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人没了反抗的能力,那人将刀抽出来,一脚踢到对面的人腰上。
正中那汩汩流血的伤口。
随即将刀丢了出去,俯下腰来,去抱被血染得戏服都变了颜色的沈磬。
弯着腰,抱了人正要从面包车里钻出来。
没想到那倒在血泊里的人还没有死透,满是血污的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那湿透温热的感觉,令人心生烦躁。
“没用的东西!”
一脚踹出去,反而被带着往后一拉。
那满身是血的人扑上来,抱住他的小腿,狠狠一口咬下去。
停车场里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沈磬被扔了下去,半趴着,摔倒在面包车的侧后方。
“找死!”
那人捡了扔在一旁的刀,对准了倒在血泊里的人,一刀砍下去。
只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还有血“滴答滴答”的声响。
终于,那面包车上、血泊里的人再也没了动静。
歪着脑袋,半挂在肩膀上,两只眼睛圆鼓鼓的瞪着前方。
死不瞑目。
口中还咬着半块带血的、含着裤子料子的肉。
而那半耷拉在肩膀上的脸庞,一侧的耳朵蜷缩半翻转着,能看到缺了大半个,刚长出来的嫩红色的血肉,紧贴在脸侧。
那举着刀的人“呸”,吐了一口唾沫,忍着脚上的疼,再度丢掉手里的刀,要来拽地上的女人。
忽听到停车场的四面八方,都传来人的走动声。
他心下一惊,立即就把女人往上一拽,跳着要往前面面包车的驾驶室里跳。
想要直接开了车,载着那一具新鲜热乎的脑袋都掉了下来的尸体,还有昏迷的女人,就这样冲出去。
可是,他发现,驾驶室里根本就没有车钥匙。
显然黑影是防了他一手的。
浑身是血的人从后视镜里一瞧,发现已经有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奔跑着往这边过来。
“操踏马的!”
他粗嘎的嗓音痛骂了一声,虽然不愿,却还是不得不放弃后边的那个女人。
要是被抓住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
推开面包车的门,他从车上跳下去,拖着残腿,一瘸一拐的往消防门那儿跑过去。
钱小奴跑过来,就看到沈磬昏迷着,而旁边躺着的一个男人,半边耳朵没了,脑袋以一种故意的姿势挂在肩膀上。
两只眼睛圆鼓鼓的,那眼珠子似乎都快要瞪得掉出来了。
钱小奴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鸡皮疙瘩登时就往四肢攀爬,他还没来得及过去,将沈磬从越来越多的血污里拉出来,已经有人比她更快,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抱住被血浸染了的沈磬,直接将人抱出了面包车的后座。
钱小奴喊了一声“秦少”。
秦少观面色凝重,转过脸来,对着他点了一点头。
就只是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险些又出一场事故。
秦少观心还是跳得极快。
他在沈磬的身边,明里暗里,安排了很多的人,可是,谁能够想到,这些人竟然还是抵挡不住躲在阴暗角落里,时刻都等着出击的对手。
所幸钱小奴一直都注意着沈磬的动静,一发现沈磬不见了,赶紧就让剧组的人四下里寻找。
自从沈磬之前出事之后,秦少观就在给沈磬的戒指里安了定位,这一次,没想到竟用上了。
他从胸腔里压出一口气,沉暗到了极致的眼,往四周扫了一圈。
早上,他接到电话,说是有人送来豆包当年的出生记录。
要知道,自从确定豆包的确是他秦少观的儿子之后,他们秦家不是没有想方设法的找过豆包的亲生母亲。
想要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从哪儿来的,而他,又是在什么时候,毫无知觉的就被一个女人睡了,留下了孩子。
可是这么多年了,豆包的身世就像是无痕的雪地,半点儿线索也没有。
秦少观也曾怀疑过,对方这样了解他,而他却对对方半点儿也不知情,这样一个人,如果是他的敌人,那该是多么的可怕。
这么多年,他也一直警惕着。
但人都是会因为长时间表象的和平,而放松了那根一直绷着的弦。
才会在对方寄出了豆包的出生记录时,疏忽了,对方的目标很可能根本就不是豆包,而是在调虎离山。
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却也让秦少观产生了怀疑。
他低头看着怀里被血水沾污了的小脸,心脏“砰砰”跳得飞快。
剧烈而凶猛。
从很久之前,他就发现沈磬和豆包在很多角度都长得很像。
但他从来都没有深想。
毕竟这世上的人长得像的这么多,就算豆包和沈磬某些角度长得相似,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可是这一次,他们拿出了豆包的出生记录,而对付的人却是沈磬。
有一个角度是能够说明,他们很清楚,在他的心中,沈磬和豆包是最重要的两个人,根本无法分出孰轻孰重,所以,才会用豆包来转移他对沈磬的注意力。
而另外也有一个角度能够来猜测.....
人的思维方式通常是这样,假如两件事你明知道内在存有着某种不可分割的关系,那么你的视线就会在连你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情况下,不由自主的在这两件存在关系的事上流连。
从这个角度,秦少观可以猜测,也许,他们知道,沈磬和豆包是有着某种联系的。
才会在想要抓走沈磬的同时,拿豆包的身世来模糊视线。
他知道自己这个猜测很有些任性,秦少观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暂且不去深思。
剧组有专门的跟组医生,钱小奴在发动剧组所有人都出来找沈磬的同时,就通知了剧组里的医生。
这时,医生赶紧过来,要帮沈磬做一个简单的检查。
秦少观把人放到了他叫关小鹏开过来的保姆车上,自己从车上下来。
黄莉莉还没有回来。
秦少观正当想,要找个可信一些的人,去帮沈磬买一套干净的衣服来替换。
旁边走过来一个虽然上了年纪,但仍看得出气度风姿都很风雅的中年男人:“沈小姐身上的衣服不好再穿着。”
他道:“我的助理跟了我十几年,很可信,秦少要是不介意,可以让她去帮忙跑个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