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夜色迷离,大地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如霜的月光洒落在一座破旧的四合院中,整个村落已是户户灭灯,却有一户明灭着灯光,从纸糊的窗棱之间透射出昏暗的光芒。
远处的蛙鸣声和近处的虫鸣声更加显得屋子里气氛的滞重。此时在屋子里坐满了人,一个六十几岁的老者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屋子的上首,面沉似水。在他的旁边坐着一个老妇人,脸上显示出怒其不争的神色。
两边还坐着十个人,分作三群,貌似三个家庭。而在屋子的中央跪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半大子,面颊高肿,上面还清晰地印着手掌印,一看就是被扇肿了脸。
“罗青,今日祖父废去你一臂,你可服气?”坐在上首的老者沉声喝道。
“爹!”
坐在屋子里的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旁边的一个女子一拉站在旁边的一个七岁左右的男童也跪在了地上。
“爹,您就饶了青儿吧!”
三十出头的男子跪在地上苦求道。那个跪在地上的妇人也痛哭出声。按理大人都哭成了这样,那个只有七岁左右的男童早就应该被吓哭了,但是奇怪的是那个男童神色却不见害怕,反而眼中流露出愤怒。
“这就是古代吗?就因为偷看了一眼罗家枪法,就要被废去一臂?”
罗家!
不错,这就是隋唐时期赫赫有名的罗艺后代,不过此时已经到了明朝。罗家早已经没落,而且早已经远离了官场,务农为生。只是这罗家枪却是一代一代地传了下来。那老者正是罗家后人罗恒。
罗家枪不仅是传子不传女,而且最后一式回马枪绝招更是只传给长子长孙。
此时坐在一旁的一个近四十岁的男子,肩宽腰细,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样,正是罗家长子罗野。他的身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在他们的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孩童,男童大约十一二岁,女童却只有九岁左右的模样。那男童就是罗野的儿子罗胜。
今夜,罗恒准备将最后一式回马枪传给长孙罗胜,却没有想到习武成痴的罗青偷偷地躲在茅厕里观看,被罗恒发现,便要废去他一臂,让他即便是学会了最后一枪,也使不出来。
此时那跪在地上的七岁许的孩童正是罗青的弟弟罗信,只是此时此罗信已非彼罗信。他原本是二十一世纪国家古文研究所的一个副主任,三十大几的人一生醉心于两件事,一是研究历史和古文,二是习武。他的妈妈姓关,据是关羽后人,他的舅舅练得一手好关刀,并且将关刀传授给了他。
一日,他正在公园练关刀,天空中劈下一道闪电,他便来到了明朝,附身在这个叫做罗信的身上。
据罗信是从桥上掉到了河里,他便荒诞地穿越了时空附身在这个少年的身上。原本就喜欢研究历史的他来到了明朝,心中没有恐惧,反而十分兴奋。在另外一个世界上他还有一个弟弟,倒是不担心父母没有人照顾,而且他因为醉心研究,三十大几的人还未结婚,倒是少了牵挂。
但是心中的兴奋却被今夜发生的事情彻底破坏了,让他认识到封建的可怕。只是因为偷看了一眼罗家枪最后一招,就要被废去一臂。
“二弟,你好没有规矩!”罗野脸色一沉道:“青儿犯了家规,就要受到惩罚。”
“看了就看了吧!”这个时候坐在一旁一身儒衫的二十几岁的男子淡淡地道:“大哥,你倒是学全了罗家枪,不也是耕地?也不见你取个一官半职。”
这个话的男子是罗家的老三,名唤罗智。自幼不喜习武,偏偏喜欢习文。如今已经是秀才身,大明朝是文人的天下,罗智考取秀才之后,就愈发地看不起粗鄙的武夫。
“你……”罗野的脸腾地一声涨红了起来。
罗智便淡淡地摆摆手道:“就算大哥取得一官半职又如何?在那些文官面前也没有半分尊严。”
“闭嘴!”
罗恒冷喝了一声,瞪了一眼自己的三儿子,倒是没有再苛责。正如罗智所言,如今的大明朝是皇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文人的地位也就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武人在文人的面前真是没有些许地位,在文人的眼里,武人哪怕做再大的官,也是粗鄙武夫。所以就算是身为父亲的罗恒对自己的儿子罗智也多了一份敬重。
对于老爹不痛不痒的呵斥,罗智完全不当做一回儿事,撇了撇嘴倒也没有再言语。他刚才那番话倒不是为了给罗青情,在他的眼里罗青也是一个粗鄙的武夫。的年纪就习武如痴,长大了也没有什么出息,废了也就废了,他只不过是看不过大哥总摆出一副长子的模样,呛他两句罢了。
罗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回想着这几天穿越之后发生的滴滴,虽然到如今在他的心里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一世的父母,但是这一世父母对他的疼爱还是有所感触,他的年龄本就,才刚满七岁,又是冬日落水,身体一下子就虚了下去。这几日父母几乎就是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就是只比他大三岁的哥哥罗青也知道去河边用石头砸了一个冰窟窿,用个篓子给他虎鱼炖汤。长久地研究历史和古文,让他有了和古人十分接近的性格,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这是他这一世的父母和哥哥?
“爷爷!”罗信稚嫩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让所有的人都是一愣。但是罗信却没有给大家反应的时间,快速地道:
“爷爷刚才也了,在您还没有传授堂兄枪法的时候,哥哥就被您发现了。如此哥哥并没有学到罗家枪后一式,爷爷又何必非得废去哥哥一臂?”
“是啊!”这个时候罗信的便宜老爹罗平也反应了过来:“爹,青儿并没有偷学到枪法,您就饶了青儿吧!”
“爹爹,您就饶了青儿吧!”一旁的罗氏也一边苦求,一边磕头。
“唉……”罗恒叹息了一声,沉吟了一下道:“虽然青儿没有偷学到,但是他确实是犯了家规。以防他以后再偷学,老二,你们就不要怪爹了。这个家留不住你们了,村东有还有一栋房子,再分给你们三亩水田,就这样吧。”
“谢谢爹爹!”
“这就被分家了?”
罗信当然听得懂这是什么意思,反倒是罗青也不知道不关心这些,还是被打傻了,愣愣地跪在那里没有反应。
罗信的心头在这一瞬间突然莫名地浮现出一个问题,自己今后的路怎么走?目光在大伯和叔的身上来回看了一眼。
自己是习文还是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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