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磬当时就僵住了。
她忙起身,错愕的望着秦少观。
秦少观点头:“是真的。”
沈磬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半晌,才记起来,要呼吸。
咽了口唾沫,觉得嗓子干疼得厉害。
她惶惶的说:“我想喝口水。”
秦少观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过去,将茶杯拿过来。
沈磬想要接,手抖的厉害。
秦少观握住她发抖的手,然后将茶杯放到她手心里,握牢。
沈磬低下脑袋来,嘴唇贴在茶杯边上,“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水,才觉得稍微好一点儿。
“当时,有两个人?”
秦少观说:“是。”
“还有一个人,跑了?”
秦少观说:“他暂时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可要是有呢?!”
沈磬的声音拔高了,她看到秦少观眉头微蹙着,心下一顿,神情萎顿下来,捧着茶杯,往后。
从他的身边退离开了一点点,她靠坐在床头边上,声音迟迟的:“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不用说对不起,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我答应要保护你,却一次又一次令你陷入危险。”
沈磬摇了摇头:“被说这些了。”
她问:“林城现在人呢?”
秦少观道:“尸体已经被法医部的人带走,警方要按程序做事。”
沈磬微点了点头:“怎么死的?”
秦少观顿了顿,才道:“为什么要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害怕他,而他已经死了,不就够了吗?
沈磬抿了抿嘴唇:“再怎么说,也是个熟面孔,要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怎么可能?”
她抬起头来看他,眼睛里似蒙着一层水光:“秦少观,不管我和沈碧丽、林城的关系究竟怎样,他们是我那些年里存在的痕迹,我再厌恶,再恨,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他们去死。”
“他们死了,就好像,过去的我也彻底死了一样。”
她并不留恋从前那个懦弱无用的沈磬,但是.....又感到伤心和难过。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出来,她虽不喜欢过去的那个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彻底的遗忘和杀掉过去的自己。
虽然不堪,也很难再去回首,可正是因为有过去那个沈磬,才会有现在这个沈磬。
而从前的沈磬,是不可能隔离开那些时光里的沈碧丽和林城他们的。
说是因为震惊和伤怀他们最终的结果,不如说是感慨与哀悼从前的自己,随着他们的消逝,终也将彻底的消失不见。
“以后,会越来越好。”
沈磬低低的应了一声,却不怎么走心。
把茶杯递还给秦少观,她说:“我想去看看林城。”
“林家没有人了,他的身后事,应该也不会有人过问。”
秦少观捏着她胳膊的手紧了紧,眉眼压得极低:“别告诉我,你想去淌这趟混水。”
林城那个混账东西,一次两次将她劫走,想对她不利,他没有动用非常手段,已是仁慈。
她要是还想去替他处理后事,他怎么都不同意。
沈磬道:“就是想去看看,怎么说,从表面上,他也还是我表哥。”
秦少观勉强道:“我带你过去。”
沈磬起来,由秦少观搀扶着,出院,上了车。
他在路上再三和她说,要做好心理准备,林城的死状很不好看。
沈磬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然而,再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惊了一跳。
从里边出来,便蹲在边上花坛吐了半天。
沈碧丽是被人从后敲了脑袋,割了脖子,而林城,整个腰腹都是窟窿,脑袋经过缝合,能够维持基本的表象。
但还是......
“面包车所在的位置比较偏,顶上的监控失修,想找到真凶,很困难。”
沈磬就着他的手站起来:“我怀疑,我几次被绑架,都和这个杀了林城的人有关。”
秦少观道:“杨桓。”
“这几件事,都跟他脱不了关系。”
沈磬道:“跟沈家药厂倒闭有关的那个人?”
秦少观道:“不只是和沈家药厂的倒闭有关,和你亲生父亲的失踪,你父母的分开,也有关。”
沈磬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人,究竟做了多少恶?”
秦少观眯了眯眼睛:“很快,很快就能知道了。”
剧组还有两三天的戏份,沈磬不敢因为自己再拖剧组的后腿,回去继续拍摄。
秦少观这次是寸步不离了。
因为大金主的在场监督,本来还要三天的戏份,两天就结束了。
沈磬跟着秦少观离开剧组,还剩下些需要补拍镜头的配角留在现场。
大家都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能不用绷紧了神经拍戏了,终于可以开开心心工作,快快乐乐打游戏了。
沈磬和秦少观从影视城出来的瞬间,有一辆车就跟着从影视城开了出来。
警方在离影视城不远的郊区,找到了那辆被废弃的面包车,车后厢里的血迹都干涸了,乌渍渍的一片。
散发出带腥的恶臭味。
从车上提取到了属于杨桓的DNA,警方立即发布通告,将杨桓列入了极度危险的通缉犯行列。
林城的后事由警方出面处理,沈磬让人把林城的骨灰送回了乡下。
两人刚回到夜城没多久,金家那边就有人过来看望沈磬。
秦少观是不想有人打搅她的,他想她这两天可以好好的休息,为了赶剧组的进度,她拍得很辛苦。
但是,来的人是金老。
而沈磬也同意见上一面。
秦少观虽不怎么愉快,还是让人进来了。
他没在边上杵着,鹤园那么多人,倒不担心金家的人在他地盘上不识趣。
也顾及到沈磬可能会和金老谈及到她的生父生母,秦少观便去幼儿园接豆包放学去了。
就沈磬一个人在。
金老进来,沈磬在客厅正中央的沙发上坐着。
披了一块很大的披肩,她素白的小手抓着披肩上垂下来的流苏,小脸看起来又瘦了一大圈。
金老眉目之间有无奈和疼惜,他喊了一声“小磬”。
沈磬抬起眼来,然后,看到了他身后随之走进来的一男一女,沈磬的脸色立刻就变得不好看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忍着,问道:“金老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来给我添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