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晚把自己的毕生修为和绝大部分的灵力都存在宝石里是让高逸然作不备之需,也难怪高逸然会那么感动。而且高逸然虽然外冷内热,但是不难看出,他真的很在意离晚。
夏玉柔体弱,高逸然此前就是把宝石给她佩戴方才被人偷袭。既然他把离晚看得比自己更重要,说不定治好她就可以完成风灵的契机。
可是,我该怎样帮夏玉柔呢?我趴在凉亭的栏杆上,仔细地从外婆注入我神识的法术中寻找可以解决魂体不适的法术,心情却无由来地失落。
“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额头突然被一个葡萄砸中,高逸然清朗的声音旋即传来。
“还不是在想怎么帮你家柔儿魂体相合。”我揉了揉被砸痛的额头:“你见多识广,有没有办法?”
“我一直在找。”高逸然掠了我一眼,皱眉道:“你的玉佩呢?”
“在、在房间啊。”我摸了摸腰带,心虚道。这家伙怎么老惦记着让我带那玉佩,不能让他知道我已经把玉佩转送给别人。
“回去,戴上。”高逸然瞥着我。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戴上。”我随口敷衍着离开。
傍晚,侍女唤我到后花园和高逸然吃饭。我有些惊讶,毕竟在高家住下的这段时间,高逸然从未让我和他同桌吃饭,没吩咐我做侍女的工作就很不错了。
我以为高逸然是为了报答我帮他找到离晚,后来才知道自己太天真——高逸然是和我不佩戴玉佩给杠上了。
他见我依旧没有戴上玉佩便不准我入座,还吩咐下人,只要我不戴上玉佩就不能给再我送吃的。我以为他闹着玩,回到房间便悄然溜出了郡王府。
开玩笑,我是修道之人,怎么可能会饿着自己。
我此前向三娘打听离晚的消息时曾将谢晋一直在人界守的事情告诉三娘,三娘十分期待和谢晋“重逢”,便强迫自己安心地养病。
我今天到贫民区看望她和小文时,她的情况又有所好转,大夫说再调理一个月就能痊愈,所以我打算再过几天便替她开阴阳眼。
离开三娘家后,天已经全黑了。华灯初上,晚上的京城依旧热闹非凡,街道两边商铺林立,琳琅的商品比比皆是,小贩的叫卖声和行人的笑谈生交织传来,我顿觉心情舒畅, 哼着轻松的小调,东逛逛西瞧瞧。
美中不足的是,我有些饿了。
“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咯,不好吃不要钱!”一个爽朗的叫卖声传来,我眼前一亮,下意识地循声找去。
“姑娘,要不要来一串?”小贩热情地摘下一串糖葫芦递给我。
“不了,没钱。”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哀叹一声。
“请给她一串。”风弃温润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哎呀、是大祭司大人呐!”小贩惊呼出声,我好奇回头,正对上风弃三月春风般的微笑。
“拿着。”风弃将一锭银子递给小贩,出手倒是阔绰大方。
“大祭司亲临已是小人的荣幸,这钱万万要不得!”小贩恭敬地行礼,在风弃的再三坚持下方才收了银子。
“姑娘,您拿好嘞!”小贩喜不自胜地挑了几串最大的糖葫芦给我。
“给我?”我有些意外。
“是呢,兄弟。”风弃学着我的语气调侃。
我记不起风弃,只当这大祭师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夹了,所以上街随便抓个人就送糖葫芦。
“哈,多谢大兄弟啦。”我高兴地抱拳答谢,塞了一串糖葫芦给他便心满意足地离开。风弃也没挽留,微笑地目送我离开。
亥时将至,我意犹未尽地回到郡王府,却发现高逸然在我回房必经的花树下弹琴。花树上挂着数盏精致古朴的灯笼,高逸然身边还点燃一圈蜡烛,暖黄的烛光把他白皙如玉的脸映照得更加温润,落花翩然地随风落下,高逸然一袭修身的白衣,出尘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他该不会在等我吧,我心里咯噔一下。
“王爷,这么晚还没休息吗?”我赔笑着迎上去。
“玉佩呢?”高逸然不答反问,白皙修长的手指依旧优雅地抚着琴弦。
他果然是专程等我的。我咽了咽口水正要糊弄,高逸然抬眸望向我:“又在房间?”
“对啊。”我赶忙顺着杆子往上爬。
“老实说,玉佩在哪里。”高逸然明显不信,轻轻地按住琴弦。婉转的琴声戛然而止,周围一下静谧得只有落花和烛火跳动的声音。
“你听我解释……”我犹豫一瞬将事情的原委告诉高逸然,高逸然神色不变,却不容置否地命令:“把玉佩要回来。”
“王爷,三思哦,那是小文和三娘的救命钱。”我试图搬出夏玉柔:“而且三娘是玉柔小姐的族人,你忍心吗?”
“我再说一次,把玉佩要回来,戴好。”高逸然站起来,愠怒地拂袖道:“我明晚在此等你,要不回玉佩你便自行离开吧,永远都不得再踏入郡王府半步。”
“那你再借一些钱给我行吗。”我为难问道。高逸然没有理会,挥手熄灭蜡烛便冷傲地离开。
小气。我小声嘀咕,但是高逸然态度这么坚决,我只好出门找李皓帮忙。不料李皓有事出城了,我折回郡王府找高逸然求情,然而高逸然气我把他的东西转送给别人,怎么也不肯给钱我。
我实在无计可施,犹豫良久只好找夏玉柔帮忙。此时已经夜静人深,夏府的守门人都已经退回屋内看守。我默念空间转移术试图混进去,不料高逸然在夏府设下结界,我被拦住了。
我候着脸皮去敲门,但仆人看到我直接骂骂咧咧地将我撵出去,想必是夏尚书已经吩咐过他们。
夏府大门外有的两座巨大的石狮,我坐在石狮后等候,侥幸地希望夏玉柔明天早上会出门。仆人碍于视线看不到我,也便没有驱赶。我抱着膝盖依着石狮,不知不觉地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盆凉水劈头浇下。我淬不及防地被呛到,大咳着醒来,抬头只见身穿朝服的夏尚书愤然地将手中的木盘扔在地上。原来是他泼我冷水。
“把她轰走。”夏尚书冷然吩咐,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上软轿。仆人便叫嚣着赶人,我心里一阵委屈,只好捏指诀施法离开。
我回来娲皇庙的旧址,把随我穿越的东西都倒出来查看。然而我这次仗着有明胤陪同,连疗伤的药都没带,全身上下除了五毒珠以外,就我和明胤定情的吊坠是稍微值钱的。
五毒珠容易引起腥风血雨,万万不能拿来换钱。如今,只能先典当我跟明胤的定情吊坠了。李皓人不错,等他回来再问他借钱赎回来就是。
心意已定,我施法弄干衣服便回城内找当铺。当铺的掌柜说我这吊坠是一对的,如今缺了一半,最多也就值一百两银子。我不懂玉的行情便信以为真,写下收据就拿着银子赶往小文家。小文得知我的来意,十分内疚地告诉我,玉佩已经卖给城东的一个玉器商人。
我安慰小文一番便前往城东找那玉器商人,不料那玉器商人是低价从小文那买转玉佩,所以怎么也不肯卖给我。我恐吓要打翻他的商店,但玉器商料想我不敢,便不以为然地擦着他的玉器。
我脑海灵光一闪,用虚空幻术将玉器全部变成石头,玉器商这才急了,一边恳求我把玉器还给他,一边告诉我,他已经将玉佩典当给京城最大的当铺永安当。
典当了赎回来就是,我以为这下终于可以买回玉佩,不料今天注定是个多事之秋。我拉着玉器商来到永安当找掌柜的,掌柜的却果断利落地拒绝我们的请求,说什么玉器商当时是把玉佩卖给他而不是典当,恕不予以赎回。
我厚着脸皮故技重施恐吓掌柜的一番,不料这掌柜的一看我会法术当即如见救星,甚至开高价求我帮他抓妖。
原来这永安当最近被一只贪财的妖物盯上,每逢月圆之夜当铺便有珍宝丢失,损失惨重。掌柜的请来武林高手连夜把守,然而一夜无恙,宝物还是悄无声息地丢失。
掌柜请来方士帮忙,然而妖物十分神秘狡猾,方士只确认到有妖物来过,却怎么也没法逮住它。永安当在大明国的声誉极好,但倘若这失窃案再不破,只怕日后生意会大受影响。
“姑娘,不是我们不肯还给您。我就直接跟您说罢,您那玉佩价值连城,那盗宝小妖觊觎已久。”掌柜的妻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这不,我们前天才收入宝库,那小贱妖就来盗走!”
“是呀,哎!”掌柜的痛心疾首地长叹一声,然后放下豪言:“只要您抓住这小贼,别说赎回玉佩,我免费还给你、然后再送你一块价格不菲的玉璧!”
“当真?”我眼前一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掌柜的拍着胸膛保证,我也没多想便把这活拦下,不就是抓个盗宝小妖嘛,能有多难。
“掌柜的,你不是说那小妖月圆之夜才出现吗,今天才是十五,那小妖是怎样盗走这姑娘的玉佩?”玉器商耿直地问道。
“都说了这小贱妖觊觎那玉佩很久嘛,所以不等月圆之夜就出动了。”老板娘脸上挂不住,偷偷地踢了玉器商一脚。玉器商吃痛,便不敢再说话。
“掌柜的,我要打听打听这盗宝小妖的事情,你把守宝库过的武林高手和方士都叫来。”我假装没听出弦外之音,清咳一声请求。
毕竟随便抓个小妖还能赚一块玉璧送给三娘他们,何乐而不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