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墨宝居,秦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心情大为畅快,但是脑中满是那少女的音容笑貌。
沿着青石路漫无目的的走着,路上的行人逐渐的稀少,他抬头一看,月上中空,繁星点点,远处不时传来犬吠虫鸣之声。
四处寂静,悄无声息,走了半个时辰,他长吁一口气,看着两旁灯火明亮的民宅,心中一阵落寞,想起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还欠了别人一屁股的债,不由的黯然神伤。
又穿过几条巷子,他看到一颗大树,走了一段路程,觉得有些疲惫,斜靠大树坐了下来,闭上双目,脑海中思绪万千,脑中浮现出那美貌少女的一颦一笑,音容相貌,迷迷糊糊间,脑袋一沉,便是睡了过去。
翌日,他睁开双眼,已是日上三竿,远处人声鼎沸,喧闹震天,秦明伸了伸懒腰,朝着市集走去。
青州城依山傍水,也是百姓聚集之地,时候已经不早,街上行人已经多了起来,摊贩吆喝声、叫卖声不绝入耳。
正看得出神,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就是他,就是这个无赖。”
“无赖?什么无赖?”秦明心中嘀咕:“难道是说我吗?”他转过头,只见一个脸上肿得像猪头的人怒容满面的指着自己,身后十来个家丁张牙舞爪的挥舞手中的大刀,气势汹汹的朝着自己冲来。
秦明脸色一变,骂道:“卧槽,竟然来真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见到这么多人,他拔腿便跑,那群家丁穷追不舍,将他足足追了几条街,还是甩脱不得,他气喘吁吁,汗水涔涔,眼见他们越来越近,使出吃奶的劲朝前跑去。
跑得有点急了,秦明一不小心突然撞上一人。
“眼睛瞎了,竟敢撞老子。“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他刚欲道歉,抬起头见一个瘦高的人站在面前,正望着自己,一望着这张脸,暗呼倒霉,此人正是他欠钱的林哥,忙赔笑道:”原来是林哥,实在对不住了,今天兄弟有事,赶明儿再去你家登门道歉。”他话音一
落,急匆匆的从他的身旁跑过去。
林哥见他满头大汗,在他的身后叫道:“秦明,我的银钱啥时候还呢。”
秦明见这小子在后面罗里吧嗦,妈的,这小子没看到老子在逃命么,耳听得身后的大呼小叫生越来越近,知道那群家丁追了上来,大声道:“明儿个还给你。“撒开脚丫子就跑。
林哥回身见到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大呼小叫的提刀奔来,还以为是找他寻仇的,吓得脸色煞白,喊爹叫娘:“我的妈呀。”连滚带爬的溜进一个小巷。
秦明慌不择路,穿过大街小巷,拼命的向前奔逃,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听得背后十来个家丁争相怒喝,大肆呼喝叫骂,埋头狂奔,这些人简直就是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刚跑出了青州城,秦明一惊汗水淋漓,全身都已湿透,背后的叫骂声越来越远了,料想那群凶神恶煞的家丁也是体力大耗,追不上来了,秦明适才缓了一口气,停下脚步。
适才只顾逃亡,完全没有留意周身,这时转头一看,眼前是一座连绵四起的群山,巍峨壮观,山上碧木苍翠,绿树成***旁的野花徇丽多彩,一条大路从群山之中穿插而过,蜿蜒交错,不知通向哪里。
秦明的脑袋一片空白,空山寂寂,满目环翠,鸟声啾啾,虫鸣声密集。
秦明叹了一口气,不时的望向身后,心脏砰砰乱跳,这种阵势还是有点骇人,要是被那群家丁追上,乱刀砍死,横死荒野,那就悲催,他可只有一条命,才来到这个世界就被人乱刀剁死,那岂不是比窦娥姐姐还冤,窦娥姐姐好歹还有六月飞雪,而自己呢,恐怕死了就
像只死狗一样被抛尸荒野,想到这些,苦笑着摇摇头。
他休息了一会儿,沿着大道也不知走了多久,隐隐听见绿林深处传来的流水声,正自干渴难耐,忽闻水流声,登时喜出望外,顺着溪水流淌声走去,四处繁花似锦,红白交错,暖风轻拂,浓香袭人,更是精神大振。
秦明快步向前,转过一道高坡,只见一条飞瀑宛如银带自九天飞泻扑腾,狂奔而下,水花四溅,野草群花之上圆珠晶莹透亮,飞瀑泻地汇聚成一条小溪,溪水清澈,鱼虾成群。
秦明走上前去,将头埋进溪水,大口的喝起来,溪水甘甜口可,沁人心脾,秦明大感畅快,索性脱下长裳,赤着上身,低头望着自己鼓起的肌肉,那傲人的条纹,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伏在溪边低头望着自己的倒影,摸了摸短短的胡茬,喃喃自语道:“还挺帅的嘛?”
正对着水中的倒影看得出神,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叫声,叫声怪异森然,尖锐刺耳,秦明一惊,忙站起来,将衣服套在身上,闻声而去,沿着林荫小道,东转西折,
在一片灌木丛中,只见一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悄悄的走过去,见那人身下鲜血直流,衣裳浸满了鲜血,触目惊心。
秦明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瞧了瞧四周,并无他人,方才松了一口气,心道:“难道不是被打劫么?”
他蹲下身子,将那人翻转过来,见他面色苍白,奄奄一息,嘴角微微一动,有话要说,秦明侧耳倾听,那人的嘴巴嗫嚅了几下,声音几不可闻,秦明什么也没听到,那人头一偏,便已断气。
秦明叹息一声,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处,发现他竟然是失血过多而死,身旁放着一把沾满血迹的镰刀,命根子已经从身体上分离,显然是他自宫身亡,看来这人想入宫当太监,可惜太监没做成,便一名呜呼了,场面让人目不忍睹。
秦明有些为这位要做太监的仁兄有些悲哀,转头望着他的尸体,心底升起一股同情之意。
突然他灵机一动,自己不是没有地方去,不如.他从那人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将那玩意儿包起,喃喃道:“老兄,你也真够下得了手的,你的愿望看来只有我帮你实现了。”
把那人草草埋了,离开了此处,沿途而去,经过一个小镇,在市镇上买了一只坛子和一些盐,把那玩意儿放了进去,防止腐烂。
沿途一路都是对那些富家乡绅家下手,偷鸡摸狗,顺手牵羊。居然还积累了一些钱财,这一日,到得京都,京都比他所在的青州要繁华许多,都城之中高楼群立,飞檐流瓦,金碧辉煌,路上车水马龙,喧声大作,人声鼎沸,街头熙熙攘攘,一列列兵士肃穆威武,井然有
序的来回排查巡视。
秦明顿感诧异,想不到京城如此繁华,望着车来人往的人群,秦明失去了方向感,双目一扫,拉住一位敦厚老实的中年路人笑嘻嘻的相询:“大叔,请问皇宫如何走?”
那人瞥了瞥他身上的褐布衣裳,一副乡巴佬模样,登时脸露鄙夷神色,老大不耐烦,伸手遥指前方,一句话都没说,秦明知道此人看自己不起,有些不满,脸上一片笑意道:“多谢大叔。”
中年路人头也不抬的走远了去,消失在秦明的视线当中,秦明恨得咬了咬牙,喃喃道:“都说人心不古,果然如此。”朝着前方走去。
走了一顿饭功夫,眼前一亮,一座巍峨庞大的宫门出现在眼前,皇宫画栋雕梁,玉彻雕栏,殿宇楼台,错落有致,宫门前站立铠甲的精壮兵士,双目炯炯有神。
“咦,两位总管,小弟乃是新来的小太监,不知道如何进宫。”好不容易见到两名太监从宫门走出来,秦明喜出望外,拦在那两位太监身前,刚一开始那两名太监望着眼前突然冒出的秦明,还有些不悦。
“这位兄弟英俊潇洒,聪明活泼,有什么事情就请说,我们把兄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秦明也是个玲珑之人,从身上摸出一些碎银塞进他们手中,收到秦明塞在手中的碎银时,两名太监不动声色的收入怀中,脸上的不悦消散,登时眉花眼笑,大赞秦明为人厚道
,是个不错的苗子,两人在皇宫溜须拍马的功夫早就是一流。
几人聊一会儿天,熟络起来,听这两个太监东一句西一句的拉扯完,秦明只是一味的点头微笑,时不时也夸上两名太监英明神武,气势不凡,左一个总管,右一个总管的叫着,他反正脸皮极厚,那些大话张口就来,也不需要什么本钱。
初时那两个太监还东张西望的瞅上一眼,警告他别胡乱叫总管,怕惹祸上身,但在秦明那张滔滔不绝的称赞声中最后都无暇顾及,笑语频频,心花怒放,登觉秦明就像他们生身父母一样,说话如此得体,微感相见恨晚。
说着竟然要陪同秦明前往办理手续,秦明心中大是感激,连连点头道谢,两名太监则是返身折转陪同他去净身房交差。
交谈声中,他得知那个微胖的太监叫文炎,矮瘦的叫钱贵,这两人一前一后的跟他叙说宫里的规矩,如何讨好主子云云。
秦明听到如此繁杂的规矩,眉头微蹙,心下叫苦连连,只为了躲避李青阳,寻个落脚之处,却不曾阴差阳错进宫来当太监,苦笑无语。
有他两人引路,自然少了很多麻烦,说话间,不知不觉的便是到得净身房,隔得老远就听到房内传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叫声凄厉之极,吓得秦明冷汗直流,背心冒汗,心中迟疑不定,双脚像灌铅一样,举步维艰。
文言、钱贵犹如无闻,似乎对这惨叫声十分熟悉,见秦明停住脚步,两人同时侧过头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秦明被他们两人的目光一碰,登时清醒,抹了一把汗水,尴尬的笑了笑,那两人见状,微笑点头,带着他走进净身房,他们得知秦明是自己动手自宫的,只需要给净身的总管验证一下就可以了。
秦明快要走到净身房的时候,脸色微变,颤声道:“还要脱裤子检查么?”
两人嘿嘿一笑,异口同声道:“当然了,这个还要看看割得干净不干净。”
走进净身房,一股血腥味与药草味扑鼻而来,秦明对这种药味有些敏感,连打了几个喷嚏,他双目一扫,见室内到处挂满了阉割用的工具,还有躺在床上呻吟的净身者,那些人下身都用厚厚的纱布包裹,上面插了一根鸡毛,沁出的血迹将纱布染湿。
文言、钱贵叫他站在原地别乱走动,两人走到一名身材高大的主刀太监耳旁嘀咕几句,那太监不时点头,目光打量着秦明,露出满意的笑容,由于相隔甚远,秦明听不大清楚。
过了一会儿,文言、钱贵这才笑着走到秦明面前,道:“接下来看你自己的了,我已经与那位大人打了招呼。”文言指着那高大太监,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辞而去。
文言、钱贵两人刚走,那主刀太监目光如电,朝着秦明射来,秦明一惊,暗道:“完了,完了,若是被发现了,再把自己那玩意咔嚓了,可就糟了。”想到此处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那太监阴阳怪气的道:“秦明,你跟我进来。”
秦明不情愿的跟着他走了进去,脑袋中寻思脱身之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