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少观习惯晨跑,穿了运动装下楼,竟看到一向不到日上三竿绝不起的儿子,竟然已经乖乖坐在餐桌边了。
秦少观眉梢一挑,果然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门后过来。
沈磬穿着衬衫长牛仔裤,身上系了条方格围裙,两手捧着一个大瓷碗进来。
“麦虾面来了!”
边说边放到豆包面前。
豆包搓着小手手,仰头时眼睛里都有星星:“好香好香啊!磬磬妈妈!”
沈磬笑得腼腆:“你夸得我都好难为情!其实我第一次做我会说吗?哈哈哈哈~”
一大早餐厅里就欢声笑语,唔.....还有美食的香味。
秦少观不由转了脚尖,往餐厅里来。
沈磬看到,主动招呼了一声:“秦少吃早餐吗?我做了麦虾面!”
豆包已拿着勺子囫囵吸面:“爸爸要跑步!运动前不能吃饭饭!”
秦少观刚要答应,被儿子一戳脸,眼神都暗了几分。
沈磬笑着挥手:“那就不打扰秦少了!”
她笑嘻嘻的脸真惹人眼。
秦少观微牵了牵唇角,理了理手腕上的毛巾,转身出去了。
豆包瞧都不瞧他爹,热气蒸得他小脸都红了,他就差把整个脑袋埋到碗里去,就听到咕噜咕噜的喝汤声。
沈磬撑着下巴看他吃得香,不由的弯起眼睛。
豆包吃完,沈磬收拾了一下,惦记着奶奶的病,就想打个电话给裴越,没想到有号码先接了进来。
沈磬看着又是陌生号码,就有几分不安感。
她接通,劈头江庭诩声音响起。
沈磬二话不说,立即就要挂断。
江庭诩道:“沈叔被许霆深的人带走了,你是不是认识周景川?”
沈磬冷声道:“有什么话直接说,我并不很想接你的电话。”
电话那端的江庭诩难堪了一瞬。
压着对她的厌恶,他说:“你爸在警局,我和许家的人不熟,你爸的事,帮不上太大的忙。”
沈磬想笑,她也真的笑出声来:“江总都帮不上忙,我这种小人物,又能做什么?”
“沈磬!”
江庭诩语声带恶:“那是你父亲!你伤害碧丽,难道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要见死不救?”
“我为什么要救?是他自找的!他活该!”
江庭诩怒极:“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冷血的女人!”
“我真是后悔打给你!”
他掐断了电话。
沈磬耳朵边是“嘟嘟”的忙音,她也想不管,可是,那是她父亲,她无法真的冷血到不去过问。
咬牙恨着,却还是得过去。
收了手机,沈磬愤恨又无奈的从厨房出来,想麻烦司机送她到附近容易打车的地段去,却正好碰到秦少观晨跑回来。
他手里拿着白毛巾,顺势擦着额头上的汗,看沈磬皱眉耷眼的,问道:“怎么了?”
沈磬也没隐瞒:“家里出了点事,这边哪里打车方便?”
秦少观招了招手,过来一佣人,他把手里毛巾丢了过去:“在这儿等我。”
说完,大步往里走。
和沈磬的心急如焚比起来,他就显得镇定太多。
秦少观单手握着方向盘,拿了一瓶水递给沈磬。
沈磬望着自己膝上多的那瓶水,接了:“谢谢。”
“确定在警局?”
沈磬点头:“电话里是这么说的。”
秦少观指骨分明的手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他目光直视着前方路况:“不用太担心,人在警局比在许霆深手里安全。”
沈磬拧开水瓶喝了一口,纤细的指牢牢握着透明水瓶:“嗯。”
她眼睫微垂着。
秦少观从镜子里扫了她一眼,也不知怎么安慰她。
到了警局,沈磬才刚下车,忽然有人冲过来。
秦少观忙下来,把沈磬往后一拉。
高大的身躯挡在了沈磬的前面。
沈磬望着宽厚的肩背,有一瞬间的失神。
沈碧丽看到眼前似有些眼熟的男人,迟疑了一下:“你是谁?”
她理了理长发:“抱歉让让,我和我姐有话要说。”
秦少观望着面前一身白裙,长发披肩,打扮得活似女鬼的女人,他没搭理她,低头看沈磬:“有没有吓到?”
沈磬摇了摇头。
沈碧丽面色有点不怎么好看。
“沈磬,来警局见爸,还特意带个男人,你有意思吗?”
秦少观当下脸就黑了。
沈磬怕秦少观火起来,把沈碧丽当场给拆了骨。
她是不在乎沈碧丽怎样,但不想牵连到好心送她过来的秦少观身上。
她低声跟秦少观道:“让我跟她说。”
秦少观凌厉的视线扫了一眼沈碧丽,那迫人威严的眸光,令沈碧丽有一瞬间莫名的胆寒。
他偏过脸来,以压低了声音,但绝对能让对方听得到的嗓音叮嘱。
“你是我带来的人,没人能碰你一根手指头,知不知道?”
她长这么大,除了奶奶,没有谁这么护着她过。说真的,沈磬有些动容。
她点了点头。
沈碧丽听得分明,脸上有些绷不住。
她讪讪的笑:“这位姐姐的朋友,你放心,从小到大,只有我让着我姐姐,没有叫我姐姐吃亏的时候。”
秦少观想揉一揉沈磬的发,还是克制了,让到一边。
他连一眼都未施舍给沈碧丽,从头到尾将她忽视得彻底,沈碧丽气得揣紧了两只手。
见着秦少观站到边上,沈碧丽按下刚才被气出来的内伤,秀眉微皱。
“姐姐什么时候交了新男朋友,怎么都没见过?”
沈磬皮笑肉不笑:“关你屁事?”
沈碧丽眼神顿利。
咬牙忍了忍,压下怒意,沈碧丽仍是那副柔弱楚楚的模样:“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吗?”
“你屁话说完了吗?”
沈磬抬了抬下巴:“说完了请让让,我不是专门过来给你的演技打分的。”
沈碧丽五官几近扭曲,她低低的哼了一声。
在沈磬往前走时,压着声音道:“沈磬,我警告你,别想借着这次机会跟爸要什么!”
沈磬脚下的步子顿住。
她侧头,眸光直逼沈碧丽。
红唇弯起,她本就长得明艳动人,这么一笑,更加美得不可方物。
沈碧丽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心尖的毒蛇蠢蠢欲动,毒液滴落,眸中火光渐盛。
沈磬半侧了脸:“多亏你提醒,你要不说,我还真差点儿忘了。”
“沈磬!”
“不喊‘姐姐’了?”
沈磬嗤笑出声,大步往台阶上走去。
秦少观见她过来,瞧也不瞧后头的人,与她一块儿进去。
沈碧丽气得浑身发抖,恨恨盯着沈磬的背影,隔了一会儿才往里走。
王佳怡正和人胡搅蛮缠,见门那边有人过来,以为是出去接江庭诩的沈碧丽,脸上期待的笑还没绽开,看到是沈磬,立即就收了回去。
她嫌恶的瞪了一眼沈磬:“你来干什么?”
沈磬没搭理她,上前跟被王佳怡吵得脑壳儿疼的值班警察打招呼:“你好,我是沈学礼的女儿,我叫沈磬,我现在能见见他吗?”
要说沈学礼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他就是摸不清状况,竟带了一块血玉石去登许霆深丈人的门,想走许霆深丈人的路子来攀许霆深这棵大树。
那么不巧,许霆深那天正好带了老婆回娘家,就见沈学礼胡搅蛮缠的,把他那做学问的斯文老丈人逼得想跳楼。
许霆深当下一挥手,以贿赂罪和擅闯民居等各项罪名报警把沈学礼给抓了。
许霆深打了招呼,在开庭之前不让人探望沈学礼,美其名曰防止有人妨碍司法公正。
沈家的人,连江庭诩都无可奈何,江庭诩受裴越点拨,只能把电话打到沈磬这里。
王佳怡听沈磬跟人说想见沈学礼,哼哼两声,耻笑道:“有些人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一个连违约金都付不起的下三滥,还想见你爸?趁早给我滚!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那警察也道:“不好意思,沈学礼情况复杂,暂时不能探望。”
沈磬还想说什么。
王佳怡上手就把人一拽,拽得沈磬往后连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