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走了出去,立刻便有几个太监围了上来。
“怎么办?”几个人七嘴八舌。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冯宝脸色铁青道。
王本狠声道:“我看不如将那个万宏抓到午门打死。”
冯宝吓了一跳道:“你疯了吗?”
“冯爷,刚才陛下不是在屋子里说了吗,打死那些奸臣。”
“陛下那是气话。”
“但是说了啊。”王本脸上现出厉色道:“当初先帝可是在午门打死了不少奸臣,打得那些奸臣再也不敢和先帝犟嘴。如今陛下仁厚,让那些奸臣都欺负到什么程度了?再这样下去,那些奸臣岂不是随便都能够将我等给打杀了?
冯爷,我们这可是自保啊!
反正万岁爷是我们的主子,我们是万岁爷的奴才,就算事情最终发了,万岁爷也会护着我们。
再说了……
到时候我们和万岁爷提提先帝时期的威风,万岁爷难道就不想过威风的日子,整天被那些奸臣欺负?
不如我们先做了,就算到时候万岁爷打我们几下,心中也会念着我们的好。”
冯宝的脸上阴晴不定,最终一咬牙道:“干了,反正万岁爷也说过了,打死那些奸臣。”
“对对对!”
午门外。
万宏被摘去了官帽,被按在了地上,四周站着东厂的番子。王本和冯宝站在万宏的面前,目光阴狠地望着趴在地上的万宏。冯宝阴声道:
“奸臣,奉旨问你,是何人指使你上书?”
万宏被按在地上,头也不抬地说道:“这是我大明臣子的本分,你这种太监是不会懂的。”
“欺君罔上,这也是臣子的本分?”
“欺君罔上?呵呵……是你们这些没卵子的货在欺君罔上吧?”
“你……在找死!”
“哈哈哈……”万宏放声大笑道:“大丈夫在世,舍生取义,死又何妨?”
“好!好!好!”冯宝一挥袖子道:“给咱家打!”
“啪!”
廷仗狠狠地打在了万宏的后背上,让万宏发出了一声闷哼。
“啪啪啪……”
十几仗下去,鲜血已经透出了衣衫,万宏终于忍耐不住,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这惨叫声让那些官员们终于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东厂的番子冷然地望着那些官员,心中却也紧张了起来。
“你们想造反吗?”冯宝哪里见识过这种事情,尖锐的嗓子喊了起来。
“殴打朝廷命官,阉党乱政。”
一众官员一边气愤地呼喊着,一边向着东厂番子涌去。
“你们想要干什么?”冯宝眼中现出恐惧。
“不能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一众文官和东厂番子推挤在一起,东厂番子手中虽然有兵器,却也不敢真的殴打这么多朝廷命官,只能够组成人墙,和文官推挤。
一时之间,午门之外,乱成了一片。
“住手,成何体统!”
一声威严的断喝,让文官和东厂番子推挤的动作不由一停,随后他们看到了内阁次辅罗信走了过来。文官不由后退,冯宝心中也是一哆嗦,那些番子见到罗信,也都脸色一变,不敢在动手。
要说那些文官对罗信还只是尊敬,而冯宝和东厂番子对罗信那是恐惧。冯宝就不说了,他可是知道罗信在隆庆帝心中的地位。而罗信在东厂可是有着不少的心腹,他们也见识过罗信的心狠手辣,当即也不敢动弹。
罗信走到了众人的跟前,目光扫过众人。便见到一个个官员十分狼狈,帽子都掉了,衣服也撕破了。当然,那些东厂的番子,衣服也被撕破了,有的脸上还被挠破了。罗信阴沉着脸喝道:
“成何体统!”
然后向着东厂番子走去,那些东厂番子见到罗信走过来,正不知所措,便听到罗信凝声喝道:
“让开!”
东厂番子立刻让到了一边,罗信走到了万宏的迈前,望着对面的冯宝,淡淡地说道:
“你让打的?”
“不是!”冯宝心中就是一抖,急忙分辨道:“是皇上让打的。”
罗信向着冯宝伸出手道:“谕旨。”
“什么……谕旨?”冯宝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慌乱。
“你说是什么谕旨?”罗信冷然道:“难道你是假传圣旨?”
“不是!”冯宝差点儿吓得跳起来:“是皇上口谕。”
“你确定?”
“我……”冯宝吞咽了一口口水,点头道:“确定。”
罗信看了他一眼,举步从他的身边走过,向着皇宫走去。
冯宝神色一愣,随后眼中现出了惊惧,急忙小跑着去追罗信,其他的太监也都跟在了冯宝的身后。剩下的那些东厂番子都愣住了,也不知道现在是应该放了万宏,还是继续打……
打……还是算了……
但是也不能够放了,所以他们依旧把万宏围在了中间,警惕地望着那些官员。而那些官员见到东厂番子不打了,也知道罗信是去找隆庆帝了,便一个个捡起了自己的官帽戴上,整理一下衣服,站在那里等。
“冯爷,没事儿吧?”王本压低了声音问道。
“能有什么事儿?”冯宝脸色苍白道:“反正陛下说过要打死那些奸臣。”
“可是……陛下不是那个意思啊!”
大殿内。
隆庆帝对于罗信的突然到来,很是高兴。他很久没有上朝,罗信也很久没有来看他,两个人竟然有数月没有见过面了。不由高兴地站了起来道:
“不器,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朕了?”
罗信目光扫过周围,隆庆帝便摆摆手,让大殿里面的太监都退了出去,然后把大门关上,大殿内就剩下了君臣两个人。
而这个时候,冯宝等人也匆匆赶来,见到大门关闭,不由心急得跳脚,但是没有隆庆帝的召唤,他们也不敢进去,便将耳朵贴在了大门上,倾听里面传来的声音。罗信自然是能够想象到冯宝他们在外面偷听,他根本不在乎,之所以让隆庆帝将人都赶走,关上大门,只是给隆庆帝留面子罢了。有些事情,让太监知道,会变得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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