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一时之间不由语塞,海瑞的质问让他惭愧。四海靖平似乎和他和徐阶真的没有什么关系,那是罗信打下来的,不由游目四顾,寻找罗信,却并没有见到罗信的身影。
宫门内,有着十几个小太监,不停地来回将听到的消息传回玉熙宫,嘉靖帝听着小太监的禀报,一口血闷在了嗓子眼里。
什么意思?
大明中兴,四海靖平,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和内阁都没有什么关系?
那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们这不是在弹劾内阁,而是在逼朕,逼朕退位啊!
“噗……”
嘉靖帝喷出了一口鲜血,黄锦惊慌喊道:“唤御医。”
嘉靖帝却嘶声道:“仙丹。”
“陛下……”
“仙丹!”
黄锦含着泪,取过了仙丹,伺候着嘉靖帝吃下,过了许久,嘉靖帝似乎恢复了过来,张开血红的眼睛道:
“去!告诉刘守有,既然他们不想回去过年,那朕就给你们找个一个过年的地方,而且还管饭。将他们统统抓进天牢中。”
传旨太监匆匆地跑到了宫门,将嘉靖帝的口谕说给了刘守有听。刘守有目光一厉道:
“来人,将不肯离开的人,全部抓进天牢。”
“慢!”高拱上前一步道:“还请刘大人通融,等老夫面圣之后,再做决定。”
刘守有便将目光望向了传旨公公,那传旨公公苦笑道:
“高大人,您就别为难咱家了,陛下已经说了,谁也不见。”
高拱脸色就是一滞,随后眼中现出了无奈。徐阶上前一步,高声喝道:
“你们要抓人,有圣旨吗?”
那传旨公公被徐阶突然的雄起,吓了一跳道:“是陛下口谕。你要抗旨吗?”
徐阶却是大手一伸道:“老夫要看圣旨。”
那传旨太监眼睛眯了起来了,心中感觉到不妙,一不小心,说不定就被这个当朝首辅给阴了。冷声道:
“你是在怀疑我假传圣旨?”
没有想到,徐阶却是摇头道:“圣旨是一定会有的,也许是公公被寒风一冻,记差了什么,还请公公禀报圣上,让老夫亲耳去听听圣旨。”
传旨太监心中松了一口气,心中明白徐阶的想法,这是想要面圣。很多事情,隔着一层不好劝说,一旦面圣,就可以随机应变。那个传旨太监便点点头,反身离开。很快,那个太监又跑了回来道:
“抓人!”
刘守有此时心中却是一沉,如果真的全抓的话,大明就乱了,整个京城的官员都被抓了。心中快速思索了一下,向着手下低声吩咐道:
“将阁老那十几个人请到值房休息,先抓海瑞,然后从六品一下的官员抓起,边抓边驱散。”
“呼啦啦……”
还没有等到百官反应过来,锦衣卫便已经冲了上来。几十个锦衣卫,先是将徐阶和高拱等十几个大员围了起来,然后两个人架起一个,口中说着请他们去值房休息,却是架着徐阶和高拱等人,脚步如飞地向着值房跑去。任由徐阶和高拱等人高声呼喝,斯文扫地。
对徐阶和高拱还算客气,对海瑞等人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扑上来,将海瑞打倒在地,迅速的捆绑起来拖走,更多的锦衣卫扑向了百官,一边挥着鞭子驱散,一边开始抓人。
没有了徐阶和高拱等人的高官,海瑞这样的主心骨又被拖走,百官的心理一下子崩溃了。当被拖走的官员超过五十个的时候,那些官员不由大哭,一边大哭,一边退去。
整个宫门外,一片哭声。
刘守有站在宫门前,一颗心沉了下去。
“哭门啊!”
此时他的脑海中想起了罗信,深深叹息了一声,自己是否在将来横死,就要看罗信的了。
玉熙宫。
刘守有捧着一堆奏章走了进来,嘉靖帝望着刘守有道:
“都抓起来了?”
刘守有将怀中的奏章递给了走过来的黄锦,然后跪下道:
“徐大人和高大人等十几位大人,被请去了值房休息,等待陛下传唤。海瑞等五十三人被抓,余下的人都退去了。”
“呵呵……”嘉靖帝的脸上露出了讥讽之色:“他们不是要跪死在宫门外吗?就这么退下去了?”
刘守有低着头不敢言语,随后便听到了嘉靖帝翻阅奏章的声音。看着看着,嘉靖帝的呼吸就困难了起来。
原本嘉靖帝以为这些人就是为了涨俸禄,所以只是当作一件小事,心中已经有了几种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一本本奏章看过去,根本没有一个字提到涨俸禄的事情,全是针砭时弊,甚至很多抨击他这个大明皇帝。
像是宠信严嵩,迷恋修道,耗费国财修建宫殿等等。
“噗……”
嘉靖帝一口鲜血喷了出去,这次是真的昏死过去了。没有了嘉靖帝吩咐去仙丹,黄锦果断地吩咐请御医。
这一下子,事情闹大了。消息也传到了值房内,徐阶和高拱等人纷纷前往玉熙宫门外跪着,同时也将消息秘密传到了宫外。
而黄锦和刘守有也通过各自的渠道,不断地将消息传到了罗府。
此时黄锦和刘守有都怕了,不管是东厂的大档头,还是锦衣卫的指挥使,都是一世之荣。他们两个是否还有荣华富贵,就要看罗信了。毕竟他们两个都是通过罗信,才投奔的裕王。所以,这个时候,不遗余力地将点滴消息,都传到了罗府。
张洵,陶兴彦,云知秋和海正都聚在了罗信家中。他们都已经卖掉了房产,每个人交给了罗信五百两银子,剩下的钱租了房屋居住。而且周玉等人也是或者自己筹备了五百两银子,或者卖掉了房子,和张洵等人一样租了房子。
张洵等人在午夜吃完了饺子之后,便一个个来到了罗信的府中,因为他们也都知道今天百官将会去堵宫门。他们没有去,而是来到了罗信的家中。
鲁大庆不时地走进来,送上一个个纸条,这些纸条有的是王翠翘派人送来的,有的是刘守有派人送来的,有的是黄锦派人送来的。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