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才是真正的小优,才是允儿和安儿的母亲!你给我滚,从哪里来的,给我滚回哪里去!"
"啪"地一声,是门重力关上的声音。她整个人呆住,她一直以为秦臻的面子比她的命还要重要,所以她一直料定秦臻不会说出秦悠的事情,她对秦悠做的,又有哪一件是光彩的?可是她错了,她不仅说出了秦悠的事情,连带着舒梓乔的事情,都完全承认了,根本就没有反抗或是努力过。
她没想到,原本这个挡箭牌,竟然给了她致命的一击。面对着秦臻的说辞,她没有办法辩驳,因为有的对话,她有录音。面对着舒梓乔的说辞,她也没有办法辩驳,因为有人证。法庭上,她甚至请来了苏夫人。这个案件开庭审理了几次,舒梓乔都没有到场,律师却是证据频频;而她,且不说没有人愿意为她打官司,安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应该也是敷衍的态度。
整件事情的主谋成了她,舒梓乔并没有起诉秦臻,秦臻却是自首,甘愿接受任何惩罚。但听说,舒梓乔还为了她求情,减轻刑罚。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两个水火不容的人,竟然走到了一起?这世界,还真是奇怪得很...
手指一烫,才发觉烟已经到了尽头。沈漾怔怔地望着手指,冷冷地勾唇。她的人生,难道也走到尽头了吗?她那样辛苦地,才走到总理夫人这个高位,现在却是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她错了?为什么就没有人想想,她为什么会这样?她也曾经努力想要有个家,是那个男人,是那个男人不珍惜。现在凭什么,凭什么要让他跟白素的女儿过得那么好,而她...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熟悉的脚步声迈进,沈漾的心激动地跳起来。她当然能听出,那是裴力。
"很快就要终审,我希望你届时能承认所有的事实。DNA根本就证明不了什么,如果做错,就应该跟秦臻一样,敢于承担。"
仿佛一盆冷水,将她跳动的心脏凝聚成冰。沈漾缓缓转过身去,裴力整个人也是瘦了一圈,她凝视着眼前那张脸,其实以前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以为有足够的自信,让这个男人爱上自己,而不是过去的那个小优。事实证明,结婚之后,他也是待她极好,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小优,只把自己当成沈漾。她以为,这个男人爱她。
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若是爱她,他现在担心的人,不应该是她吗?为什么会拿着秦悠的照片反复翻看?为什么会从秦臻那里要来秦悠的遗物,恋恋不舍?
"你爱我吗?"她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问。裴力只是看着她,目光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宠溺和疼爱,冷得让人发慌。
"就算我不是秦悠,裴力!我陪着你生活了那么多年,那么多日子,都是实实在在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爱我吗?你爱我的,是不是?"
沈漾抓住了裴力的手臂,她不相信,这个男人对她,会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她那么漂亮,那么懂男人的心思,他怎么可能对她没有一丝爱慕?
"一日夫妻百日恩...到底是欺骗,还是恩?沈之漾,我从来都不会爱一个心机深重的女人,我爱的是小优,不是你。"
"不!"沈漾有些失控地抓紧他的手臂,"你骗我!你不可能没有爱过我!你骗我!裴力,你爱我的,就算我不是小优,你也爱过我,爱过我沈之漾...秦悠不过是个影子,不过就是你得不到心底的懊悔罢了,裴力,你爱的人,是我!"
裴力轻轻地拉开她颤抖的手:"美丽的女人,自信是应该的。但用来维系爱情的,并不是手段和计谋,而是真心。我爱的人,是小优,跟你没有丝毫关系。我已经找到秦悠的墓碑,我会在墓碑上刻上应该属于她的名分。离婚通知书你如果不愿意签,那么等它自动生效也可以。希望你,好自为之吧!"
连续的阴雨天气结束,天空终于开始放晴,秋季的阳光和天空颇有几分悠远的意味。贺复云的寿宴并没有因为出了这样的大事而改期,太阳的光芒渐渐收敛至柔和,余辉在林木间落下斑驳的剪影,老宅开始逐渐热闹,衣着考究的宾客纷至沓来,作为曾经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将军,贺复云在整个C国都是受人崇敬的。
在老宅这样大的场合,舒梓乔还是头一次见。有许多张陌生的面孔,在见到她的时候都是颇有兴致的打量。这阵子,她的名字出现在头条上的机会不少,当然连同秦臻和沈漾。秦臻的态度让她很是意外,不仅是公开跟她道歉,道出了整件事情的真实状况;就连离婚协议书,都痛痛快快地签了字,据说在A国脱离了皇族的关系,并且自首,接受任何处置。
最让她意外的,是她离开贺家跟她说的那些话:"对不起...梓乔。我虽然不值得你原谅,但请相信我的诚心。林姨是A国最有名的医生,在她的调理之下,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请你好好照顾我自己,也好好照顾...梓谦。"
梓谦?
她诧异地望着她,她却已经转身拉过行李,侧面的位置,还能看到眼底闪动的泪光。
"想什么?"腰上横过来的手臂,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紫色西装,整个人更是显得修长优雅,尊贵不凡。
"有没有觉得梓谦今天特别帅?"
顺着贺一格的目光望去,便看到那个嘴角含笑,一脸好奇的少年在人群中乐呵呵地穿梭。梓谦很难得穿得这么正统,一身白色的西服,红色的领结,头发被稍稍摆弄了一下,在人群中这样一站,也是卓尔不群。
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孩子,终于长大了。这么些年,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
"师傅的弟弟,当然帅毙了!"庄乐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虽然这一阵子已经非常熟悉她的这种出场方式,贺一格还是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头。
"师傅,林姨已经说你的身体慢慢恢复了,你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是不是可以先教我简单的一招半式?我会很认真很谦虚很..."
"那边一个朋友,过去打个招呼。"贺一格揽过舒梓乔的腰便往前走去,庄乐儿翻了个白眼,这个师公,算是什么态度嘛!她每次一提这个,他就直接转移话题,长此以往下去可不是办法。如果师傅有了小宝宝,就更没时间教她功夫了...
"不管庄乐儿怎样软磨硬泡,教功夫这件事情,免谈。"
"..."舒梓乔无奈地撇了撇嘴,其实不过就是教功夫而已,并没有什么的,这个问题,她已经跟他探讨过多次了,不过她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这个男人决定的事情,你无需跟他说理由。从某种角度来看,他就是霸道蛮横。
"怎么贺爷爷大寿把庄乐儿小魔女都给请来了?"官子皓扯了扯胸前的领结,"听说这小魔女在老宅待了一段时间,我很好奇是什么吸引了她,她竟然能呆得住?"
裴安城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虽然他一直都看着沈之漾这个女人不顺眼的,不过看着自己父亲这个样子,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虽说现在她要受到惩罚,想着还是为自己的父亲不平。
"嫂子过来了!"官子皓推了推裴安城,忽地像是想起什么,"等等等等,现在是不是有点乱啊?舒梓乔既然跟你的那位母亲也是母女,那么你们不就是亲戚了?那你应该是哥哥,不该叫小嫂子,应该..."
裴安城一个眼色过去,官子皓乖乖地闭了口,对着走过来的贺一格摇了摇手:"嗨,这里!"
"嫂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每次看到气质都不同!不过同样高贵!"官子皓挤了挤眼睛,"看来,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好像某人乐享其成。你们有没有考虑一下结婚,尤其是你!"
他的目光当然是望向唐启慕的,他是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唐启慕只是笑笑,舒梓乔的目光却不经意地望向了那个穿着一身鹅黄色礼服的唐嫣。她端着一杯酒,正跟一个年轻男人聊天,嘴角不时地隐出酒窝。舒梓乔收回目光的时候,唐启慕正凝着那个方向。
官子皓的问题并未得到回应,看来最近是流行冷男,就连裴安城都转变风格了。
"昨天终审结束,照着A国的刑罚,沈之漾被判处二十五年的有期徒刑。她已经入了A国的国籍,A国的刑罚里面,没有所谓的追溯期,只要犯了法,无论多久,都要付出代价。"
裴安城举起酒杯,大口地喝了一口红酒,又满上:"舒梓乔,我们应该干一杯。同样跟这个女人没有血缘关系,同样被这个女人所祸害!"
舒梓乔轻抿了一口红酒,裴安城却又是喝了一大口:"我一直以为我爸花心风流,娶沈之漾过门不过因为美貌,倒没想到他也是个痴情种。他在墓碑上刻下了秦悠的名分,是正妻。也不知道我妈,在他心里,到底排哪一位?"
他说着便勾唇笑了笑,目光有些空洞,周围的气氛骤然冷却了下来。裴安城的心情不难理解,身为子女,总会为自己的母亲鸣不平的。可若是一段婚姻,没有了爱情,那么不公平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想开点。"官子皓拍拍裴安城的肩膀,"这是别人无法理解的豪门悲哀,长辈方面的,我们哪能干涉?毕竟我们都不了解。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就好。"
官子皓还想再说什么,门前忽然一阵骚动,舒梓乔眸光一紧,门前的位置,竟然是穿着囚服的沈漾,她的身后,站着四个穿着警察制服的警察,手里都拿着枪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