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
“娘娘,睿王妃来了。”
吴婉柔优雅的踱步进来,笑容满面,说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万安!”
“不必多礼,起身吧!青叶再去端来一碗梨子粥,给王妃也尝尝。”
她温和的说道:“王妃可好些时候没踏足这里了,本宫还准备差人去请你呢。你刚一进来,满面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想必是遇到什么喜悦之事了!”
她不禁喜上眉梢,低下头,轻拂小腹,道:前段日子大夫诊断,臣妾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荼蘼神情一亮,笑妍如花:“恭喜王妃了,本宫说过,只要努力,福分自会会有的。”
她苦笑着:“臣妾这个孩子是上天赐予我的,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臣妾的福分也只有臣妾知道如何来的,旁人哪里晓得,冷暖自知罢了。”
荼蘼不明就里,有意转移话题道:“睿王知道这个喜讯吗?”
“王爷和父亲出征已有两个月有余,臣妾日日提心吊胆,烧香拜佛,思来想去觉得此事暂且不告知他,让他专心于战场之事。”
她婉声道:“王妃考虑的周全,顾全大局。”
吴婉柔说道:“天色还早,臣妾还没去景钰宫给太后请安呢,臣妾就先退下了,改日再来娘娘宫中。”
荼蘼急忙说:“不急………本宫与你同去给太后请安。”
景钰宫中。
太后温和的开口道:“今年真是喜事成双,皇后与王妃都均有孕在身,相差不过一月,实则上天福泽于我南越。”
吴婉柔开口道:“哪里是上天庇佑,臣妾觉得定是太后多年来虔诚礼佛,佛祖被太后诚心感动。所以南越国泰民安,皇后又怀有龙嗣,全然是太后的功劳。”
她的一番话,太后听得心花怒放,高兴不已,喜笑颜开的说道:“哀家竟不知王妃的嘴这样甜,像抹了蜜似的讨人喜欢,不像皇后,口若悬河,能言善辩,说起话来虽句句占理,却总让人不悦。”
吴婉柔随即道:“太后这样说,倒让臣妾无地自容了,皇后温善易相处,宫中诸人皆无不赞扬她。”
太后望向荼蘼,若有所指的说:“表面的功夫做的再好,谁知道私下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有一句话说的好,纸是包不住火的。”
荼蘼心里不是滋味,太后今日为何对她换了态度,她是哪里惹到他了?句句带刺,直指她的不是。荼蘼开口道:“臣妾愚钝,不知母后何意?”
吴婉柔见此刻局面尴尬起来,慎觉还是不要卷入宫廷是非中,她随即开口道:“太后,时日不早了,臣妾就先行回去了。”
“哀家甚是喜欢你,平日里若是没事,就常来哀家宫里,陪哀家解解闷。”
她笑着说:“臣妾遵命!”
“王妃路上小心。”她关怀的说道。
她担心的望了荼蘼一眼,走到她身旁轻声道:“皇后万分珍重。”
太后见吴婉柔走出宫门,立即凝滞了笑容,怒气浮上眉梢,朗声道:“皇后好本事,做事瞒天过海,别有一番手段。”太后本就准备宣她前来,正好她自己不请自来来了。
太后这几句含沙射影的话,让荼蘼心中涌起几分不妙的感觉:“请母后明示,臣妾不知就里。”
“事到如今,还装的若无其事,浑然不知,你以为哀家不知道孙才人的事吗?”
她顿时心里一惊,颤动了起来,不知道太后到底知道多少,又是如何知晓的。她故意探究的问道:“母后,莫非有人诬陷臣妾?”
太后哼一声道:“要不是有人来告知哀家实情,哀家还蒙在鼓里,私下查实却是如此。可怜孙才人如何能含笑九泉?哀家不知皇后为何赐死她,皇后不怕落个戕害妃嫔的恶名吗?”
那日她去孙才人宫中,如此兴师动众,大发雷霆,想必门外的奴婢听到了怒斥声,所幸并没有听见什么隐讳之言。
荼蘼娓娓道:“臣妾本来将此事从此掩埋于黄土,如今倒也不得不说了,臣妾前段时间,发现孙才人与侍卫在御花园里拉扯不清,甚是暧昧,恰巧臣妾与杨妃一同碰见,并非虚言。”
“那日,臣妾亲自逼问孙才人,她直言不讳的承认此事,孙才人可怜凄苦般的恳求臣妾为她留存颜面。臣妾一时恻隐,又想着此种隐讳的丑事若是传扬出去,定然有损皇室声誉,臣妾思前想后,决定私下赐死。”
太后半信半疑道:“此事当真如此?莫不是你故意找得推脱之词?
她婉声道:“世人常被一叶障目,一言蔽之,母后若是不信,可宣杨妃来询问,一问便知真假,”
她看见太后攒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想来对她的话似乎深信不疑,随即她委屈的说道:“原来臣妾在母后心中,竟这般不堪。”
太后误会了她,心觉几分愧疚,语气温和的说:“皇后这是在怪哀家?后宫出了这样大的事,哀家又岂能置之不理?如今才知道实情,倒是哀家的不是了。”
她恭敬的回道:“臣妾不敢。”
太后沉沉道:“那个侍卫如何处置了?”
荼蘼坚定的说:“已然处死!”
“皇后行事从不拖泥带水,雷厉风行,颇有哀家当年的风范。”
荼蘼见她似是陷入过往的回忆中去了,便开口道:“臣妾先行告退。”
她温和道:“回去好生养胎。”
荼蘼走后,太后总隐约不安,为什么每次危难之际,她都能言之凿凿,善辩抵挡过去,偏偏又似乎合情合理。真的是她会能言狡辩?还是实情真如她所言?无论怎样,太后对她的话都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
转眼出宫已有两个多月,慕飞和孙妍已经习惯了田园生活,怡然于山林之间。他们的新家已经建成,坐落在山坡上,距离下面的村落,集市,仅仅隔了一座小山丘,平时买些物件也很是方便,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今日你们成亲,皇后娘娘特意托我向你们问好,还送了一些礼物,以示祝贺。”顾凡高兴的说道。
“大哥,我慕飞认识你们,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什么福,何其幸运。”
顾凡拍了他的肩膀,说:“都是兄弟,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今夜我与你这个新郎官不醉不归。”
“说好了,我可是要做证婚人的。”李老头蹭到旁边打趣着说道。
慕飞的母亲笑着说道:“这是当然了这里就属您最德高望重,这些时日,多夸您的照顾。”
他嗔怒道:“那是当然了,老头我牺牲很大的,一个人住在这里习惯了,突然有了邻居,对我个人生活影响多不好。”
众人相视一笑,觉得他甚是有趣。
“新娘来了!”喜婆搀着孙妍缓缓走出来。
慕飞激动的上前牵住她的手 ,低声说:“这么简易的婚礼,委屈你了。”
她婉声道:“我已经很满足了,一点都不委屈。”
婚礼的仪式一切都有序的进行着,洋溢幸福的滋味,院里树梢上的几只喜鹊不停地欢叫,鸣声宏亮,寓意着幸福,吉祥。
这场婚礼没有亲友的参加,亦没有热闹的景象,但每个人都是打从心底的高兴,不亦乐乎。
清早起来才穿上衣裳正要梳妆,转头却见皓轩笑吟吟站在身后直瞧着自己,荼蘼不由嗔道:“你总是喜欢这样悄无声息的进来,存心吓人一跳。”
他笑着说道:“你近段时间起床便迷糊着,最听不得大的声响,听了心里便要烦躁,我还不晓得?”
她听他这样体贴她的小习惯,心中油然生出几分感动的情意,开口道:“你怎么一早就过来了,我还没梳洗妥当呢,乱糟糟的,难看极了。”
他疑惑道:“我都下完早朝了,已经日上三竿了。”
荼蘼打开窗户,阳光迫不及待的要照射进来,天已大亮许久,她如今越来越懒了。
“你梳妆吧,”他笑,“我就在一边看着就是。”说着往床榻上一歪,施施然含笑瞧着她。
荼蘼微笑回头,也不理他,自取了香粉、胭脂和螺子黛,细细描摹,因在平素并无什么大事,不过是淡扫娥眉,略施粉黛而已。
而后她望向他,笑道:“还不过来。”
他起身过来,帮她绾发,这是她们的默契,自成亲之时,他便说过,今生她的发只能由他一个男子绾。他倒记得清楚,所以只要在她身旁必为她绾起三千发丝。
他看向镜子中,笑道:“听闻有的女子浓妆艳抹,时有妆前一张脸,妆后一张脸,神似两人。”
荼蘼忍俊不禁,失笑道:“那不是很好,一个人可以看到不同的一面。”
司徒皓轩绾好她的发,认真瞧着她,笑言道:“你就不是了,妆前妆后都是一个模样。”
她毫不谦虚,戏笑道:“我可是天生丽质,旁人哪里比得。”
他附和一笑:“那是肯定的。”
她掩口一笑:“只是随口一说,要是别人听见,就得说我这个皇后不端庄了,我不过是担当一个‘懒’字罢了,最近越发嗜睡了。
司徒皓轩打趣道 :“听闻西域有一个大的森林,里面住着一种,名叫‘考拉’动物,一天十二个时辰只有两个小时觅食,其余都是在树上睡觉。”他笑,“谁知道有的人上辈子是不是这种动物啊!”
她怒目而笑:“你竟然取笑我?那你上辈子就是一棵树,专门给我躺着睡觉的。”
他笑道:“那我可乐意之至。”
荼蘼淡淡道:“皓轩,这几夜我时常梦到南海的生活,我好想我的家乡,喜欢广阔无垠的大海,可以自由遨游,那种感觉已经三年没有感受到了。”
“日后若是有时间,我陪你一起回去看看。”
“恩,”她颔首示意,想着他是一国之君,国事繁忙,怎么能撂下肩上的担子陪她回家乡呢,只不过是安慰她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