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抬脚,落下,脚下的云雾散去,露出其中的青石台阶。
很破旧,但很古老,透着一股神圣的味道。
身后的神王座虚影越加凝实,头顶的仙王冠洒下乳白色的氤氲,而手中的人王剑剧烈颤抖,就像是碰到了某种让他感觉到威胁的存在。
慢慢的,拾阶而上,李长安一步步走完数以百计的台阶,最终来到神庙门口,举目而望。
神庙之中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雕像,空荡荡的,只有扔在废墟之中的一个蒲团。
李长安想了想,走过去,一屁股坐在蒲团之上。
下一刻,眼前的视线变幻,残破的神庙消失不见,灰白色弥漫了整个地底世界的雾气也消失不见,甚至于,连身后的通道,北洲大陆,仙牢世界统统消失不见。
这里,变成了一座虚无。
然而就在李长安茫然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幻,一片冗亮的星河在视线中亮起,星河之中星辰遍布,到处是璀璨的星辰光晕,光芒从微弱到强盛,再到极致,然后渐渐衰弱,最后化作尘埃消亡。
仿佛写满了星河的历史一样。
星河渐变,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整条星河的光彩慢慢暗淡了下去,最终大部分星辰湮灭,只剩下三颗星辰,抱团围在一起。
“这是……三界?”
三界其实是三颗星球?李长安心中微动。
有过上一辈子天文常识的他,其实很容易就理解这种惊世骇俗的东西,也唯有三颗星辰,才能说得通三界的关系。
就好比,想要从修行界前往仙界,唯一的办法便是横跨两界的通道大门,这显然是一座巨大的传送法阵,而除此之外,恐怕还有另外一个前往仙界的方法。
那便是横跨星河。只不过能有这种本事的,整个修行界数万年未出一个。
不,不好说……
李长安心中微动。
当初封印了北洲的殷圣,便是一位站在巅峰的大圣,如果他还活着,是不是意味着拥有横跨星河的能力?
那么,他现如今是生是死?
李长安心中猜测着,一边摸出星巢,如果没有预料错,那么星巢,其实是这条星河之中存在的第四颗星辰,只不过还处于幼年期而已,一旦成长到最后,很可能会成为第四界。
“星河,星辰,自己一脉的修行之法,到底来自何处?”李长安暗自嘀咕着,体内的星华开始涌动,那颗许久没有动静的命星从天灵处飞出,缓缓落入了星河之中。
李长安感到一种奇怪的惬意感觉,就像是回归了娘胎一样,感到温暖而舒适。
随之变化的,还有体内的星华源力,随着命星落入星河,体内的星华之力开始暴涨,紧接着发生着让李长安心惊的质变过程,原本停滞在反虚境界的修为,也随之提升,合道,破道,等到命星从星河中归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现如今的境界突破到何种地步了。
“这种地方,简直是我九峰一脉的修行圣地啊,相比之下,极地深渊的雾气,根本什么都不是!”李长安惊喜道,手指轻弹,灵海星图之中的九颗命星虚影相继落入惨败的星河,开始吸收那股莫名的力量。
“咳咳,小友,差不多行了,你这样肆无忌惮的,可就有些过分了……”
一道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李长安浑身一震,一瞬间汗毛直竖,毛骨悚然。
“谁!”
李长安霍然转头,看到一个伛偻的身影站在数丈之外,踩着漫天星辰之气,悬浮在昏暗的虚空之中。
“呵呵,我名叫殷千重,呃,既然你来自修行界,那么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老人抹了一把胡须,呵呵笑道。
“殷千重……殷圣?”李长安怪叫一声,像是见了鬼的模样。
“呵呵,看样子老夫的名头还有些斤两……”
何止是有些斤两,这可是封印整个仙牢世界的狠人,自己刚刚还在揣度这种老妖怪是死是活,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
“当然,老夫还有一个名字,河童……”
河童?
李长安瞪大了眼睛,“老前辈,你可是修行界赫赫有名的狠人,连北洲都能一手封印,怎么会是河童?”
殷圣拢着双手,就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叟。
“呵呵,想必小友也跟其他人一样,觉得老夫当年封印北洲的做法有误吧?”
何止有误,简直恶贯满盈。
北洲万年困囚,甚至成了仙界的点心,岂不全是因为你的一手封印。
“呵呵……这件事解释起来也麻烦,追根溯源,还是得说到这条星河之上……你知道我的河童,指的是哪条河?”
李长安愣了愣,有些诧异的说道,“难不成,是这条星河?”
“没错,就是这条星河,也是……三界的根本所在。”殷圣面色有些凝重,“宇宙的衍化,如同人的生老病死一样,都是行走在灭亡的路上,所有有兴就有衰……”
“而这条星河,已经走到灭亡的边缘了。”
李长安愣愣的望着脚下的星河,神色震动。
“当初数以万计的星辰璀璨,让整个星海熠熠生辉,说出去,在整个宇宙间,都是何等的光彩夺目,但数以万年以来,星河渐渐干涸,剩下的,只有三颗星辰存活……不,现在只有两颗了……”
殷圣指着那两颗仅存的星辰说道。
很显然,这便是修行界与仙界。
“多少年来,踏入星河的前辈,都在寻找复苏星河的办法,但,纵然众位前辈有着超脱天地的本事,对枯竭的星河也无力回天。”
“如今算算,已经……好些年了……”
李长安瞪大了眼睛,这个惊世骇俗的秘密,几乎没把他锤晕过去。
“……现如今,神界崩碎,仙界即将湮灭,仅剩修行界还在苦苦支撑,如果修行界也毁灭的话,那么……曾经闻名星海的玄黄*星河,也将彻底消散……”
殷圣静静的望着李长安,眼中闪过一丝奇异。
“小友,我的时日也不多了,接下来的,可要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