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总,您好。”温朔微笑着踏前一步,道:“鄙人姓温,名朔,是京城朔远控股公司的董事长,今天到贵宝地来找您,是想和您谈谈,关于收购浅湾中学校区的意向。”
“收购浅湾中学?”形象不堪的武玉生怔了怔,旋即咧嘴笑道:“你们走吧,不用谈,我坚决不卖!”
言罢,武玉生从门内转身消失。
靳迟锐皱眉上前道:“师父,他这人……有病!还是别和他谈了。”
“你啊。”温朔拍拍靳迟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个机会不错,你就坐在这儿,安静参悟一下玄法导致的五行灵气状态,以及浓重的阴湿气息。”
“这,怎么感悟?”靳迟锐问道。
“紊乱的状况有两种,一是骤然起坛作法,对当时当地稳定的磁场造成的冲击;第二,是玄法长期影响一地的环境,使得当地已然形成的一种稳定却又紊乱的状态,就如这里。”
温朔伸手指了指脚下,道:“这里面,也是有规律可循的,去研究、分析、熟悉它。”
靳迟锐当即了悟,点点头也不嫌地上脏和凉,盘膝坐下。
“一会儿我进屋和他谈,你就在外面打坐参悟。”温朔轻声吩咐道。
“是!”
温朔站在门口,凭借个人敏锐的六识,透过窄门上的玻璃,观察着室内昏暗光线下的环境。
如他所料,室内的摆放也可以说是狼藉一片。
柜子、椅子、桌子,乱七八糟地摆放着,如同布阵摆置的迷宫。
行走在期间,一个不小心就会撞翻一张椅子或者撞得一张桌子乱晃,然后导致上面摆放的碗、杯子、盘子、花瓶、酒瓶摔落在地,从而引起寂静环境中的巨大响动。
温朔微阖双目,默念法咒,探出一缕气机进入室内,仔细感应查探泄露到外面只有一点点的玄法气息,其根源出自于哪里。
他查探到,武玉生就躲在门后那张柜子旁边。
而室内相对浓烈的玄法气息,来自于武玉生的身上。
温朔将自身那一缕气机,小心翼翼地附着到武玉生的体表,感知、分析他身上玄法气息的属性,判断这股玄法气息作用在武玉生身上,能导致什么样的状况。
来之前温朔曾猜测过,如赵伟言所说武玉生的情况,如果涉及到玄法,那么,武玉生很可能是被人下了蛊。
晚上不能出门,出门必死,外部还会有物事冲进家里害他……
这是被人下了蛊的症状。
但现在,温朔感应分析之后,觉得不像是蛊。
因为武玉生的体表散发出的气息,以及那股存在于其体内的玄法作用气息中,并不含有蛊毒的丝毫迹象。
但这类玄法气机,与天地相参的密切度很高。
这是什么玩意儿?
就在温朔细细思忖、分析的时候,武玉生从柜子旁转了出来,死死地盯视着门外的温朔,谨慎地、愤怒地叱责道:“你这人,是不是没长耳朵啊?我让你滚开!”
“武玉生,我从外面走进来,只需要一分钟!”温朔微笑道:“你搞出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墙,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嗯?”武玉生怔住,眼神中立刻流露出了绝望的恐惧。
“你不用害怕。”温朔负手而立,淡然道:“从京城到中海的江岸区,再到你们铺家镇的浅湾中学,咱们以前素昧平生。只是经人介绍浅湾中学,上午到这里来考察时,才听闻了你的事情,所以,今天下午我又来了,之前,也见到过柯平江、邱斌、赵伟言,他们告诉我,收购浅湾中学的事项,无需和你谈就能落实,但我不想留下后患,而且,我是一个生意人,有利可图的情况下,自然要来找武总谈谈。”
听了温朔这番话,武玉生怔了好半晌,怒道:“不和我谈,他们没权力出手浅湾中学的资产!”
“但所有人,包括你的亲人,都认为你的精神出了问题,所以,你的直系亲属现在完全可以代表你做出选择,而你的权力,随时可以被剥夺。”温朔微笑道。
“我的亲人?”武玉生瞪大了眼睛,如同受伤的狮子般低吼着:“不,不可能的!”
温朔淡然一笑,道:“这是事实。”
“那,那你还来找我这个神经病做什么?”武玉生颓废地坐在了地上,点上一颗烟使劲抽着。
“刚才我已经说了,我是一个生意人,有利可图自然要去追利。”温朔微笑道:“来找武总,是因为我想和武总谈两笔生意。”
“两笔生意?”
“当然。”温朔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道:“一,通过于武总谈,可以把浅湾中学的收购价格压低到极限;二,我能救武总的命,这笔生意应该也有很客观的利润,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武总如今落魄,可到底是赫赫有名的本地富豪嘛。”
武玉生心里颤了颤,一脸不信任地说道:“我不不明白,你说第二笔生意的意思。”
“武总是有钱人,能买回自己的命,应该舍得出大价钱吧?”
“你……”
温朔摊了摊手,无所谓地说道:“其实,这两笔生意,也可以当成是一笔生意,最后无非还是一个价钱的问题。”
武玉生冷笑:“用这么低级骗人的话,来哄骗我?!”
“不不不,你只是相对蠢一些而已。”温朔摇头道,“我这人向来喜欢有一说一,而不是如江湖骗子那般,把你往里面套,让你自己甘心情愿地掏钱,还得对我感恩戴德。”
“这……”武玉生愣住了
他还从未见过,听都没听闻过,有这样的江湖神秘人物。
温朔接着说道:“俗话说无利不起早,你我素不相识,加害你的人也和我无冤无仇,那么,我凭什么要救你呢?”
“加害我的人?”武玉生怔住。
“你不会以为,自己好端端的就变成这样了吧?”温朔笑道:“那你还真是倒了大霉。”
“可是……”武玉生皱眉思忖着。
温朔道:“你是聪明人,目前我只能点到为止,武总,如果你还是坚持不肯谈,那我只能告辞了。”
武玉生沉默着,犹豫着。
初次见面,一个白白胖胖二十啷当岁的年轻人,突然对他说出了这样一番匪夷所思的话语……
莫说是武玉生,换做谁,也做不到马上相信啊!
“抱歉,打搅了。”温朔转身就走。
“等等……”
武玉生赶紧开口唤住了温朔,尴尬道:“你,你容我考虑考虑。”
“这是待客之道吗?”温朔微笑道。
“啊,对不起,对不起……”武玉生赶紧打开门,态度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恭敬了许多,做事相请:“温董事长,请,请进……”
温朔点点头,迈步而入。
“屋子里有些乱,您,您别嫌弃。”武玉生尴尬道。
“可以理解。”温朔全然不在意。
武玉生站在门口,疑惑地看着坐在外面台阶上的靳迟锐,道:“哎,外面那位先生,他,他怎么?”
“不用管他。”温朔随口道。
“哦。”
武玉生神情紧张地探着头往外四下看了看,赶紧把门关好反锁上。
食堂内光线非常差,几乎所有的窗户,都被安装了防护网,再用木板钉上,各种桌椅板凳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似随意地摆放着,实则混乱中有狭窄的小道。
六识敏锐的温朔,在这般环境中却犹若闲庭信步般,自在地走来走去,肥硕的身躯不碰到任何物事。
而且,他竟然走在了武玉生的前面,好似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跟在后面的武玉生一脸的惊讶和错愕——果然是高人啊,轻易走过了我在外面布下的迷宫,进屋之后还这样……
由于长期通风状况差,所以食堂内弥漫着浓重的、潮湿的霉气,在这种环境下长期居住,没病的人也得患上重病。
温朔皱着眉头走到了武玉生的“卧室”
是在诺大的食堂大厅正中间,搭起的一个简易棚子。
从正门口要走到这个棚子里,需要在乱七八糟的狼藉中走上几圈才能抵达。
小棚子的门外旁侧,一张餐桌上,放着电丝炉、锅碗瓢盆、煤气灶和煤气罐,还有从厨房那边拉扯过来的塑料管,接着水龙头,另一边还有晾晒的衣服,洗衣服用的大盆等等。
小棚子内,挂着一个灯泡,度数不高,光线昏黄。
一张折叠式的弹簧床边上,摆着一个小桌,竟然还有茶具,边角处有一个小凳子,上面放着一台电视机。
温朔走进去,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点这一根烟稍稍缓解下那种潮湿发霉的气息,看着神情尴尬、沮丧走进来的武玉生,道:“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及时没人加害你,你能活多久?”
“唉,这不是没办法嘛。”武玉生坐下,从兜里摸出烟来点上一颗,深深地吸了一口。
“简单说说你的情况吧。”温朔微笑道:“怎么会突然间相信了别人的话,然后选择逃避夜晚,用如此极端到令人感觉神经质的方法,去防范仅仅是可能出现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