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秦南觉得手里的神魄马甲，都是烫手的东西，即便轻如无物，他也觉得是沉重的。

少顷，扫地僧又睁开眼睛，他的神情无比坦然，说出这个秘密之后，他仿佛释怀了许多，不再像先前那样一副不合群的样子，整天阴气沉沉的。

看样子，他并不认为秦南要杀他，也没有做任何防备，甚至根本不准备替自己辩解一下。

“你应该清楚什么叫做道义？佛魔如同水火，联手孙立人等人，一起攻打五狱魔道，这是我个人的意思，也是大佛寺的意思，更是整个正道的意思，那个时候的大佛寺，根本是骑虎难下，逼不得已，就因为你的父亲秦战，曾经是大佛寺的弟子。”

扫地僧说着，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又道：“不过现在我都看清了，也终于认识到自己当年是太糊涂了，罪大恶极，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杀孽，大错铸成，已然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秦南沉默在原地，一言不发，这个时候，他忽然又没有了怒气，求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如今杀母仇人就在眼前，可他却下不去手了。

他也不知道，面对杀母仇人就在眼前，他还在等待什么？难道不应该冲上去拼命吗？

“这些年我一直隐形埋名，在大佛寺做一名扫地僧，负责看管经书，从你第一次去借阅武经，我就知道你是谁了，因为你身上的神龙和银鲨的气息，瞒不过我的眼睛。”扫地僧说道。

原来秦南第一次出现在藏经阁，扫地僧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就因为秦南身上散发着神龙和银鲨，以及人族结合的气息，瞒不过他这种天王境高手的眼睛。

那么如此说来，九王爷也应该早就知道秦南是谁了，可是他却为何还要惺惺作态，把他曾经伤害过的人的后代，收为自己的义子，并且当成工具去替自己杀人。

秦南终于发觉了，九王爷是一个多么虚伪的人，他不仅仅是因为资质不如秦战，发动道德伦理的力量，毁灭了当时如日中天的五狱魔道，还对秦南进行羞辱，以显示他是如何把秦南玩弄于鼓掌之间的。

秦南恨得要死，真想一头撞死在这院墙上算了，给杀母仇人当仇人，他一定是天底下最贱的人，没有之一。

秦南双拳紧握，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牙齿咬得“叽叽咕咕”直响。和眼前的扫地僧相比，九王爷才是十恶不赦的人，毕竟前者已经忏悔了，而他九王爷，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实在可恨。

“我知道你想杀我，可是在这之前，我想做一件事情，等我做完之后，自然会来找你赎罪，也对你的父亲有个交代。”

扫地僧说出了他自己的意见，等他先做一件事情，然后再来找秦南赎罪。

“你认为如何呢？”

扫地僧见秦南一言不发，问了一句。

“那就这样了吧，该说的我都说了，神魄马甲就交给你了，另外代我照顾好佛瞳，我佛会感念你的，我走了。”

说着，扫地僧下了床铺，迈着垂老的步子向外面走去。

扫地僧说出来的东西，其实非常有限，但是秦南已经不想再过问了，因为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能做点什么吗？他的杀母仇人，个个都是天王境高手，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他捏死，能做什么呢？送死就可以。

见到扫地僧出门，秦南也没有出手阻拦，因为他也拦不住。

“小哥哥。”

忽然，一只温暖的小手抓住了秦南，轻声的说了一句。

是佛瞳，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好听，比百灵鸟的声音还要清脆。佛瞳亲耳听到了关于秦南的身世，以及他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所以对秦南，她也抱着那么一丝同情。

秦南转头望着面前的佛瞳，他还不够自己的肚脐高，两只眼睛圆滚滚的，粉雕玉琢，可爱极了。她就是前朝的皇族，也是前朝唯一一个幸存的小女孩。

她与别人不同的地方，就是她的那一对瞳孔，里面是两尊小小的佛相，看起来古怪极了。

不用猜，秦南也能感觉到，这个小女孩的身上，一定是有着什么巨大的秘密，或者是天生就注定了某种必须的命运。

她那么单纯，也许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俺道理说来，她也不可能看到自己的佛瞳，只会把自己当成普通的小孩子。

“也许我们应该出去看看，对吗？”秦南对佛瞳问了一句。

佛瞳点了点头，认可秦南的说法。

秦南想了想，说道：“不过你不能出现在那种场合，更不能让人看见你。”

秦南舔了舔嘴唇，在想到底该把佛瞳放在哪里？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佛瞳的行踪。

虽然九王爷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为佛瞳而来，但是谁知道他们见到佛瞳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秦南想了想，佛瞳的体重并不是很重，也并不大，他应该可以用元神的力量，把佛瞳祭祀到阴山幻境里面去，这样一来，应该就安全了。

“好了，小哥哥想到办法了，你把眼睛闭上，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做，反正小哥哥已经答应了刚才那个老和尚的话，要保护好你呢。”

秦南为了拉近亲近感，主动自称小哥哥，这个称呼倒是挺有感觉的。

佛瞳点了点头，随即闭上眼睛，默默地，她和秦南之间，竟然就已经建立起了难得信任，似乎小孩子都是这样，哄一下就好了。

秦南元神出窍，祭起佛瞳，把她送到了阴山幻境里面去。

“小哥哥，我怕。”

秦南刚刚把佛瞳祭祀进去，顿时便是传来佛瞳的声音，她说她怕？

秦南顿时一阵，钻到阴山幻境里面一看，原来是商云和罗魂的无头死尸摆在那里，吓到她了，秦南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佛瞳可能见惯了打打杀杀，可一下子见到两具无头尸身，并且和它们单独相处，又是在那安安静静，且透着几丝诡异气息的阴山幻境里面，如此想来也就情有可原了，毕竟佛瞳也是具有童心的正常小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