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婚期定下来后,纱雅院一直是喜气洋洋的,特别是郝姨和姜老,每天都捣腾着各种各样成亲要用的东西。
郝姨正在绣着荷包。
“伊人,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带点嫁妆过去?”白子衿一手撑着下巴,玉指在脸颊上轻敲着。
凤惊冥给了她那么多聘礼,她要是不带点嫁妆过去似乎有些不合适。
只是,她要带什么嫁妆呢,白子衿有点忧愁。
“小姐,我和阿落商量过了,这件事需不需要告诉白门主?”伊人试探的开口。
白门主现在是小姐唯一的亲人长辈,现在小姐要成亲了,白门主却还不知道。
白子衿神色复杂:“我是该告诉外公的,可你也知道我外公中意的人并不是凤惊冥。”
提起白傲,白子衿就想起了那个许久没想起的人——赢若风。
想起赢若风做的那件事,白子衿就生出许多怪异的抗拒,她叹息了一口气。
“等成亲后,我会亲自回门中和外公请罪。”
若是生米煮成熟饭,白傲应该就不会费尽心思想要把她和赢若风凑成一对了吧,他们本来就不会是一对。
至于到时候白傲会不会再见她,白子衿只能再看了。
“好吧。”
伊人看着神色幽幽的白子衿,心道小姐其实是想得到白门主的祝福的吧……
让白子衿诧异的是,第二天皇上就赐下圣旨,太皇太后还亲自帮白子衿准备了厚重嫁妆,就好像真的是对白子衿好一样。
和这道旨意一起颁布的,还有凤烈歌和玄王的婚事……
“臣女接旨。”白子衿跪在地上,笑容浅浅。
太监把圣旨交给她,笑道:“恭喜白小姐了!”
白子衿微微一笑,旁边的伊人则给了太监一块银锭子,太监不动声色的收下,又说了更多贺喜的话。
旁边,白家众人神色各异,周以柔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白月容则依旧是咬牙切齿。
白子衿手握圣旨,看向城门的方向:“烈歌还是没能赶回来。”
蜀地离帝都实在太远,而这件事又发生得如此突然,让朝中所有人的措手不及。
鬼王和白子衿成亲是正常的,可t烈歌公主突然要出嫁是个什么鬼??
民间不是在传玄王喜欢白子衿吗??
“小姐,我们进去吧,外面风大。”伊人道。
“二小姐。”突然,周以柔开口,喊住了要回院子的白子衿。
白子衿回首,淡淡的看了一眼周以柔:“周姨娘,有什么事吗?”
“二小姐,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周以柔似乎是下了很大了决心一般,手里的丝绢都搅和成一团了。
白子衿眼底闪过光芒,淡淡道:“伊人,请周姨娘进院子里。”
其他几个白家人想偷听二人的话,在门口晃来晃去,却被黑子赶走。
白家子弟咬牙啐骂,他们可是少爷,居然被一个下人如此对待。
院子里,伊人冷漠的给周以柔上了一杯茶。
“有什么事,说吧。”白子衿淡淡道,对于周以柔,她实在没什么耐心。
“我知道你和太皇太后之间不对劲,太皇太后赐下的嫁衣,你肯定也不会想穿吧。”周以柔直接开门见山。
白子衿瞥了她一眼:“然后呢?”
周以柔说得不错,那些嫁妆她可以收得很高兴,毕竟不管太皇太后打的什么算盘,但这钱可是货真价实的。
不过,那件嫁衣让她穿上的确怪怪的,但这些她都不会在周以柔面前表现出来。
见她情绪平淡,周以柔不由得暗自拧眉,难道白子衿一点儿都不介意?
“其实你娘有留一件嫁衣给你。”周以柔咬牙,颇为不舍的把这件事告诉白子衿。
白子衿疑惑皱眉,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那是当初她怀着你时绣的,以她自己的嫁衣为底衣,价值连城,知道的人只有老太太和我。”
白子衿神色冷漠:“也就是说,你们还吞下了我娘的嫁衣?”
她当初只讨回了她娘的嫁妆,并没有想到嫁衣,哪想到让白家又捡了一个便宜。
周以柔没说话,她心底里其实是不想把这件事告诉白子衿的,若不是有事相求……
“说吧。”白子衿冷笑一声,“你肯自己把这件事招出来,想要我干什么?”
周以柔神色犹豫,似乎在挣扎着什么,最后她深吸一口气,看着白子衿道:“我把嫁衣还给你,希望你嫁给鬼王后,帮月容找个家世不错的人订婚。”
过了年,白月容就十三岁了,若是按照原本白府的情况是根本不用着急的,会有无数人踏破门槛来求娶。
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白元锦死后,白府的情况日愈渐下,已经没什么指望了,白月容又心高气傲,小门小户她根本看不上。
所以,周以柔只能求到白子衿这儿来,趁白家还没彻底破败前,为白月容觅一门好亲事。
“你难道不知道你女儿心悦谁?”白子衿淡淡开口。
周以柔脸色微变,道:“玄王也要成亲了,她会死心的,你只要帮我找一门合适的人家就好。”
白子衿看着周以柔,星眸闪烁,她要办到周以柔的事其实不难,只要她带着白月容多去参加几个宴会,便会有想拍鬼王府马屁的人上门求娶。
只是,这样无异于把白月容往火坑里推。
“你一定要家世不错?而不是那些喜欢白月容的普通人?”白子衿问道。
周以柔点头:“对!只要她衣食无忧就好,男子谁还没个三妻四妾。”
说到后面,周以柔看着白子衿,眼底闪过苦涩和嫉妒,以鬼王对白子衿的宠爱,怕是不会有妾的吧。
“好,我帮你找,只是白月容同不同意,就与我无关。”白子衿冷淡开口。
她虽厌恶白月容,可这种插手别人人生的事,她并不怎么想做。
“好,我等会儿就把嫁衣送给你,但你一定要赶快帮月容找。”周以柔说着,起身离开,茶也一口没喝。
白子衿看着她的背影眉头一颦,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周以柔很急迫。
不一会儿,周以柔就派人将嫁衣送过来了,嫁衣装在一个十分华丽的锦盒里,被一个小锁锁住了,锁口的形状十分奇怪,周以柔并没有钥匙。
“难怪会将嫁衣还我,原来是自己也打不开。”白子衿嘴角一抽,打量着锁头。
这盒子这么扁,若是强行砸开肯定会弄坏嫁衣。
“小姐,这好像你手腕上的鸢尾花啊。”伊人突然道。
白子衿一愣,她伸手手腕一对比,的确一模一样!
白子衿皱眉:“可这要怎么开?”
难不成这玩意儿还是感应的?白子衿试探着将手腕伸过去——自然是没用的。
“我娘留了嫁衣给我,却没给钥匙?”白子衿嘴角抽搐,这就好比留了一大笔遗产,却没告诉她银行卡密码!
这不是坑娃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伊人一脸同情。
所以,现在就是她守着一件打不开的嫁衣?
白子衿神色幽幽,这不如不告诉她,免得让她心痒痒。
“小姐,你要不想想绮罗夫人有没有给你留点什么重要的东西,里面说不定会有钥匙。”伊人道。
白子衿想了想,她醒来的时候除了手腕上这个鸢尾花,身上是什么都没有的。
“小姐,芊娘那里有个机关高手,要不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开吧?”伊人道。
白子衿无奈答应。
眼下除了这个办法,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一主一仆抱着盒子朝乐坊走去,或许是因为两门亲事都十分盛大,普天同庆,街上今天难得的热闹。
芊娘正送走了一个客人,看到白子衿,她笑着打趣:“这不是新娘子吗,怎么过来了?”
“找你看看能不能打开这个。”白子衿丝毫不脸红害羞。
芊娘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打量了两下眼里闪过诧异:“这是?”
“我娘留给我的嫁衣,却没留给我钥匙。”白子衿一脸无奈。
芊娘噗嗤一笑:“绮罗夫人当真是有趣,我让人给你看看。”
三人走进乐坊。
在乐坊对面,一个沧桑的乞丐愣愣的看着白子衿的背影,连碗里的钱被其他人抢走了都没发觉。
机关高手看了许久,脸上异彩连连,手里手法不停变换,看得白子衿几人眼睛花。
最后,他无奈认输:“白小姐,在下打不开。”
芊娘惊讶了:“你打不开?这普天之下你打不开的东西可不超过十个数。”
“是啊。”那人脸色一红,“我这不是碰上对手了吗,不过没听说过绮罗夫人是机关高手啊,真是奇怪。”
白子衿道:“可能是我娘请的人吧。”
只不过白子衿是真心不知道,一件嫁衣为什么要用这么高的机关,难道她娘是不想让她出嫁了吗。
白子衿叹息一口气,抱着盒子和伊人走向外面,神色绝望。
临走前,机关高手看着盒子的目光还是炙热的:“白小姐,你日后如果找到这人,记得告诉我一声。”
最让人激动的,便是棋逢对手。
“好。”白子衿应下。
二人走到门口,正打算回纱雅院,突然一个乞丐走到他们面前,灼灼的盯着白子衿手里的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