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颃之被气得真是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向来在人前都是高冷,不可侵犯的男神形象,现在却显得气急败坏,从云端一下子来到了人间。
沈磬觉得好笑,干脆也就笑了出来。
“觉得我不可理喻的话,也不要紧,反正也不是什么真朋友。”
“不过是之前有过合作而已。”
看到金颃之气得厉害,沈磬非但不觉得过分,反而觉得有些解气。
他们这些所谓的高门贵子,满脑子的花花肠子,偏偏每一次有什么目的,却还要拉上一堆的所谓血缘亲情的来说话。
其实,他们和沈学礼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过沈学礼走上了一条歪路,犯了法,而他们,却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可即便他们是处在正义的一方,但是就能表明他们是有血有肉有良心的了吗?
不见得。
“好!好得很!我也不愿跟你这样一个无教养的丫头当什么堂表兄妹!也就这样,算了!”
金颃之气急了,顿时就起身。
沈磬扯了扯嘴角:“金先生这就准备走了吗?你难道当真只是来跟我说那两句废话的?不想跟我谈谈你妹妹金小枫的事?”
“你什么意思?”
金颃之身体都僵硬了,眉毛往下拉着,脸色实在难看得说不上来。
“之前金家的那位老太爷来找我,要让我原谅金小枫,好让他把金小枫从禁闭室里放出来,可是我拒绝了。”
“金先生这一次来,难道不是为了这件事吗?”
金颃之眼里的光定了一下,像是当真不知道这件事。
沈磬顿时有些孱弱,她抿了抿嘴唇,刚想开口再说什么。
金颃之绷着脸,抢先一步道:“所以你以为我进来过来,也是为了小枫的事?”
他从鼻端哼出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不屑的冷哼。
上下将沈磬打量了一遍,才开口说道:“你以为,小枫被关在禁闭室不能出来,真是因为你一句话的缘故,或事因为秦少观的不肯松口?”
“固然金家要卖给秦少观几分面子,可是,金家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他秦少观也没到一手遮天,说风就是雨的地步。”
“你以为是因为什么?要是爷爷不把你当自家人,会那样关着小枫?”
“她做错什么了?不过就是看不惯你罢了,也没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沈磬听他说了前半段,还真有点儿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了的愧疚感袭上来。
然而听到后半截,就觉得好笑了。
“这么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们了?”
沈磬冷下脸来:“金先生话说完了,也好走了!我就不留你了!”
便再也不想多说,转身要往楼上走。
金颃之气得一抹脸,不想提醒她的,可是来之前,是爷爷特地交代的,又只能拔高了声音道:“爷爷说,杨桓手里可能还有东西,让你就算这波风头过去了,也小心着点儿!”
“这话,你爱听不听,觉得是假关心也随便,今儿就当我白跑一趟,被狗咬了!”
金颃之说完,头也不回,拔腿就往外去。
沈磬手按在楼梯扶手上,回过身去看已不见了人影的门口,从心口迟迟的压出一口浊气来。
她知道自己的态度很有问题,不该那样咄咄逼人的。
可是,这么多年,他们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的事,只怕这辈子她都不会知道,她和大名鼎鼎的金家竟然会有渊源。
母亲她,当年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和金家断绝了往来?
因金颃之来这一趟,沈磬整个下午的心情都不好。
情绪很低落。
秦少观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窝在床上。
他这几天都很忙,常常是一早上出去,大半夜才回来。
沈磬哄豆包睡,有几次干脆就在豆包那儿睡着了。
等到后半夜,才被他抱回来。
轻手轻脚的进了门,秦少观走到床边来,想看一看她,沈磬忽的转过脸来,两个人便对了个正着。
秦少观往后退了一点点,他身上还有外边的凉意,别冷着了她。
沈磬伸出两条胳膊来,往他脖子上圈,拉着他到跟前来。
“别闹,我身上凉。”
沈磬翘了翘嘴角,眼角有点点的红,声音也氤氲着:“亲亲。”
她少有这么黏他的时候。
不过近来,倒像是多了。
秦少观无奈的笑了笑,低头在她翘起的嘴角上吻了吻:“不开心?”
沈磬抿着嘴唇,没瞒他:“下午金颃之来了。”
她说着,借着秦少观手上的力气,起身,往后坐。
秦少观把抱枕竖起来,垫在她身后。
“他说什么了?”
沈磬垂着头,隔了会儿才说:“他也没说什么,都叫我说了。”
“被我气得一跳一跳的。”
“他被你气走了,怎么你还不开心?”
秦少观将外边的衣裳脱了,才将她抱着。
沈磬靠在他心口,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才觉得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一点儿。
“他应该是专程来提醒我,杨桓可能还会有后招的,让我小心一点儿。”
“他是好心,可是我却没给他好脸色。我以为他和之前的金老先生一样,都是为了金小枫的事情来的。”
“他说,金小枫的事没有那么复杂,金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可要是想放人,也不是办不到。”
秦少观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大手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拍着。
“是吗?”
沈磬仰头看他:“他这意思,是在暗示我什么?是说,金老先生是把我当自己人?”
秦少观嘴角有一抹很不显眼的,可称得上是带着些许不屑的笑意:“或许吧。”
“金家的确可以把金小枫放出来,不必给我面子,可动了我秦少观的女人,想就这么算了,那也就笑话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低头看过去:“假如金小枫不在金家的禁闭室里关着,就会是在监狱里关着,金家一向自诩门风高洁,肯么会让一个孙辈坏了门风?”
“别听金颃之胡说八道,一把年纪,嘴上没把,他也就那张脸能唬唬人。”
沈磬被他说得发笑,起身摸了摸他的脸:“可我觉得,还不如你的脸,能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