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冷冷地旁观着这疯狂的景象,罗伊忽然回想起了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在远坂时臣、卫宫切嗣和caster三人选择进入黑泥,查证罗伊的话之后,阿斯蒙蒂斯向他提议,一起进入黑泥之中借助这罪恶的力量,尝试突破人类的极限。
在得知有机会能够真正突破人类的极限之后,罗伊没有多做思考,就带着手中的一刀一枪也跟着跳进了黑泥之中。
紧接着,罗伊就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幕。
"怎么?难道是希望通过让我看这些东西,来祈求我放过你吗?"
回想起这可能是黑泥的本体安哥拉·曼纽死前所遭遇到的景象之后,罗伊不由地开口对人群之中不断哀嚎着地少年问道。
"难道说,你觉得我见到了这些,我就会动恻隐之心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就想太多了..."
罗伊摇了摇头,继续低声说道。虽然村民们的疯狂,让他的声音瞬间就被淹没,但是罗伊可不相信此世之恶会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你的遭遇非常悲惨,这些人也非常愚蠢,甚至是残忍!但这个世界上,比你所遭受的更加悲惨千倍万倍的,一样大有人在!"
"你并不比其他人更可悲,你也不比其他人更有资格报复这个世界!"
"尤其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折磨你的愚昧村民,他们的下场未必有多好...当然了,我是没有资格告诉你不能复仇之类冠冕堂皇的话的,我只能够说,不要扩大复仇的范围!"
"这不是复仇!"
距离罗伊最近的一个村民忽然转过身,冷冰冰地看着罗伊说道。
"这和安哥拉·曼纽的遭遇也没有任何关系!"
有一个村民忽然站起身子,转过头来看着罗伊回答。
"安哥拉·曼纽在这里被人挖去双眼,斩断四肢,在饥饿和痛苦中坚持了三天之后,就已经死了..."
"安哥拉·曼纽死了,但是他所代表的东西活下来了..."
"不,不对,是从未消失,也永远都不会消失..."
"暴食、强欲、忧郁、愤怒、怠惰、虚伪、傲慢、嫉妒..."
"反叛罪、恐吓罪、**罪、毁弃罪、七宗罪、胁迫罪、盗窃罪、逃亡罪、诬告罪、放火罪、侮辱罪、不敬罪、离间罪、诱拐罪、行贿罪、堕胎罪、自杀罪、赌博罪、尸体遗弃罪、聚众闹事罪、战争罪、伪证罪、私藏赃物罪、绑架罪、暴行罪、反人类罪,所有罪行应该悉数判决,死罪,极刑..."
"杀杀杀...绝不允许!"
"杀杀杀...绝不认同"
"杀杀杀,对没错,杀杀杀..."
越来越多的村民停止了疯狂的举动,转过身不断开口对罗伊诉说着各种罪行。
只有被捆在木桩上的安哥拉·曼纽,浑身被鲜血浸透,低着头似乎已经死去了一般。身穿白袍的祭司等人依旧满脸圣洁,微笑地看着这一切,宛如仁慈的天使。
"啊——吵死了!都给我闭嘴!"
罗伊努力不去听黑泥的声音,忍不住大声怒吼道。
"你只不过是一些罪恶而已,不要给我嚣张了!在我眼中,你和肥料没有任何区别!"
作为暴食、愤怒、色~欲,这七罪之三的使徒,罗伊确实有这个资格蔑视此世之恶这一存在。
"没错,我只不过是一些罪恶罢了..."
"可我们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复仇,这不就是你渴望的吗?"
"这个世界,一切都是丑恶的,都是憎恶的..."
"要不然,又怎么会让我们遭受车祸,把我们从你身边夺走呢?"
罗伊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对中年夫妇的温和声音。
这两个人,却正是罗伊最熟悉,也是最梦寐以求能够再次见到的两个人——那是他的父母!
"混蛋!"
再见到自己父母形象出来的瞬间,罗伊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紧紧咬着牙关中蹦出了几个字来。
"谁说不是呢?如果这个世界本身不是混蛋的话,又怎么会选择在你就快要从失去父母阴影走出来的时候,让我向你宣布你得了绝症的事实呢?"
从罗伊父母位置的另一边,一个身穿着白大褂,一副医生模样的中年男子紧跟着从人群之中站了出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个医生,罗伊同样非常熟悉,那正是确诊了自己癌症的主治医生!
"可恶,你这是什么意思?"
豆大的汗水从罗伊额头滴落下来,心中不由地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要进入到黑泥之中。
明知道黑泥的真实身份是此世之恶,虽然对地狱七君主来说是上好的滋补品,但是对自己来说其危险性却是不下于熔岩。更不用说,自己在几个月之前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厨子而已,又怎么可能拥有卫宫切嗣这样从小历练出来的坚定意志。
"什么意思?"
一个有点沙哑的声音忽然从罗伊身边响起,让罗伊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是...是你们?!"
罗伊脸色越发苍白地看着这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两个人,忽然感觉嘴巴有点发干。
"不要在否认了,其实你也时常会这样想吧?"
"这种世界,干脆毁灭掉好了!"
"不然,你在杀死我们的时候,又为什么会这么干脆呢?普通人的话,一定会有影响的吧?但是你呢?"
就像是终于找到了攀谈的对象,这两个人非常热切地抓着罗伊,步步紧逼说道。
没错,这两个家伙,就是罗伊还在《加勒比海盗》世界的皇家港时,杀掉那两个流氓。那是罗伊在《加勒比海盗》世界最先杀掉的人,也是他第一次杀人!
"其实你一直都有的吧?那种想要毁灭世界的冲动!"
"为什么要掩饰呢?"
"为什么不顺从自己的心意呢?"
"如果凭你的能力的话,你完全可以做到的吧?"
...
越来越多的村民身形逐渐变得模糊,然后变成了一个个被罗伊或直接或间接杀死的人,不断质问着罗伊。
"难道我真的是这种人吗?"
没错!没错!
"难道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丑陋的吗?"
当然!当然!
"可是那些美好的东西..."
什么是好?什么又是正确?
...
父母的突然离世,确诊癌症...高考失利,女友的嫌弃,被人认定为没有天赋...
罗伊人生中所遭遇到的各种悲伤,各种不幸,在不断的发问中重新浮现,逐渐渲染开来,将罗伊逐渐染成了黑色...
"这个世界充满了丑陋!"
没错!没错!
"这个世界只会带来不幸!"
当然!当然!
随着罗伊的话语,周围的众人欢欣鼓舞,齐声应和着。
人群之外的白袍中年男子却是变得越发圣洁,简直就如同是一个真正的神明,欣喜地看着罗伊。而几乎已经死去的安哥拉·曼纽却是逐渐随着伤口流淌滴落的黑红色血液,整个人开始逐渐融化,化作一滩黑色粘稠的液体,逐渐向罗伊流淌过去!
"所以...
"...这个世界必须被毁灭!"
是的!是的!
随着罗伊最终得出的结论,这个由此世之恶构建起来的世界顿时沸腾起来!
围着罗伊的众人逐渐模糊,融化,与安哥拉·曼纽所化的黑泥汇合到了一起,然后一点一点向罗伊汇集!
"但是..."
"仅仅只是毁灭就足够了吗?"
然而出乎黑泥预料的是,罗伊刚才的话并不是结论,反而更像是一个开始。罗伊紧接着抛出来的问题,让黑泥不由地一顿。
周围的人欢欣鼓舞的模样顿时僵住,纷纷露出了惊恐万状的表情,就好像罗伊的话会带给他们毁灭性的打击一般!
"创世纪!"
"天启!"
"不,应该是天启,然后才是——创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