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凛夜的寝殿不同,树屋内的装饰很温馨:粉黄色的窗帘,精美的流苏,青白色的柔软的大床,暗黄色的丝绒地毯,淡雅的梳妆台,古朴的屏风,俨然是少女的闺房。
凛夜抱着我睡了一宿,简单梳洗后便带我回去他的寝殿。让人颇感意外的是,我们昨天种的鸢尾花都开了!满庭葱绿点缀着蓝色、紫色还有白色的鸢尾花,清冷的寝殿顿时多了几分暖意和生机。
原来凛夜的四大护法中的浣花十分擅长土系法术,凛夜见我兴致勃勃的,便让她施法加速花儿生长。我心里高兴得紧,吃过早饭便拉着凛夜在花前作画。
浣风很快为我们准备好画具,我和凛夜相对而坐地为对方作画,只是温暖的阳光把凛夜白皙如玉的脸映照得格外俊逸。他那一头耀眼的银发轻轻地飞扬,那双浅黛色的眼眸潋滟得愈发动人心魄,我看得一愣一愣的,索性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神游。
“灵儿,我已差不多画好。”凛夜轻轻挑起嘴角提醒。
“没事,我也很快了。”我脑海灵机一动,沾了些墨汁在画板上画了一个圆圈,然后补上两竖两横权当手脚。
“如此甚好,为夫很是期待。”凛夜眼眸也不抬,小心地给他的画润色。
“咳咳,阿夜尽管拭目以待哈。”我挑了挑眉,又沾了些彩色的颜料把鸢尾花画在凛夜身边——虽然花儿的体积比凛夜还大,不过没关系,意思到就是!
“可以了。”半盏茶时间过去,凛夜轻笑地抬头。
“我看看!”我期待地跑到他的画板前,只见画板上分散几坨蓝色和绿色的颜料,颜料中坐着一名,唔,长相粗犷得跟个打杂大汉一般的“少女”。
“阿夜,你这么认真就是画了这么一副‘大汉美人图’吗!”我愣了一瞬,然后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这画技真是空前绝后,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哈哈!”
“容我看看你的。”凛夜脸上挂不住,清咳一声起身看我的画,然后瞬间怀疑人生了。我们相互取笑一番,然后坐在台阶上赏花。
浣风和往常那样准时地给我们送来了丰盛的食物。我心情舒畅,便高兴地上前接过托盘,却淬不及防地被托盘传来的力量击中。
手顿时如同被开水烫到一样,我倒抽一口凉气把手缩回去,然而手上一点伤痕也没有,仿佛适才的剧痛是我臆想出来的一般。
我这一缩手,托盘上的饭菜便全倒在浣风的衣裙上,浣风却没有生气,眉梢反而浮上一抹得意,佯作内疚道:“对不起夫人,烫到您了。”
“你是故意的!”我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夫人,您说哪里话,浣风与你无冤无仇,怎会故意烫你。”浣风清美的眼眸顿时浮上浓浓的水汽,俨然一副我欺负了她的模样。
“怎么了?”凛夜皱眉走近。
“请少主明察,浣风真的没有故意烫伤夫人。”浣风惶恐地跪下,泫然欲哭的模样简直我见犹怜。
“灵儿,先回房等我。”凛夜没有扶起浣风,却上前背对着我才淡淡地开口。他淡漠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否的命令,和平时的温柔判若两人,显然是信了浣风的把戏。
“我没有冤枉她,你爱信不信!”我气不打一处来,便故意踢翻凛夜的画板——叫你怀疑我!只是,凛夜依旧没有回头,半拉半扯地将浣风带走。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顿时一阵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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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茶时间过去,凛夜也没回来。我再也坐不住,犹豫一阵还是决定去找他——不能让浣风再恶人先告状。
我循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找去,结果转了一圈影子也没见着。我突然想起凛夜能凭空召唤血玉,忙取血玉出来一看,果然发现血玉散出的力量若有若无地偏向某个方向。
我心中大喜,根据血玉的指示来到一座恢宏的宫殿前。门外有数名守卫看守,他们虽不认识我,但见我拿着凛夜的血玉,便恭敬地对我行礼问好。
“你们的少主在吗?”我试探着问道。
“请问您是?”侍卫没有回答,不解地反问。
“我是他的妻子呀。”我晃了晃手中的血玉:“我有事要找他,他在不在?”
“少主和风护法确实在里面。”侍卫神情闪烁,拦住我支支吾吾道:“不过请夫人请留步!少主在议事,您……您……”
“没事,我不会打扰到他们。”我才不信他们在议事,我对侍卫笑笑,拎起裙摆绕过他们就进去。
“夫人!”侍卫顿时为难起来,但身份有别,他们也不敢过分阻拦,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我溜进去。
我轻手轻脚地推开大门,然而大殿里静悄悄的,根本没有凛夜和浣风的踪影。我疑惑地放下裙摆,取出血玉一边查看一边张望,猝不及防地碰到一道带有攻击性的结界。
结界猛然击出一道霸道的力量,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击飞径直撞在大殿的柱子上,呼吸一窒,鲜血便涌出嘴角。
“不是说任何人不许进来吗!”凛夜清冷的声音传来。我忍痛抬头,只见一道红光闪过,结界被人消去,而凛夜和浣风衣衫不整地相拥着躺在宝座上。
“……”我如遭当头一棒,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
“你,怎么来了……”凛夜吃惊地看着我。不知是愧疚还是心慌,他没有唤我的名字。浣风挑衅而得意地扬了扬眉,我只觉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断地流着眼泪。
“你受伤了,先——”凛夜没有解释,闭目一瞬才上前扶我。
“不要碰我。”我抵触地躲开他的手,独自扶着柱子勉强地站起来。
“灵儿,我……”凛夜心情复杂地唤了声,我死死地扣住掌心,颤着声打断他:“也不要叫我的名字。”凛夜剑眉紧皱,心烦意乱地回头训道:“还不赶紧滚!”
浣风悻悻地披好衣服离开,我支撑着走向门外,但凛夜却挥手将门关上。我心中一急,鲜血便又溢出嘴角。
“灵儿,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凛夜悔恨地上前扶住我。只是他就是用这双手抱着浣风背着我风流快活的,我心里一阵抗拒,哭喊着掰开凛夜手:“求你了,不要碰我。”
“灵儿,我和浣风并非你想的那样。”凛夜神色一痛,按住我的肩膀便要施摄心法:“别怕,你很快就会忘记这段记忆。”
“休想篡改我的记忆。”我挣扎着后退:“凛夜,我早该猜到我不是被正道所害而失忆的,你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我不管,我喜欢你,我不准你再离开!”凛夜施法定住我,强迫我对上他那对动人心魄的眼眸。
“但是我不喜欢你。”我心灰意冷道。
“我不信,你明明已经心动。”凛夜捧起我的脸痛苦道:“灵儿,告诉我,你在意我。”
“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并不喜欢你。”我移开目光,不料我方才说完,凛夜浅黛的眼睛竟飞快地变成诡异的红色。
“闭嘴!”凛夜猛地掐住我的脖子。
凛夜就算绷着脸也有几分淡淡的媚态,但当他的眼睛变成诡异的红色时,他浑身上下就只剩下恐怖的杀气,就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只要有活物摆在眼前就毫不犹豫地撕杀。
这就是我所谓的深情夫君么,我反抗不过,意识也慢慢模糊了。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凛夜的手上,凛夜蓦然惊醒,惊慌地抱过我,然后命侍卫将他的四大护法都叫来给我疗伤。
我以为凛夜会将我这段记忆消去,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我醒来时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凛夜坐在角落里,见我没有大恙便默默地隐去身形。
他和浣风恩爱缠绵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这半个月的甜言蜜语瞬间变得无比讽刺,我思量一阵还是决定离开这里。
凛夜大概觉得愧对于我,离开寝殿后便没再回来过。他派了两名侍女过来侍候我。晚上,我佯作休息,故意支开侍女便趁着夜色的掩映悄然溜出寝殿。
魔都守卫森严,而且他们也不曾见过我这个所谓的少主夫人,所以我不得不暂时把血玉带在身上。一路畅行无阻,然而失忆也没能改变我路痴的本质,我在城内兜了一圈,没找到出路不说,反而走到仆人休息的区域。
前方的小屋有人影走动,我上前正要敲门问路,一个动听却难掩悲伤的少女声随即传来:“青丝,你不是说要一生追随少主吗,为何要走?”
“……”
“我们共患难至今,难道你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
“青莲,对不起。我实在没有颜面在此待下去。”那名唤青丝的少女开始哽咽起来,我暗叹一声正要离开,但她后面的话却让我怔住。
“我今早奉命替少主打扫寝殿,但那里突然长出很多好看的花,我没忍住便摘了一朵。但少主还是知道了,他很生气……”青丝愈发伤心,顿了顿才能接着说:“他……他叫我把花放下,然后让我……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