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山海关。╱oo
连绵的群山此起彼伏,宛如一条黑蛇,盘踞在两块平原之间,在这山峦处,是一个高耸的关口,接连长城,整个山海关与边塞的大多数城镇并无其他不同,穿着棉甲口吐着白气的军卒,牵着骆驼的走货商贾,从关隘的各个出口,是一条笔直的驰道,军卒的呼喝声,骆驼颈下的铃铠声,还有那各种口音的嘈杂声交杂在一起,连那远处山峦上的白雪,似乎都被这热闹融化了。
而这时,在面向辽东的城门处,一队骑士飞穿过门洞,笔直的冲入关中,到了临街的一处客栈前纷纷驻马,为首一个骑士气势十足,踩着马镫下了马,打量了这客栈一眼,便大刺剌的走入客栈之中,拍了拍酒柜,大呼一声:人来,打尖,预备好几个上房,寻些热水来,还有,伺候大爷们的马。
他这声音宛如惊雷,将这房梁上的灰尘都扑簌的落下来。
来往这里的,有不少都走过往的军爷,要嘛是带着委任去出关的,要嘛就是召还回京述职的,个个嗓门极大,气势如虹。这样的对客栈这般的小店来说,自是得罪不起的,伙计听了他的话,顿时打起了jg神,乖乖的道了一声安,便飞去外头张罗去了。
而这时,又有几个武士按着刀进来,鹰眼在这客栈中环伺一眼,似乎是在查找可疑人等,随即他们各站一边,待外头走进一个须发皆白,满脸褶皱的老者,众武士一齐躬身,其中一个已经按刀旋身上了二楼,似乎是在搜寻什么,待他的鹿皮靴咯咯作响的踩着楼道儿下来的时候朝这老者行了个礼,道:大人,上头收拾妥当了。
老者颌首点头,那脸上带着几分冷冽和久经世故,背着手由着武士们拥簇着上了楼。
一间厢房的门儿推开,老者走了进去,到了门槛的时候,不自觉的抖了抖靴。
这大多都是京师贵人的习惯从外头回来时,往往会用靴轻轻磕磕门槛儿,虽然并未抖落多少灰尘,可是早已养成了习俗,很难改。
这厢房里居然已有了人,一身儒衫打扮,戴着方巾,背着手正抬眸欣赏着墙壁上一幅字帖。
老者轻轻咳嗽一声,那儒生便转眸看来,与老者的目光一对,二人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老者呵呵笑道:怎么温先生对这种字画也感兴趣
这被叫做温先生的人缓缓摇头,带着一种恬静的笑容他的整个人看上去平淡无奇,可是那一双眼眸,让人有一种如坠入囊的感觉。
温先生落落大方的坐下,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即开言道:这样的字帖,想必是武人所作,虽然下笔粗陋,却有几分大张大合的神韵,肃杀气十足若是以学生平叛,如此字帖,也算是佳品了,也不知这客栈掌柜从哪里寻来的,将这放在这儿,倒是颇为应景。
老者笑吟吟的与这温先生相对而座,严重掠过一丝笑意,道:哦先生何出应景之词。
温先生严重带笑,那锐利一闪即逝慢悠悠的道:大人这一次入关,是死中求活,随时有杀身之祸,难道这幅字帖还不够应景吗他含笑换了个坐姿,继续道:可是呢辽东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大人既不想终老在这白山黑水之间就必须回京,哎,学生若是大人,倒不如索xg在辽东继续待下去,芶且偷生,又有什么不好。去了京师,虽是红huā绿叶纸醉金迷,可是处处都是杀机,刀光剑影,就再没有安生的时候了。
老者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恨意,淡淡的道:难道先生以为,留在辽东就有安生的时候吗哼,在辽东没有多少御史,没有人盯着,宫里那个杂种,还不是想如何收拾老夫便如何收拾,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夫怎么会想到,后还是让他继承了大统。
若是不回去,老夫迟早在辽东被人整死,与其如此,倒不如像先生所说那样死中求活,至少在京城里,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个杂种尚且不敢拿老夫怎样。
温先生只是苦叹一句,摇摇头,抿嘴不语。
老者随即道:只是老夫此去京师,却也知道险阻重重,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温先生淡淡一笑:死中求活,谈何容易,不过温某倒是有些想说,陛下敕命大人为复任锦衣卫指挥使,这并非是陛下与你消除了芥蒂,而是要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人言可畏,陛下又是崇尚礼法之人,岂会轻易的授人与柄。可是暂时拿大人没有办法是一回事,伺机报复又是另一回事,陛下对大人早已怀恨在心,岂会轻易的放过大人,所以学生方说,大人此去必是九死一生。说穿了,大人在京师,可以有一时的富贵,想要这一世的富贵却是难了。
老者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脸sè抽搐了一下,道:老夫要的就是长久的富贵,先生可有何策
温先生吁了口气,道:大人这倒是教学生为难了,陛下的心意,并非学生能改,现在大人虽说任了锦衣卫指挥使,却又未尝不是将大人放在熊熊烈火上炙烤,起先呢,或许能暖洋洋的,可是迟早要被烧成焦炭,大人要保持长久,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一旦踏出这一步,就没法儿回头了。
老者冷笑:老夫还能回头吗
这一句话将老者的决心显露了出来,辽东不能呆了,回到京师,做了锦衣卫指挥使又如何,亲军指挥使这东西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只要皇帝惦记上了你,能风光个几时。
老者当然明白自己的处境,眼下根本就没有他选择的余地,死中求活,就必须铤而走险。
温先生看了老者一眼,只是抿嘴一笑,突然道:那么学生不如写两个字,赠予大人吧。
他长身而起,去拿了笔墨,略一沉吟,随即开始奋笔疾书,只是须臾的功夫,两个饱满圆润的大字落在雪白的纸上,温先生抬眸看了老者一眼,道:此事事关重大,大人需好好思量好,一步走错,步步皆错。
老者起身去看那行书,只见行书上写着宁王二字,老者脸sè骤变,目中掠过一丝寒芒,冷笑道:温先生,你太大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