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从来没有曾经,更没有现在,或者将来。"
他嘴角冷冷勾起,举步就要离开,她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了他:"求你,博之,求你原谅我...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真的,我是最爱你的...为什么你连舒梓乔都能接受,就是无法接受我?"
"舒梓乔?舒梓乔怎么了?我为什么要无法接受她?"男人冷笑了一声,"是谁给了你们这样的自信,你们的家庭吗?出生吗?比起你们,她至少真诚善良,为什么我不能接受一个真诚善良的女人?裴允儿...不,应该是裴安儿,如果你有青春和时间这样耗,我也不介意奉陪。"
浑身是冷到骨子里的,她没有试过这样的寒冷,裹着浴巾,她这样坐在墙角到天明,哭着笑着,笑着哭着,却终是自己的影子。那个男人,是不会回头看她一眼的。
没有人懂她心底的痛,她不是不想告诉他,允儿是怎样的人,可是母亲说过,不能说,说了会天下大乱,会不得安宁,会毁了整个裴家。可是如果不说,那个男人心底还是会存着姐姐的位置...
她不止一次这样想,如果贺一格知道姐姐是怎样的人,他会怎样?他还会爱她吗?还会拒绝她吗?...至少,不会接受舒梓乔吧?一个出生于皇家的人,自然从小就清楚门第的悬殊都多重要,舒梓乔什么背景都没有,对他会有什么帮助?
手机铃声一遍一遍地响着,她还是置若罔闻。直到童佟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她才惊然。
"怎么了允儿?怎么一整天魂不守舍?是不是病了?"童佟探了探她的额头,惊呼一声,"呀,发烧了!"
"怎么发烧了?"电话那头,是沈漾的声音,裴允儿鼻子一酸,猛地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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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针滴答,匀速地走着属于自己的节奏。
办公桌上,放着一张海报,男人的目光淡淡地望着前方,手指尖烟雾缭绕。
已经忘了有多久,再去想到这张脸,虽然身边总是有着同样的脸,可是他心里清楚,那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在耳侧,心底的感觉,已经无力去分辨。彼时,他觉得会是妻子的那个女人,早已经立在他人旁边笑靥如花。
目光微垂,便是那张脸,笑容甜美如昔,她穿着一袭淡黄色的晚礼服,手上端着酒杯,嘴角的笑窝甜得腻人。
这许多年,她过得好是不好?他虽然痛恨周围的人的欺骗,同样痛恨她的欺骗,她不是什么都不能说的。可她那么煞费苦心,愣是把裴安儿变成了裴允儿,她的习惯、爱好、动作、体态...必定是教了裴安儿的,而声音,却是做了手术,而刚开始,他竟然信以为真,只觉得那是手术之后才变的音色。
原来,一个骗局,可以设计得如此完美;骗你的人,可以跟你那么亲密,为的都是你好,原因都是爱你。
如果欺骗是爱,他便不懂爱的本质了。
指尖一烫,手中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他丢掉手中的烟蒂,唐嫣正好推门而入。
白色的t恤,红色的包裙,唐嫣的打扮总是知性漂亮。她看了贺一格一眼,走到办公桌前,笑道:"怎么肯接G国的生意了?而且,是皇室的,是不是...已经想通了什么?"
"有那么好的生意,为什么不做?"男人的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唐嫣耸了耸肩:"好吧!无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去接这单生意,我作为你的朋友,你的妹妹,心里都是很开心的。这至少证明了你能从过去走出来..."
"你找我什么事?"
男人打断她的话,唐嫣却是轻叹了一声,继续这个话题:"一格哥,你知道吗?女人若是耍起手段来,那绝对是可怕的,我告诉过你们,裴允儿是我所见过的女人之中最会耍手段的,可你们就是不信。你看,她在你跟我哥之间兜转了那么久,最后还是嫁到了G国,还安排她妹妹做她的替身。你说这个女人,到底想搞什么啊?当生活是在写小说呢?就这样证明自己的魅力吗?我讨厌她,比讨厌现在的这个裴允儿还要讨厌!"
"你从来都没有掩饰过对她的讨厌。"贺一格又抽出一支烟,啪地一下打开打火匣,点燃。
唐嫣抬了抬下巴:"对啊,我不掩饰,我从来不掩饰,我干嘛要掩饰?我才没有你们这些男人那么肤浅,看人家年轻了点,漂亮了点,还会顺着或者逆着你们的心思玩玩小手段,就把她当公主拜着!她能嫁到那么远,我都是烧了高香求神拜佛才求到的!一格哥,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别对这种女人再动什么心思了,知道没?"
"到底找我什么事?"贺一格淡淡地吐出一圈烟雾,唐嫣不喜欢裴允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能对裴允儿这么客气,不知道是因为她是裴安儿还是这小妮子真正长大成熟了。
唐嫣撇了撇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在考虑有没有必要跟你汇报。"
贺一格眉头不耐地拧起,拿过桌上的一叠文件摊开:"既然知道不是大事,那就不要浪费时间。"
"哦。"唐嫣挑眉,"既然这样,那关于舒梓乔的小事就不用跟你汇报了..."
唐嫣转身,在心中默念,果然在数到"三"的时候,贺一格叫住了她:"舒梓乔怎么了?"
舒梓乔是连夜坐火车离开的。
好在坐火车速度虽然慢,第二天也能到达,并且任务不是很重,她相信第二天就能把这件事情办好。
窗外的风景都是黑色,舒梓乔睁着眼睛,看着窗外一片漆黑,渐渐地又陷入了茫然。
想起那日也是坐火车,贺一格忽然之间出现,陪着她到了A国。
又想起那日,她被警察困住,差点贞洁不保,是他及时踢开了房门。
又想起那日,她失足掉入水中,是他跳入池中把她救起。
又想起那日,她喝醉酒差点被侵犯,是他及时赶来救了她。
又想起那日,她在房间被困,冷汗涔涔,绝望中,还是他抱起了她,把她送进了医院。
...
...
神思混乱,但是他每每如神祗般的出现,却是真实而又清晰的。
他虽然傲娇得不像话,又冷漠得像块冰,可是为什么每每救她于危难之中?又为何在绝望之中给她力量?
偶尔,还会跟她开这样的玩笑,比如那次酒醉之后...若不是昨天发生这样的事,她怕是一辈子都会以为曾经跟他酒后乱性过。
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她自然是不指望他会忽然之间爱上她的,但是男人可以不爱,却可以拥有,就跟昨晚那样,不是吗?
舒梓乔揉了揉眉心,手机猝然响起,梓乔一惊,正想接起电话,手机却直接因为没电而关机了。
她忽然想起充电器也是忘记了带,反正时间也短,等东西置办好之后,她给琚海心打个电话就成。
夜色愈发深沉,许是昨夜一个晚上没睡,她看着窗边的夜色,竟也很快沉沉睡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冰冷机械的女声在重复,在反复听了几遍这样的声音后,贺一格终于一把把手机丢到了桌子上。
离开南山城,去了A国?她竟然这样走了都不交代一声?
这么晚,她一个单身女人...他忽然想起,那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她就是这样坐火车走的。这个女人,从来不把自己当女人看,虽然她动不动就晕倒,或者出事,不过胆子倒是大得可以。
就比如现在,她竟然敢不接电话。他完全有理由怀疑,她是故意不接听电话,她有意躲着他。早晨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空空如也,会议室里,她的目光也是躲闪的,难道成为他贺一格的女人,让她见不得人了?
这个想法让他烦躁起来,昨晚那样要了她,本该是有些话要谈的。她是第一次,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就没什么话要说?没什么要求要提吗?
贺一格揉了揉眉心,过了几分钟才睁开眼睛,拿过手机直接打了个电话:"帮我查到A国最快的航班,马上。"
一觉睡得很沉,旁边的人叫了她,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雾霭的天,朦朦胧胧,走下车来,迎面的冷风吹来,舒梓乔不由打了个喷嚏。
睡得还是有些迷糊,梦里的情景让她站在原地微怔,竟是那张俊美到没有瑕疵的脸,还有那样温热的怀抱。
舒梓乔,你究竟在想些什么?竟是在依恋了吗?
她揉了揉太阳穴,脚步正要迈开去,却听得一个恭敬的声音:"夫人。"
幻听?
舒梓乔猛地睁开眼睛,不远处的位置,竟然是李煜恭恭敬敬地站着,脸上还是那样谦和的笑容。
"夫人,车子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
李煜做了个请的手势,舒梓乔还没有回过神来,她走得那么突然,而且这个时辰,贺氏都没上班,大部分人都在睡觉,他怎么知道她到了A国?又怎么会跑到车站来接她?
她震惊地看着李煜,李煜还是那样笑意融融地看着她,手上还维持着那样的手势。
舒梓乔舔了舔唇:"李煜,我到A国来是公事,不用住进博园的。你也不用过来接我,A国的交通那么发达,我自己坐个车就好了,我很快就会回去的。你回去吧,我会自己安排自己,也会自己照顾自己。"
她说着便迈开脚步,李煜一个箭步拦在她面前:"夫人,您还是回博园吧?你有什么事要做,交代给我就可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