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川被小豆包哭得又心疼又心慌。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小家伙,他赶紧找到医生,问沈磬的情况。
医生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被毒蛇咬了,来得有点晚,毒液已经进入血液,不过好在还有的治。”
周景川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还有的治”四个字上面,总算是虚惊一场。
然后和刑侦队大队长了解案情。
沈磬还没有醒过来,能得到的信息,都是从送他们过来的那个小年轻口中得知的。
周景川在知道沈磬当时是一个人抱着豆包跑出来的时候,惊骇和佩服到达了一个顶峰。
再知道沈磬当时整个人的状态,更对她高看了许多。
这一次要不是沈磬,他真的可能会被秦少观回来打死。
沈磬在医院里躺了有两天左右,才彻底醒过来。
在期间,她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有时会睁开眼,可是睁眼并不代表她清醒。
像是一种条件反射,在她睁眼时,她的眼中是没有焦距的。
大部分时间她都是昏睡着的。
再次睁眼的时候,是在第三天的凌晨。
沈磬听到声音,好像是有谁开门进来。
她的房间里一直都有看护陪着,是周景川特意找过来的,可是晚上看护是在外边的套间休息的。
沈磬迷迷糊糊里听到推门声。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要三天,可是她的潜意识里,自己和豆包还处在危险的境地之中,所以一听到那推门的声音,沈磬几乎是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也是正好卡在了一个点上。
那个推门声,就像是唤醒她的一个敲门砖。
沈磬当时就坐了起来,精神集中到某一处,两手支在床上,起身就要跑。
可是她躺了那么久,这一动,浑身都像是断了节再接起来的一样,动一动,陈旧得能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她不但没能顺利的爬起来,还倒了回去。
而那才进门的人听到病床这边的声响,极快的走了过来。
窗外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侧脸都镀上了一层银灰,很不真实。
沈磬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面前男人的脸庞,她红唇微张,眼睛里都是不敢相信。
“不认识了?”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是浅淡散漫的调子,而这时,似乎带了点儿缱绻。
沈磬闭了一下眼睛,心酸得厉害,差点儿就掉下眼泪来。
她任由他将她抱着,往病床里边挪了一点儿,看着他在自己身侧躺了下来。
“秦少观。”
她字句清晰的喊了他一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像是害怕他消失不见似的。
秦少观“嗯”了一声。
她伸出手来,朝着他伸过去。
他将她像孩子似的搂到怀里:“我回来了。”
沈磬点了点头,脸埋到他的颈项里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都不想再追究了,什么事都不想再纠缠了,差点儿再死一回,顿时就豁然开朗了一样。
就好像是修禅的人瞬间顿悟了一样。
她贪恋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贪恋他给她带来的安全感。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刚刚换过血,她身体虚弱得很,应该多多的休息,可是沈磬不想睡,也不想就这样安静的躺着。
她问:“豆包呢?”
秦少观能了解她的不安全感,很温和的陪她说着话:“被他爷爷奶奶接过去了,会住一段时间。”
“我是不是把他吓坏了?”
小家伙的确是吓坏了,看到沈磬始终没有醒来,一直哭着说自己害死了磬磬妈妈。
周景川根本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哄也哄了,骗也骗了,让医生过来专业的解释也解释过了。
可是沈磬不醒,小家伙就觉得自己害死了她。
幸好秦少观及时回来了,否则周景川真怕小家伙在沈磬醒来之前,先把自己的给哭坏了。
听秦少观说豆包担心自己,沈磬心疼的叹了一声:“这一次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他受那样的罪,他还担心我,担心我什么呢?”
“你在他心里很重要。”
沈磬鼻子堵着,应了一声。
她在他心里有多重要,小家伙一直都不吝啬让她知道,反而是他们大人,不管做什么都会扭扭捏捏的不够坦率。
沈磬叹了一口气,她往秦少观这边挪了挪,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她很想问问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为什么总是失联状态,是真的因为在开会,还是因为他在和她赌气,故意不理她。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抓到沈碧丽了吗?”
秦少观抱着沈磬的胳膊僵了一下:“她死了。”
沈磬当时一怔。
她下手的时候掌握好了分寸的,根本就不可能致死:“怎么会?我只是把她打晕了而已!”
“警察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没了呼吸,据法医鉴定,致死原因是后脑受到重击,一击毙命,和你没有关系。”
也不是和她没关系,那些人一开始的打算是想将这件事推到她的身上,所幸周景川知道自己这一次没有办好差事,所以在后续的扫尾过程中十分细心。
是他发现了沈碧丽藏在废弃厂房角落里用来录视频的那只手机,拍下了沈碧丽戏弄沈磬,沈磬打晕沈碧丽的所有经过,也拍下了沈磬带着豆包逃走之后,悄然进入厂房内,包裹得严严实实,用棒球滚送沈碧丽归西的那个黑衣男人。
沈磬始终不敢相信,沈碧丽怎么就死了。
秦少观道:“天还早,再睡一会儿,有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说。”
沈磬惊疑不定,根本就不可能睡着。
秦少观轻轻拍着她的肩,见她虽然闭上了眼睛,可是眼睫还在不停的眨动,知道她是睡不着。
无奈的叹了一声,将人搂过来,吻了吻:“我这一次并不是去参加什么会议,而是去了一趟三角洲的边界城市。”
沈磬一下睁开眼睛。
他说:“打听到了一点儿你父母的事,想不想听?”
沈磬眼睛都亮了,她想要起身,被秦少观按着腰,压住:“想听,就乖乖睡觉,你什么时候睡醒,我什么时候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