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磬忙跟进去。
一踏进房门,差点儿没把她吓退出去。
那地板上,蜥蜴、眼镜蛇、蝎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小蛇。
这哪像是一个孩子的房间?
秦少观抬脚一踹,踢走了横卧在边上的两只大蜥蜴,把闷着头不再嚷嚷的豆包丢到一大堆小蛇的中间。
“还不弄走!”
豆包抬起头来,圆溜溜,汪着一圈水的眼珠瞧了秦少观一眼,飞快从沈磬脸上扫过,他吹了声口哨。
就见地上的东西乖乖藏到了角落沙丘堆里。
“没有下次!”
小豆包垂着小脑袋不吭声。
包子脸耷拉到胸口,小肩膀颤抖着。
沈磬心疼,她把面放到一边,伸手握住了小豆包放在膝盖上肉肉的小手:“豆包?”
她右手刚端着碗,碗底的热度留在了她的指尖,她握他手时,指尖的温度便传到了他的小手上。
豆包小脸抬起来,雾气蒙蒙的大眼睛看向沈磬,下一秒,“哇”的一声大哭出声。
秦少观气得脸青,这小子,一套一套的,还会先发制人了是不是?
“秦鉴!”
“我,我知道男子汉不能哭,可是爸爸,我现在不想当男子汉,我还是小孩子!”
他一边哭,打着嗝一字一顿的喊,哭腔染着奶音,沈磬心都被他哭化了。
她眼睛也红红的,扭头恳求的看着秦少观。
这蠢女!这小子根本就是在拉她的同情分!
秦少观气得眼皮直跳。
沈磬搂着小可怜,豆包脸埋在她肩膀上,偷了一只眼睛去瞧他老爸,被秦少观抓住,忙又把脸埋回去。
秦少观又气又心疼,又无可奈何,甩甩手,揣着一肚子气出去了。
沈磬松了口气,一只手轻轻搭在豆包肩膀上抚着。
“豆包。”
“对不起磬磬妈妈!”
“可是豆包想见磬磬妈妈,豆包想磬磬妈妈!”
豆包两只小手牢牢抱着沈磬,窝在她颈项里带着哭腔,一边哭一边打着嗝。
又委屈可怜,又因知错而气弱怂怂的。
“豆包错了,你别不喜欢豆包!”
哄了豆包一会儿,沈磬看着小家伙把面吃了,又等着孩子睡着,才开门出去。
关上门,回头正要下楼,被默不作声站在门边的人吓了一跳。
沈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脚跟踢到门板上,她忙弯腰半蹲下来,怕吵醒了好不容易睡着的豆包。
秦少观掐了指间的烟,侧眸扫了她一眼。
“谈谈。”
沈磬想到豆包刚才哭的那样,点了点头。
她跟着他到了二楼的阳台上。
这里,是她刚才过来时看到他的地方。
树影婆娑,昏黄的灯和晕染的月对照着,气氛静谧又有些怪异。
让人不自在。
“坐。”
沈磬垂头看了泰然自若的秦少观,拉开椅子,坐下。
她悄悄环顾了一下四周,从刚才到现在都没见到周景川。
秦少观被树影笼住的眉宇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
“周景川有事先走了。”
沈磬看过来的眼睛微微睁大。
“怎么?”
沈磬忙摇头:“没事。”
秦少观嗯了一声。
他身子往后靠,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慵懒又有点天然的冷:“他睡了?”
沈磬说“是”。
秦少观微垂着眼,他睫毛很长,一低下去,就把眼中的光都给遮住了。
不说话的时候,很有威严感。
沈磬看他不出声,心里有点惴惴的。
“沈磬。”他忽然出声。
沈磬突然就觉得胳膊上有点发毛。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沈磬呆了呆。
“什什么?”
秦少观眼皮上挑,眼里的光芒如星芒陡然直射而来。
沈磬登时怔在那里忘了动。
他唇角弯了弯,露出一点悠然自若的姿态来:“我儿子因为你变成这样,你不该负责吗?”
沈磬张了张嘴:这也能怪她?大佬是在碰瓷吗?
秦少观倚坐在椅背上的身躯蓦的向前,朝着她的方向略倾过来。
沈磬只觉头顶似有一道阴影袭来,笼罩在她上方。
那压力,也随之而来。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了握,紧张:“要不,我给您道歉?”
“你觉得我需要毫无意义的口头道歉?”
沈磬松了一下握紧的双手:“那你想我怎么做?”
秦少观起身,两只手插到外套口袋里,半弯着腰,低眸看她。
他人高腿长,整个人压下来,跟半边天沉下来似的。
沈磬被迫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她眼里星光闪烁,有点懵,有点惊,还有他的倒影。四下里忽然安静下来。
格外的静,就扩大了感官的反应。
沈磬闻到淡淡的木质香味,不知是他身上的香水味,还是阳台边那棵巨大香樟树上的香气。
忽然之间,就口干舌燥起来。
她眨了眨眼睛,缓解着自己陡然紧张的情绪,下巴抬得更高一点,维持着自己的镇定。
她装模作样的样子取悦了他,秦少观薄唇往上勾着,眼底掠过笑意。
然而,在看到她额头上的那一块红印时,眼底的笑意又沉冷了下去。
这应该就是周景川所说的,她被沈家那些混账东西欺负时碰伤的吧。
他不由的抬手,指尖离她额头的红痕就差毫厘。
沈磬一动不动,因为太过讶异,她僵住了。
两人离得近,呼吸都缠绕在了一块儿,那隐隐约约的香味在中间萦绕发酵着,气氛变得暧昧。
沈磬防备心陡开,她两只手牢牢握成了拳头,几乎已准备好在下一秒,秦少观碰到她时给他一拳。
额头上却“咚”的一下,被人不客气敲了两下。
沈磬捏着的拳头松了开来,仰着一张小脸,傻里傻气的。
秦少观菲薄的唇微不可察的往上一牵,很快恢复冷然:“明天开始,搬过来。”
沈磬惊了一下:“搬来这里住?”
“不乐意?”
沈磬拧眉,垂下视线,拒绝的话到了舌尖。
秦少观起身:“不急,你想好了再给我答复。”
“晚安,沈小姐。”
他喊了司机过来,吩咐送沈磬回去。
沈磬看着院子里的斑驳光影打在他身上,衬得那人越挺拔修长,朦胧里有种孤冷矜贵的气质。
她抬手贴了贴微微发热的脸,往司机等待的方向走去。
正在加班的总裁办助理关小鹏忽然接到电话。
关小鹏:“秦少?”
秦少观:“许霆深怎么还没动静?沈学礼不够主动,你不能主动点?我明天要听到消息!”
说完,把电话一挂。
关小鹏:哟嚯,秦少吃了枪药,有人要倒大霉了。
【作者题外话】:秦少观:欺负我老婆的人,都要下地狱,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