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愣住。

“妹妹牺牲以后，大哥的天眼打开，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天玑解释，“你是铲除凌霄的关键，如果能窥探到一丝机会，我们的胜算也会多几分。”

“世事无常，天眼看到的未来也不一定是最终定局吧？”想不到天璇竟还有此能耐，我多少有些惊讶。

“正如你说的，世事无常，我看到的不一定会发生。”天璇微微一笑，“但是百川东归海，无论过程如何，最终的结果却是一样的。我能做的，是尽量规避，让损失降到最低。”

“明白，不过窥探未来可谓逆天行事，你会受到反噬吧？”

“无妨，横竖一条命罢。青丝走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天璇嘴角浮起一抹苦涩。我突然醒起她的妻子当着他的面被五马分尸。

我无法想象那样的痛苦，我知道他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但一定比谁都恨凌霄，比谁都想铲除她，还幽都一片光明。

“璇公子，来吧。”我半蹲下握住天璇的手，昔日之事顿时飞快地出现在脑海，过往的情感一并迸发，各种情绪充斥心头，我下意识地捂住脑袋，直到眼前突然变得一阵白雾遮挡，我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半盏茶时间过去，白雾消散，天璇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长叹一声，内疚道，“对不起呢小邪，你经历这么多才和你夫君重聚，我们却又拆散你们。”

“没事，我们早点完成任务，我就可以早点回家啦。”我爽快地笑笑，天璇欲言又止，犹豫一瞬说，“过程有点棘手，不过我们会成功的。我看到了幽都的未来。”

“那就太好！”我当即如释重负，也不曾注意到天璇指节苍白地抓紧轮椅的扶手。

“小邪，真的对不起。”天璇耿耿于怀地垂下头，“你们的孩子很可爱。”

“没事，异世界的一个月相当于我所在时空的一天，我一定可以赶得及回去的。”我摆摆手。

“……嗯。”天璇点点头，良久才温声道：“你别担心，他们会很幸福，没有走上女娲后裔和伏羲后裔的宿命。”

“这简直是我今天听到最幸福的话！”虽然天璇的反应让我多少有些耿耿于怀，不过他的话如同定心丸，我恨不得马上完成任务回去告诉明胤。

我在族长家住下，天玑大概对自己在神树的行为仍有些在意，带我到客房的时候又道歉了一次。

“你的过去肯定不容易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哥看到别人的过往和未来后露出那样的神色。”天玑感触道，“所以，谢谢了。”

“没事，你真的不用在意。”我笑着抱拳道。其实穿越这么多次，遇到比天玑臭屁的人多着去，就算是慕容舜，我们刚认识的还相互嫌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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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铃还须系铃人，让凌霄当上花神是悲剧的源头。经过诸位长老和族长的讨论，他们决定用幽都古法将我送到百年前，要么阻止凌霄成为花神，要么激发凌汐的潜能，让她成为花神，彻底改变历史。

这个古法需要收集三滴带有强烈情感的退休花神的眼泪，幸好内城还有好几位昔日的花神活着，倒是不难找到花神泪。

次日，我和天玑前往拜访第一位退休的花神。据说，她是因为动了凡心才失去神力的，要她流一滴带有强烈情感的眼泪应该不难。

入乡随俗，我尝试换上幽都的服饰，可惜我的身材穿不出幽都女子玲珑有致而修长飘逸之感，我在水镜面前转了一圈还是换回丹霞宫弟子的服饰才出门找天玑。

天玑依旧穿着坦胸长袍，他静静地站在树下等我，倒是没有初见的高傲。阳光撒在他身上，把他挺拔的身影拉长。

“走啦。”我踩着轻快的步伐上前。

“……”天玑没有迈步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不知错觉与否，他看我的眼神带有一丝怜悯。

“干嘛啦？”我当即紧张起来。

“我不相信命运，人定胜天，我和大哥一定会尽力帮你的！”天玑叹了声，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坚定道。

什么帮我，现在明明是我来帮你们啊，怪人。我摸了摸鼻子调侃，“我说，你昨天没睡觉吗，怎么大清早就给我灌输心灵鸡汤？”

“……走啦。”天玑脸上挂不住，瞥了我一眼快步离开。

哈哈，嘴巴硬了点，不过还挺爱害羞的嘛。我笑着跟上去，信步来到第一位退休花神重瑶家里。花神在位的时候受万人瞻仰，出门左拥右簇颇为风光，退休之后的生活应该也不会太差吧，但这重瑶姑娘的晚景却凄凉得有些出乎意料。

她门庭冷落，屋子也是简陋低矮的平房。不过她家院子种了好些花花草草，开的不算茂盛，但是在植物比珠宝还少的幽都，倒也符合她是昔日花神的身份。

门外围住一圈略显破败的竹篱笆，我和天玑推开竹门进去，一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从屋里出来，正是重瑶。

重瑶脸施粉黛，秀气的五官依稀可辨她年轻时的风姿，一身红色连衣长裙热情如火。“玑公子？”重瑶有些意外地行礼，她手里拿着一个竹篮，竹篮里放着一些香烛纸钱，看样子是准备出门祭祀。

天玑微微颔首回礼，然后简单地来意说明。重瑶抱紧竹篮沉默良久才说今天是她丈夫的忌日，如果我们能说服她亡夫的家人让她到他墓前上香才给我们花神泪。

她的弦外之音是她丈夫的家人把她赶了出来，还不准她祭拜自己的亡夫。这样未免太过分，我顿时有些同情眼前那略显单薄的女子，不料天玑听罢她的请求却剑眉紧皱，不悦训道，“此事关系幽都，请勿将私事混淆。”

“玑公子，我也不得已而为之。”重瑶泫然欲哭地恳求，“我真的很想见见冬郎，但是我在他面前发过誓，绝对不对他的家人兵刃相向。求你们了。”

“这要求也没啥，我们也不要太不近人情嘛。”我暗暗推了推天玑。

“你不懂。”天玑叹了一声。

“求你们了。”重瑶犹豫一瞬竟给我们地跪下。

“我答应你就是，前辈快起来。”我忙扶起重瑶。

“你啊。”天玑不料我直接答应下来，生气地转身离开。不过，我们去重瑶夫家墓地的时候，他还是默默地跟在我们身后。

我只当他耿直公事公办不近人情，在心里笑了一番也没太在意。重瑶把我们带到其夫君家族的墓葬之地，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夫君的家人就骂骂咧咧地过来赶人。

“求求你们了，我已经十年没见过夫君，我只想给他上柱香。”重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不要叫冬郎夫君！”人群中走出一名身着白裙，头戴白花的中年女子。

“我和冬郎两情相悦，也拜过天地，我们也是天地见证的夫妻。”重瑶跪着上前拉住白衣女子的裙摆恳求。

“什么拜过天地，不要脸的混账东西！”白衣女子越发生气，她柳眉倒竖，愤然地激发灵力推开她，“重瑶，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再不要脸就休怪我无情。”

“喂，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她不就是想给自己的丈夫上香吗，你们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我愤生气地御出紫霄护在重瑶面前。

“小邪，别掺和。”天玑闪身过来按住我的手。

“玑公子。”原本无理取闹的白衣女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和她的家人纷纷上前行礼。

“白夫人，请节哀。”天玑礼貌地还礼，指了指我介绍：“这位是无邪小姐，是女娲大神的后人，近日才过来幽都帮忙抵御外敌。”

“原来如此。”白衣女子恭敬地向我行了一礼，“拜见无邪大人。”

“愧不敢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忙收好紫霄，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重瑶，试探着问，“夫人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为何不能让重瑶姑娘给自己的丈夫上香？”

“实在对不住，家丑让玑公子和无邪大人见笑了。”白衣女子一下卸掉脸上的坚强，痛苦地掩面哭了起来。

“白夫人，节哀顺变，事情是这样的……”天玑将我们的来意告诉她，她听罢长叹一声，然后和家人解释一番让让开一条路给重瑶，“今日暂且看在玑公子的份上让你过去，但是，下不为例。”

“多谢。”重瑶激动地给白夫人磕头，白夫人依旧不肯接受，冷哼一声转过身避开她。我看得越发不解，这白夫人明明是个深明大义之人，为何会苦苦阻拦重瑶见自己的丈夫？而重瑶明明曾是花神，为何身段卑微得如同尘埃？

“多谢两位好意。”重瑶理了理衣服站起来，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她伸手凝住泪水，然后把它交给我。

我用天璇交给我的宝石把泪水收好，告辞诸人便和天玑离开。天玑一路沉默，我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也是一片好意。”天玑停下，“只是这重瑶打着真爱至上的旗号，勾引有妇之夫，害人家破人亡，实在有辱花神身份，我们不该帮她。”

勾搭有妇之夫？！我去，我居然帮了个*。我顿时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叫你自以为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