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公子,哎呦你们来了怎么不和奴家说啊。”老鸨摇曳着身姿,从楼上下来就看到姚从武四人。
老鸨的目光落到挞拔岩身上,眼里闪烁计算之色,她开口道:“呦,这就是挞拔王子吧。”
“嘘!”姚从武赶紧比出小声的手势,同时偷偷看向白子衿的方向,见白子衿看着楼上并没注意到他们,微松了一口气。
他们把挞拔岩带到这种地方来,还被老鸨认出,要是被本就生气的白子衿知道了说不定直接捅到皇上面前。
老鸨是个精明的,平日也没少接待一些达官显贵,她看姚从武几人这样子便多少明白了些,对姚从武眨眼:“姚公子心仪莺莺许久我是知道的,正好二楼空出来个房间,我让人带你们上去?”
“好啊!”姚从武无比高兴,其实刚才白子衿让他走他心里就无比不愿,他看上这莺莺许久,平日里没少砸钱,如今这莺莺终于肯卖身了,他心里痒痒的很。
可只要他们上了二楼,白子衿不就看不到他们了吗,他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三人扶着挞拔岩,躲躲闪闪的上了二楼。
白子衿坐下不多久,桃红就回来了,她一脸为难:“公子,不好意思,鸨母说了,莺莺今天谁都不见,只嫁人!”
嫁人是青楼的一个隐晦说法,就是指今天莺莺除了包她一夜的那个人,谁都不见?
白子衿皱眉,她又不可能去包莺莺一夜,她打算起身:“算了,我明日再来。”
今天不行那就明天,反正这花魁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见人了吧。
白子衿已经打算离开,就在这时二楼阁楼的珠帘忽然被一只素手挑起,一名穿在鲜红色嫁衣、身姿窈窕的女子站到了前面,她头上盖了一个红盖头,看不清脸,但从众人痴迷的神色来看,这应该就是花魁莺莺了。
桃红脸色剧变,连忙往楼上走去。
白子衿则挑眉,不是说谁都不见吗,怎么突然自己走出来了。
“诸位。”莺莺开口,声音如其名,如黄莺一般婉丽动听,灼在人的心头。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莺莺。
“你们都是为莺莺而来,莺莺感激不尽,只是今天莺莺要对诸位说一句,今天是我真正的出嫁,不论谁想带我走,我只有一个暂且,就是做正室。”
她温婉的声音铿锵有力,却又带着微弱的无力。
身边的人神色都剧变,不管是男人还是青楼内的女子。
“莺莺,你在说什么?”老鸨在楼下气急败坏的大喊,同时往楼上冲去。
很明显,这并不是老鸨之前的安排,而是莺莺自己做的主。
白子衿挑眉,双手环臂看向莺莺,莺莺那看似柔弱无依,此刻却无比坚定:“只要肯娶我做正室,无论你是谁,只要依照规矩上来摘了我的盖头,我就愿意和你走!”
楼下的议论声已经越来越大,许多人都在嘲笑莺莺。
在白子衿身后有两个青楼女子,正在幸灾乐祸:“她以为自己是花魁,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正室,把她赎出去当小妾都不错了!”
“就是,都已经是风尘女子了,还装什么贞烈。”
别看这么多男子为莺莺疯狂,可他们求的都是一时的快活,他们可以花千金包莺莺一晚,也可以把她赎出去当小妾,可这正室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怕是要贻笑大方。
别说他们了,就算是普通男子,也没有一人会愿意!
“莺莺,你给我回来。”鸨母已经到了阁楼上,想去拉莺莺。
莺莺看着楼下众人的神态,盖头下的神色满是自嘲和受伤,她感觉到鸨母越来越近,突然拔下头顶的钗子抵着自己的喉咙。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自尽于此!”
老鸨吓了一跳,楼下的人也吓了一跳,终究有人不忍心看伊人香消玉殒。
“莺莺,我赎你出去,当我的贵妾如何?”一个男子开口。
“不,莺莺只做正室。”莺莺的声音凄清无力,却带着坚持。
开口的男子被拒绝,脸色很不好看,他袖子一挥冷哼一声:“给脸不要脸!”
今天本是喜庆的一天,谁料莺莺突然这样做,闹得十分不好,老鸨的耐心也被磨灭了。
风尘女子,奢求个什么!还把她的客人气走了!
“你们两个,去把莺莺抓过来。”老鸨低声对身后的人吩咐。
两人轻轻的靠近莺莺,老鸨则为了吸引莺莺的注意力不停大叫,给两人制造机会。
白子衿微微皱眉,神色微深。
一个包厢内,茗余对君玄歌道:“王爷,我们不出手吗?”
“不用。”君玄歌摇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他淡淡的看着莺莺,“现在还不确定东西在她身上,这里不只我们一人,不能暴露。”
“那她死了怎么办?”茗余道。
君玄歌微微一笑,目光看向了对面的一个房间,温润一笑,眼神高深莫测:“茗余,你要记得,有人比我们更急找到那样东西。”
对面房间,凤惊冥已经取下了面具,慵懒的躺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杯酒,桃花眼迷人。
“爷,怎么办?”一个黑衣男子从外面进来,他没拿取下面具,但声音却十分熟悉。
这人正是白阎!
“死不了就成,不必管,等会儿包下她一夜就够了。”低磁的声音从凤惊冥薄唇溢出,带着漫不经心。
白阎点头:“是。”
凤惊冥的目光看向窗户,窗户并未打开,但他的目光却好像能透过窗户看到什么一般,幽深一片。
外面,那两个下人已经要走到莺莺身旁,老鸨的神色越来越亮。
而莺莺还什么都不知道,只当所有人被她吓到了,还固执着。
忽然,一支筷子从楼下飞起,带着迅猛直接挑起莺莺的盖头,射入了后面的柱子,入木三分。
“王爷!”茗余急叫。
“爷!”白阎脸色也变了。
他们为了不打草惊蛇,都是打着包下莺莺一夜来找那件东西的下落,也笃定不会有人要娶莺莺,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君玄歌温润的神色淡了:“走,出去看看。”
凤惊冥薄唇冷勾,声音冷戾:“走,看看谁敢截本王的人。”
外面,所有人都震惊住了,老鸨神色呆滞。
盖头已经被掀起,莺莺不愧花魁之名,长得十分的美丽,不过她美目此刻也有些冷意,随后便喜极而泣,手里的钗子也落地了。
“谁,是谁!”楼下的人也躁动起来了,甚至有几个男人神色凶狠。
这些男子都是喜欢莺莺的,他们也十分团结有默契,只要没人娶莺莺,他们日后总能包到莺莺一夜,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可谁料竟然有人摘了莺莺的盖头!
“吱吖。”楼上的客人也都走出来了,想看看是谁。
莺莺满脸泪痕,倚栏而望。
“是我。”白子衿踏步走出,淡然的接受所有人的打量,她抬头看向有些呆愣的老板,淡淡的道,“我已经摘下莺莺的盖头,我愿意娶她。”
二楼,有两人看到她时神色微变,一人由温润变得无奈,一人则由慵懒变成冷戾冷酷。
凤惊冥薄唇冷勾,他冷笑一声:“很好!”
白日里天天喊着爱慕他,锲而不舍的来被他扔,可背后不仅和君玄歌勾搭,现在还跑到青楼里来娶妻。
白子衿,你可真是好得很!
白阎懵了,这这这,王妃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你谁啊。”一人从人群里走出,他不善的看着白子衿,“我警告你,你最好赶快滚出这里。”
白子衿瞥了他一眼,完全不理会他,只淡淡的看着老鸨:“老鸨,掀盖头的规矩是你立下的,如今我已经做了,要多少钱我才能带她走?”
“这这……”老鸨结结巴巴,她看着白子衿这么一个干净的公子,十分不敢置信他居然会想娶莺莺。
这以前也没见过啊!
“臭小子,竟敢不把爷放在眼里!”那被白子衿忽略的男人只觉得脸上无光,恼羞成怒就要对白子衿拳头相向。
楼上的君玄歌皱眉,眼神有些微冷的看着对白子衿出手的人,手里内力凝聚就要出手。
对面的凤惊冥见到这一幕,冷笑一声,不过目光还是凝在白子衿身上,黑袍下的手攥紧了几分。
“给我去死吧!”
就在拳头要落到白子衿身上时,暗处的阿落出现,直接一巴掌拍飞男人。
男人被摔到桌子上,将桌子椅子压碎一堆,口吐鲜血,他神色恐惧的看着阿落,忍着剧痛爬起来却不敢再上前挑衅一句。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后退,为了一个莺莺搭上命可不值!
“说个数。”白子衿淡淡的看着老鸨,像没看到旁边的打斗一般。
老鸨被吓到了,她这里虽然也有客人为争夺女子发生争执,却从没下手这么狠,一拳就将人打吐血的。
“这。”老鸨本是不愿放了莺莺的,毕竟那是她的摇钱树,可阿落的凶悍让她生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