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知道,那不是他。因为门未推开过,因为那味道...不是熟悉的龙涎香。
"为什么这么迟都不去休息?你没看到就剩你一个人了吗?乔小舒,这个女人的伤,关你什么事!"
一把把凳子上那个僵硬的身体拉起,舒梓乔眼底的泪就滚落下来,视线顿时清晰。
萧奕博心里一烫,他是才知道消息赶回来的,得知这个不要命的女人竟然会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他紧张得眼皮直跳。这世界上是没有女人了吗?好端端的要让他的乔小舒去做这样的事情!
"不是脱离危险期了吗?你坐着也是于事无补。再说,里面不是还有人陪着吗?"
萧奕博冷冷地看了白色的门板一眼,又紧了紧舒梓乔身上的外套:"去休息。"
舒梓乔摇摇头:"我不想休息,也睡不着。我就想在这里呆着..."
"不行。"萧奕博冷声打断她的话,直接拉过她的手往前走去。虽然他一直知道这个女人倔强得不行,虽然他知道她心底最大的纠结是什么,可是,他绝对无法看着那个几乎从来不落泪的女孩这样伤心难过。
"喂,萧奕博,我说了我不想休息,我..."
"乔小舒!"
心惊地看着她的身子软软地倒下,萧奕博急忙抱住她的身子,那样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手腕的位置有着淤青,有种难以呼吸的痛,掐住了咽喉,他打横抱起她,朝着楼下急速奔去。
天色大亮,沉寂了一个晚上的医院又重新开始忙碌起来。昨天晚上住进院的乘客,其实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经过了身体检查和一个晚上的休息,收拾好自己大难不死的心情,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微笑。
医院里陆续有人离开,记者一波一波地堵在医院门口,因为有军队驻守,无法进入医院,只能在门口拦截部分乘客进行采访。
最想采访的两个人物,终究还是没有办法采访到。
总理在记者招待会上只是说了劫机基本的情况,没有现金损失,目前正在追捕劫机人员,有人受伤,几句话带过而已,而医院里,拒绝任何采访。
到了中午时分,乘客基本离开医院,有两名记者假扮医生混入医院,却发现,贵宾区的伤员已经在早上秘密乘着专机离开。
裴允儿转入的是博园。
她的人还处于昏迷状态,早上醒过来那么一瞬间,又很快地昏睡过去。
在病房门前站着的人,还有秦臻和沈漾。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事情,既然医生宣布结果,也不可能一直这样看着,这样看着也不能改变什么。
医生说的不过是最坏的打算,其实事情很可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是贺复云对着贺一格说的话,说这话的时候,贺复云拍了拍贺一格的手背,轻叹"
了一声:"有的事情发生,并没有对错之分,这一点你一定要清楚。"
贺一格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贺复云的话,布满血丝的眼睛,深沉如海。
还是听从贺复云的话去洗澡换了身衣服,可即便这样,也没有发现有些微的神清气爽。走到窗边,贺家的人正陆续地坐上车准备回到C国,目光却没有发现舒梓乔的身影。
或许,是在林家小院;或许,已经坐到了车上吧...贺一格有些失神,丢掉手中的烟,走出门去。
病房前,沈漾眼睛通红,目光毫无焦距地望着远方。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秦臻深吸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凡事都要朝着好的方面去想,允儿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谁知道?"沈漾拉了拉身上披着的衣服,目光落到了秦臻脸上,她的双眸也是通红,显然哭得厉害,沈漾凝视了她几秒,轻声道,"秦臻,你该很清楚这次允儿回来是为了什么。既然安儿不能得到贺一格的心,这么多年,只能说明贺一格的心里还有允儿的位置。"
秦臻红着眼点点头:"我知道,可是允儿她..."
"G国的离婚通知书已经送到了,这次他终于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也就是说允儿已经是自由之身了。秦臻..."沈漾的声音顿了顿,"如果不是允儿告诉我,我从来不知道她过得那样苦。因为她并非处子之身,那个男人根本不碰她。如果...我是说如果...允儿这次真的瘫痪了,或者,因为这次中枪留下了别的后遗症,你会帮允儿争取到早该属于她的幸福吗?"
"..."
沈漾看着沉默的秦臻,冷笑了一声:"你可别忘了,那是秦悠留下的一双孩子,你如果对秦悠还有着一丝愧疚的话,就该给她的女儿找一个好归宿。"
困厄地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的天花板,舒梓乔的意识才慢慢回拢。
只是梦,却已经让她冷汗涔涔。
梦里,是贺一格和裴允儿,女人笑靥如花地依偎在男人怀里,头上还戴着刚采摘来的野花。
"博之,告诉我,你爱我..."
她目光殷殷地看着他,男人勾唇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我爱你..."
她早知道,早知道爱情会让人万劫不复的毒药,她也早知道贺一格那样的男人,她要不起。她设想过千千万万离开的方法,哪怕是在她了解了自己的心意以后,她还是想方设法地跟他保持距离,可是...
终究还是陷进去了。
"你醒了?"
推门而入,便看到了她睁开的眸子,藏着痛楚的,心便跟着一疼,萧奕博疾步走到舒梓乔床边,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有热度。"
"我发烧了吗?"舒梓乔坐起身子,才发现手腕处打着点滴,喉间的位置生疼,她咽了咽唾沫,环视了一周陌生的环境,"这是哪里?"
"除了医院,还能是哪里?"萧奕博拿过枕头放在她后背靠好,"饿了吗?吃点东西。"
热烫的白粥,有着米粒的清香,热气蒸得眼睛发热,萧奕博把粥放到唇边吹凉,又送到女人嘴边。
"她醒了吗?"公鸭一样的嗓子,说了两个字,就咳嗽了几下。萧奕博的脸色阴冷了几分,"乔小舒,在关心别人之前,能不能先关心关心自己?你知不知道自己验血验出来的指标有多差?"
"还能有多差?..."舒梓乔轻轻笑了笑,"差得过中枪吗?差得过可能瘫痪吗?我真没什么事,萧奕博,你太小题大做了。"
"小题大做?一个成年人发烧发到将近四十度,连续昏睡了三天,你说是小题大做?"
"三天?你说我睡了三天?"舒梓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急忙掀开被子,"我要回去了。"
"乔小舒!"萧奕博"砰"地一下放下手中的碗,伸手扣住她的手臂,"你回去?回哪儿去?你昏睡的三天,他没有打过一个电话过来,全心全意地守在那个女人身边,你回去做什么!你这样心急火燎地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以为别人就待见吗!"
沉默之间,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萧奕博深吸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乔小舒,你还打着点滴,好好休息。是你说的,要自己照顾自己,自己心疼自己,没有了身体,什么都是空的。那种豪门巨贾之家,并不适合你,过得不好,就不要勉强自己。"
过得不好?
舒梓乔涩然勾唇,过得不好吗?实其在裴允儿没有出现之前,或者说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她真的过得很好。能说贺一格对她不好么?能说他不是一个给她温暖,救她于危难之中的人吗?他的好,还历历在目,感动于心,可是,诚如萧奕博所说,她消失了的三天,他没有丝毫的过问。
所以,旧爱新欢,他是有所选择了吗?亦或是,她根本连新欢都算不上?
"你爱上这个男人了,是不是?"萧奕博看着她的眉眼,他了解她,知道她向来性子寡淡清冷,坚强得叫人心疼,却是从来都是把脆弱掩藏,什么时候见过她这般模样?
"..."
她的沉默,就是回答。萧奕博心里一痛,呼吸顿时沉重起来,他别开视线,声音清冷:"那他呢?他爱你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从那样的感情中走出来!"萧奕博有些失控地抓住她的肩膀,眸色猩红,"乔小舒,你向来那么冷静那么理智那么聪明,为什么就不知道贺一格根本就不是适合你的男人!你不过为了寻求一段庇护才嫁进了贺家,原本就不是因为爱情,你怎么那么傻赔自己的心进去!"
舒梓乔愕然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重点!"萧奕博打断她的话,直直地望进她迷茫的眼底,"乔小舒,贺一格根本就不适合你,你爱上他,迟早会伤心死的!如果你能够舍弃那块玉佩的主人,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重新试着接受我?"
"我..."萧奕博舔了舔唇,眸色深了几分,"那个时候,年少轻狂,是我不该这样一走了之。我只是太生气,每次你提到这块玉佩我就生气...乔小舒,这么多年,我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
"..."是萧奕博的话太过突然,舒梓乔怔怔地看着他,"萧奕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