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想要喊。
秦少观给她安排的人就在病房外面,只要她开口喊一声,离开就会有人进来。
但是,可怕的是,她现在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
不!是发不出求救的声音!
只是平常声的和江庭诩说话,还是可以的。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磬闭了一下眼睛,想要维持清醒,但是很可怕的是,她发现她脑袋里似乎出现了两个小人,在不停的打架。
而明叫“理智”和“清醒”的那个小人,显然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拼命的挣扎,都爬不起来。
“江庭诩!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舌头沉重,发出声音来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江庭诩近在咫尺的脸庞明明是英俊的,然而,落在沈磬的眼中,却卑鄙又阴骘。
他凑过去,在她耳朵边轻声说:“我说过,要不是因为沈家,和我订婚的那个人就应该是你。磬磬,现在沈家已经没了,沈碧丽也死了,一切都应该回到原来的正轨上来。”
沈磬心里大怒,真想破口骂他一顿。
但是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反而是那想要痛骂的心情,在刚冒出来的一瞬间,就被很可疑的一阵浪给掀翻,取而代之的,是对他话中的认同。
那丝丝缕缕的自责感和内疚感又开始往上攀升。
有一道声音在不停的提醒她,告诉她,他是无辜的,她才是那个“对不起”的人,她应该原谅他,给他一个机会。
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一对。
沈磬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应该离开逃出去,避开他,也许就能躲过这场灾难。
但是,她却连开口都困难。
江庭诩真的太卑鄙了!
怪只怪她自己对他没有一点儿戒心!明明之前他就已经用过拿裴越的下落来逼迫她和他见面,那样下三滥的招数。
但是因为她最后全身而退,甚至还找到了裴越,哪怕这其中是带着某种故意导向的阴谋,她却并没有引以为戒。
又觉得这医院是秦氏旗下的,就觉得万无一失了。
沈磬真是懊悔得要死,但是此时此刻身体僵硬,她还没法儿求救,心里不停不停的大喊着秦少观的名字,希望他能够立刻出现。
就在江庭诩靠在她耳朵边,舔着她耳垂,不知轻声念着什么。
就在沈磬在他那一声一声的低语中,意识一点一点的模糊,眼中的涣散也越来越严重的时候。
病房门被人从外“咚”的一下踹开。
伏在沈磬肩上耳畔的男人被一下拎起来,直接丢了出去。
沈磬膝盖一软,被人拦腰扶住。
闻到来人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沈磬的神智也稍微恢复过来一点儿,她浑身无力,所有的重量都在男人的身上。
“你来了。”
她轻声喃喃着。
秦少观的脸色已黑沉、难看至极。
可对着沈磬时,嗓音柔和,低低应了一声。
他将她扶着,让沈磬靠坐在病床边上。
转过脸去,已是雷霆之势。
江庭诩跌在地上,颇有几分狼狈。
可他却还是勉强维持着冷静和端仪的表象,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秦少这是做什么?”
秦少观眸中光冷得厉害,几乎可以看到丝丝杀意。
关小鹏觉得这人也是厉害,秦少这明摆着“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大黑脸,还问做什么?
那可不就是准备宰了你吗?
秦少观冷笑一声:“你想知道我准备做什么?”
秦少观冰冷的视线在江庭诩身上一掠,随即沉喝一声:“来人!”
立即,冲外边跨进来两个身形彪悍的黑衣保镖。
秦少观嗓音阴冷得似能滴出水来:“望江集团总裁江庭诩,在我女朋友的房间不慎撞到了头,导致脑部出现了问题,需要进一步治疗。”
“秦少观你敢!我再怎么说都是江家唯一的继承人,是望江集团的主事人!你敢对我动用私刑!”
秦少观笑的森冷:“江家的人早在六年前就应该死绝,望江集团的主事人,多的是人想当,能当,当得起来!”
“更何况,”他语调温和起来,只是眉眼之间却越发的暴戾,“我是替我女友向江少提供医疗帮助,毕竟江少是在我女友的病房里撞伤的脑袋,又怎么能算得上是动用私刑?”
说时,已眼中光色一压,厉声道:“还不赶快把江少送去精神科!”
那两个彪形大汉得令,一下就把江庭诩给提了起来。
江庭诩挣扎,却怎么挣得过从特种兵退役的两名保镖呢?
他不由大喊:“秦少观!你敢!秦少观!你这是在跟望江集团为敌!跟我江家为敌!”
秦少观鄙夷的扫了他一眼,连多看他一眼都觉浪费,转过身去捏着沈磬的手腕,温声跟沈磬说话。
江庭诩顷刻间就被拖到了病房门口,眼见着要被拖出去。
江庭诩这时才知道,秦少观是真铁了心要对付自己。
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终于感到害怕。
他抓着门框,忽然想到什么,高声喊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杀了沈碧丽?”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沈磬的危机,到底是谁造成的吗?”
秦少观捏着沈磬手指尖的手一停,骤然回头。
那双眼沉得厉害,眼窝极深,凶光毕现,看得江庭诩浑身一抖,竟有种双膝酸软,险些摔倒的错觉。
秦少观往左右两边的保镖看了一眼,大步走过去。
江庭诩虽被他身上的雷霆之势说震慑,但在沈磬面前,他还是想维持自己的姿态。
哪怕这姿态已经崩塌得所剩无几。
“说!”
只一个字,江庭诩不由缩了下肩膀。
一看到沈磬看过来的目光,他又挺直了腰背:“我要离开这里!怎么来,怎么走!”
秦少观眯起了狭长的眼:“你在威胁我?”
他薄唇浅勾,淡笑危险。
江庭诩握着拳头道:“秦少放我走,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秦少,这笔买卖,秦少不亏。”
秦少观盯着他看了半晌。
江庭诩心吊在半空中,额头上的汗簌簌往下掉。
忽听秦少观露出一声冷笑,他突然抬手,一把抓下江庭诩脖子上的项链。
江庭诩刚想抢,就被抓住了手脚。
他眼露惊慌。
秦少观浅淡的实现从相项链移到他慌张的脸上:“哪怕是为了她,我也绝不可能拿她来做交易!”
说时,一使眼色,不等江庭诩反应过来,那两个保镖已手脚极快的把人给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