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磬双唇被他咬得生疼。
到最后,他根本就不是在吻她。
他是在发泄,是在惩罚。
沈磬费力抽出一只手来,狠心一巴掌劈了下去。
“啪”一声,终于中止了这场混乱的亲吻。
沈磬手掌发麻,心也在发颤,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出去!”
秦少观脸颊上半边红痕,很快显现了出来。
他不是避不开那一巴掌。
他没有避开。
是因为他想知道,她很不狠得下心。
她果然能狠心。
就像她明知道沈碧丽那个女人对他抱有什么心思,她还能把钥匙给她一样。
“沈磬。”
他看她的目光漆黑一片,染着浓重的痛色。
“你在惹毛我。”
他吐字清晰,说话时总是慢条斯理的。
而现在,他仍是那样缓慢淡淡的声调,却克制着一股阴鸷。
沈磬垂下视线,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里所有的情绪。
“秦少如果想要女人,一个电话,多的是前仆后继的女人,何必在我这里......”
“你再说一遍!”
他蓦的发火,嗓门一提,威吓声起。
沈磬肩膀抖索了一下,她手掌往后,贴在自己身后的墙壁上。
掌心里凉凉的,很快起了一层水汽。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
秦少观忽然低头,伏在了她肩上。
他压抑得嗓音都哑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不阻止你,可你为什么非要把我丢下?”
堂堂秦少,人中龙凤,在她肩上哑声低问。
沈磬不是石头做的,她心疼,心疼得厉害。
手掌蜷缩了好几下,抑制着自己拥住他的欲望。
她用力的,暗暗的吸了好几口气:“我们分手了。”
秦少观伏在她肩上不动。
沈磬长如羽扇的睫毛不住的颤抖着:“秦少观,我不是什么好女人。”
“我和别的男人一夜情,还怀过孩子。”
“我甚至,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你值得更好的。”
他不出声,却一把把人抱住,用力的往怀里按,似要把人按到骨血里。
沈磬再抑制不住,闭着眼,挡下眼中滚滚热流。
“我......”
“说啊,你接着说。”
他大掌扣着她的脑袋,哑声在她耳边,几乎是咬牙切齿:“把自己说得再不堪,你以为我会在意?”
他说:“沈磬,你甩不掉我。”
沈磬终于克制不住,哭出声来。
她手忙脚乱的推着他,嘴里胡乱的喊:“你走!你走!”
秦少观抱着她不放。
“你走啊!”
她眼里通红。
他低头看她,双眼同样布满血丝。
他说:“沈磬,你想报仇,我可以陪你,但是,别和我说分手。”
他说:“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哪怕是下地狱,我陪你一块去。”
“沈磬,我要你,要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她从出生开始被抛弃,被放弃,被怨恨,没有哪个人说过,永远要她。
她赤足奔跑在满是荆棘的路上,只为寻找一点点温暖,只为要一点点的爱。
却满身伤痕,鲜血淋漓。
而现在,他说他要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永远要她。
可是怎么办?她却舍不得让他陪她一块儿下地狱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竭尽全力冷静下来。
她说:“你让我考虑。”
她说:“我需要时间。”
秦少观不是不知道她这是再做缓兵之计。
知道她的奶奶死因蹊跷之后,他就猜到她想要做什么了。
她完全可以依靠他,让沈家所有人付出代价。
可是她没有。
她要凭自己的力量,将每一个害了他们祖孙的人下地狱。
他不会阻止她。
只要她喜欢,怎么样都可以。
她有缓兵之计,他有非她不可。
他给她时间,他不逼她。
但她必须知道,他秦少观,只认沈磬这一个秦太太。
看着楼下那辆低调的豪车离开,沈磬靠在窗边上,又是悲又是喜的哭了出来。
悲的是,她不能接受他,她不能把他拖到她的泥淖里。
喜的是,她等了这么久,这么多年,终于还是等来了这样一个人。
心揪得难受,她蹲下来,用力抱着自己,咬牙抑制着那连绵不断的哭声。
第二天去剧组,沈磬的眼睛又红又肿。
黄莉莉在外边溜了一圈,过来说:“江庭诩亲自送沈碧丽过来了!”
“星耀总裁给她撑腰,这面子真不小!”
沈磬把粉饼盒一关,忽然起身:“走!瞧瞧去!”
黄莉莉惊道:“你去干什么?”
“沈碧丽巴不得找机会下你的脸呢!”
沈磬笑笑:“我求之不得!”
黄莉莉惊:“你疯了?”
“是啊,疯了。”
沈磬轻轻的扯了一下唇角,眼睛半侧着看向窗外。
黄莉莉总觉得她有很多心事,他们岁关系日渐的好,可黄莉莉还是觉得没法接触到她的内心。
沈碧丽挽着江庭诩的臂膀,笑得温柔甜美:“这些都是庭诩哥买的,大家别客气。”
看到沈磬和黄莉莉过来,她眼里掠过一丝计算。
放开江庭诩的胳膊,沈碧丽拿了她刚买的咖啡过来:“姐姐。”
说时,先垂目耷眼,做出低人一等的姿态。
压着嗓音弱弱的说:“昨天都是我不好,让姐姐不开心了,喝了这杯咖啡,姐姐就原谅我吧。”
沈磬笑着:“我什么时候不开心了?”
沈碧丽带了哭腔:“看来姐姐还是不肯原谅我。”
黄莉莉嫌弃的扫她一眼。
总摆出这种柔弱可怜的姿态,她不嫌烦,她都看腻了。
黄莉莉劈手去拿那咖啡,想给她两句狠的。
沈碧丽趁着这个空隙,手一松。
就听到沈碧丽“啊”的惊叫一声,那刚刚才买来,正烫着的咖啡泼到了她身上。
“碧丽!”
江庭诩忙过来。
边上,剧组工作人员也都往这儿看。
沈磬蹙眉。
就听沈碧丽哭着抓住江庭诩的袖子,颤巍巍道:“庭诩哥我不疼,不要紧,你千万别怪姐姐。”
“她不是有心的。我知道,她不会让助理故意拿热咖啡泼我的。”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便坐实了沈磬指使黄莉莉拿热咖啡烫她的事实。
登时,所有人包括江庭诩看沈磬的目光都变成了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