一来世我投胎成人类,岂不是又互换了。”
青叶说道:“讨论这个问题真没必要,来世的事来世烦,今世过好才是最重要的。”
顾凡笑笑,“只是随口一说,这子虚乌有的来世,谁又知道呢?”不过一个心愿,他都不敢直言,他怕这层窗户纸捅破,他的阿鸾会疏离自己。
荼蘼也随即释然一笑,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我已经成年了,这么说我可以………”她忽地拉着青叶一起纵身跳下,波浪撞击着海面,泛起片片涟漪,青叶大声尖叫,吓得不敢睁眼。
顾凡和李德大步走到岸边,惊惑道:“青叶可以下海吗?”
“没事,有我!”话音一落,便游向海内,她试着隔离一小片空处,随即就出现小块空处。
她们便在这个有空气的地方,青叶浑身湿淋淋的,发梢滴落水珠,神情惊惚,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反应过来。
她扒开眼前的湿发,惊醒后,晕头晕脑道:“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
荼蘼漫不经心的笑道:“海里啊!。”
“那我为什么能呼吸?”
“这个嘛,以后慢慢告诉你,我也是刚才突然想到的。”
荼蘼带着青叶看了海底的珊瑚,城邦。不过带着她游动确实不方便,游到一处便要隔离一处,又麻烦又费力。于是不到半刻钟就把送到岸上。
“你们先在旁边村子落脚,我过两天上岸找你们。”说完又投到水中不见身影,她这一跳,便在海里待了两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