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在一开始,沈磬自然是想不到的,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却越想越明晰。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三言两语的谎言就能够将过去统统遮掩。
沈学礼和金家之前,必然还存在着某种可能的合作,且与她有关系。
否则,即便沈学礼背后有人,金家投鼠忌器,不能随意动他,可她的母亲诚然是因为沈学礼而死的。
金家人却为什么这么多年,不闻不问?
况且,她母亲和金家究竟为什么决裂,徐慧一带而过,这其中必然是有隐情的。
倘若真的想知道,她就应该去见一见沈学礼。
但是,算了。
真的。
她再追究下去,只怕知道的,会是更多的不堪。
父亲不是父亲,家人不是家人。
从前以为的疼爱、爱护,原来也掺杂了别的因素。
沈磬伸开双手,抱住秦少观,将整个人都倚进他怀里,身子有些微的颤抖:“不想再要了,我只想要你。”
秦少观内心大动。
一是因为感动,也因为对她的疼惜。
她又不是全无知觉的傻孩子,那些人怎样的摆布她,即便她一时之间不能够回过神来,难道还会永远的被瞒在鼓里吗?
没有人爱她,他来爱。
没有人护她,他来护。
他既认定了这个人,旁人休想再动她一根毫毛。
想到这里,秦少观又是一阵的心疼。
这是最后一次,往后,即便是要了他的命,他也绝不让她伤一分一毫。
“好,都听你的。”
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秦少观轻轻的抚着她的发,温声道:“以后,你有我。”
沈磬感怀落泪,仰头,送上红唇。
豆包一早醒来,就嚷嚷着要磬磬妈妈,穿着连帽衫睡衣,从卧室里跑出来,就往沈磬的房间里跑。
他人矮,够不着门把手,急得不行,想要敲门,又怕沈磬还在睡觉。
在走廊上抓耳挠腮的,像极了一只小猴子。
秦父秦母这段时间要照看他,也为了照顾秦少观,都住在鹤园。
秦母起得早,已经跳完了一波健美操,上来看到自己家那傻孙子和个小猴子似的在原地蹦跶,乐了。
过去把小孙子抱到怀里,问:“豆包包怎么了?身上痒吗?奶奶给你挠挠。”
小豆包哀怨的瞧了自己家奶奶一眼:“豆包不痒,豆包要磬磬妈妈。”
秦母抿着嘴,故作生气道:“噢,你就知道你的磬磬妈妈,不要奶奶了!”
豆包小眉毛一拧,在心里哀叹,女人啊女人,不管是十七八岁的女人,还是七八十岁的女人,永远都爱问人家,你到底最爱哪一个,你要哪一个。
他扁了扁小嘴:“奶奶,爷爷要你,豆包将来是豆包媳妇儿的。”
秦母一下子乐了,笑呵呵刮着小家伙的鼻子尖尖:“谁教你的?这么点儿大就想要媳妇儿了啊!”
豆包一本正经:“我不能让爸爸将来操心!”
秦母颇为认同:“没错!你看奶奶这白头发,都是因为你爸爸不省心啊!要不是有你这么个小可爱,奶奶早就一夜白头,愁也愁死了!”
豆包见状,赶紧道:“奶奶快帮我开门!我要见磬磬妈妈!”
小家伙的目的太明确了,逗乐了她,就让她帮忙开门。
秦母虽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可还是乐呵呵的,帮着过去先敲了敲门,然后才推门进去。
结果,祖孙两个大眼瞪小眼。
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面面相觑。
豆包扁扁嘴,下一秒就要“哇”一声哭出来。
果然他昨天晚上都是做梦!他的磬磬妈妈没有回来!磬磬妈妈一定还在医院里!
好伤心啊!
秦母却以过来人的角度托着下巴,展开了秦.福尔摩斯的推测。
她弯腰,跟小豆包齐高,然后压低了声音,问:“豆包宝宝啊,你觉得咱们让你磬磬妈妈早点儿上咱家户口本,你高不高兴?”
小豆包对户口本这个概念还不是特别清楚。
秦母解释了一遍:“上了户口本,你磬磬妈妈就是你的亲妈妈了!”
豆包眼睛都亮了!
“真的吗?”
秦母保证:“比黄金还真!”
豆包立即拉了她的手:“那我们赶紧去拿户口本!”
秦母笑着阻止他:“这事儿得让你老爸来,得他主动,你磬磬妈妈答应了,才能成啊!”
豆包拐了弯:“那我们赶紧去找爸爸!”
秦母把人给抱了起来:“你得去吃早饭了!马上就要上学,可不能迟到!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你奶奶我吧!”
豆包不怎么信任她:“奶奶你能不能行?”
秦母眼睛瞪了瞪:“奶奶怎么不行了?当初要不是奶奶,你爸爸现在还是个孤家寡人呢!还好你奶奶我英明神武,慧眼识珠,把我们家豆包宝宝给抱回来了!”
又来了.....
奶奶这一套,豆包可怜没人要,爸爸眼瞎不识儿的陈年往事,一发起来就不可收拾。
豆包赶紧乖乖吃了早饭,确定磬磬妈妈在家里呢,没在医院,才不情不愿的去上学了。
要不是上一回冲进爸爸房间出了点儿岔子,豆包小朋友可是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妥协的。
秦母等小孙子一走,就兴冲冲的跑去找她老伴儿,商量起孩子的名字来了。
灵感乍现,加上苦等了这么多年,瞬间就起了十几二十个名字,最后确定了俩女孩儿的名字,俩男孩儿的名字。
秦少观从楼上下来,就见他老母亲眼中带光,疾步走来,那神情,那渴望的神情.....令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秦少观都顿时一凛。
随即赶到毛骨悚然。
正准备转身避开。
他妈已经迎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殷切的关怀起来:“累了吧?身体好吃得消啊?妈给你炖了鹿茸汤!你喝一点儿?”
大早上的鹿茸汤....秦少观扶额。
转头看向他爸:“你就不能管管你媳妇儿?”
秦父板着脸:“怎么跟你爸说话的?”
秦少观:“戏过了。”
秦父脸上的严肃一瞬间崩坏,上前,扶着自己媳妇儿,看着秦少观道:“你妈这是关心你!”
随即低下声调来问:“有几层把握?”
秦母也在旁边搭腔:“你可不能打没准备的仗!想当年,我和你爸是新婚夜就坏了你!厉害着呢!”
秦少观无语:他怀疑这两人在开车,他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