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磬回来之前就跟秦少观通过电话了。
很意外,秦少观竟然在电话里就同意了她回沈家。
总觉得秦少观有些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沈磬自认和秦少观的相处还很少,算不上十分了解他,所以这一点儿不对劲她也没有多想。
弯腰抱住豆包,沈磬柔声解释:“磬磬妈妈不是要去浪迹天涯,是要回家了。”
豆包搂着她的脖子,黑眼珠可怜兮兮:“这里不是磬磬妈妈的家吗?”
“豆包不是磬磬妈妈的宝宝吗?”
沈磬被他带着哭腔的小奶音揉得心都要划开了,她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可是已经决定的事,不可能会再次发生更改。
只好尽量和豆包解释:“豆包当然是磬磬妈妈的宝贝,可是,磬磬妈妈还是得回家啊。”
“我保证,我一定会天天和你打电话,也会来找你玩儿,会来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豆包爱娇的抱着她的脖子不肯放,小脸埋在沈磬的颈间不肯松开。
沈磬正觉没辙,就听到秦少观微冷的声音响起。
“秦鉴,下来。”
豆包一听到他爸爸的声音,老实的松开了抱着沈磬脖子的手,他扭头,看向刚下班的秦少观。
翘着小嘴,瓮声瓮气的喊了一声“爸爸”。
秦少观“嗯”了一声,还是有几分严肃。
他看向沈磬:“都收拾好了?”
沈磬说“是”。
“没有带太多东西,我不打算长住,等事情办完就回来。”
豆包的眼睛立刻一亮:“磬磬妈妈还要回来的吗?”
沈磬笑,拿手指轻轻戳着他软软肉肉的脸颊:“对啊!那你还要不要我呢?”
豆包欢呼了一声,举着双手喊:“要!豆包要磬磬妈妈!”
“那你就当磬磬妈妈是出去工作了,等到有时间就会来找你好不好?”
豆包瘪着笑脸:“那你要说话算话,不能再消失不见了。”
她之前拍戏,在海岛又总是受伤,豆包就有一段时间没能联系上她,他始终记着这茬。
沈磬先前已经和他道过谦,现在听小家伙提起,又感到愧疚,忙点头答应。
沈磬下厨做了几个菜,吃完之后,就由秦少观开车送她回沈家。
两人上车之后都没有开口说话,车厢内一时之间十分静谧。
沈磬翻看着手机微博,看到天艺娱乐官方微博发布了一条有关和陆铭风解除合约的声明。
她打开,看得仔细了一点。
“天艺怎么和陆铭风解约了?我记得还有一年才合约到期吧?”
秦少观开着车,微侧了脸。
沈磬就把声明内容给他读了一遍。
秦少观声音淡淡的:“做了错事还不知悔改,再留会有后患。”
沈磬道:“难道是因为先前他逛同志酒吧的事?”
“也不至于吧,出个澄清不就好了。”
秦少观微瞥了她一眼:“你倒是心软。”
沈磬关了手机:“也没有,就是觉得这种小事不至于把一个人的前途给毁了。”
“你在怀疑景川的处事方式?”
沈磬忙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周景川现在可是她的顶头上司,终极boss,她以后的资源还得靠他呢!
秦少观溢出一声轻笑。
沈磬怪道:“你笑什么?”
他缓声道:“很久没见你这么爽快。”
沈磬愣了一下,她微垂了垂眼皮:“我是不是挺讨厌的?”
朝三暮四,疑神疑鬼,心智不够坚定,又容易被情绪所左右。
“不要紧,我不介意。”
他说着,分神看了她一眼,大手在她脑袋上按了一按。
他的温柔又回来,沈磬竟有种鼻酸欲落泪的冲动。
她吸了吸鼻子,很想跟他讲讲这段时间,她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次回去,打算做什么?”
她只是跟他说,沈学礼让她回家住,没有告诉他,她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可是很显然,秦少观已经猜到她不只是简单的搬回去住。
沈磬想了想道:“想查一点儿事情,等到查到我想知道的再说。”
秦少观很想问,她想知道什么,需不需要他帮她,可是她说得这样隐晦和谨慎,明摆着就是不想告诉他的意思。
他知道她跟裴越一直都保持着联系,也知道裴越最近在帮她查一些事情。
他不必刻意去打听,自然有人把这些消息送到他的面前来。
可是她瞒着,他也不想在两人刚和好的基础上去谈一些会让彼此不开心的事情。
说来真是可笑,一向目中无人,傲慢自矜的秦少观,却在慢慢的学着怎样迁就一个人,怎样讨一个人的欢心。
她等了一会儿,以为他会顺着她的话问她,想查些什么,却见秦少观并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
沈磬不由的转首看他。
窗外路旁的景观灯一帧一帧如动画剪影一样从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掠过,越发显得他五官深邃,有些不可言说的冷峻和严肃。
沈磬将视线收了回来,斟酌着,说:“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因为连我自己,都是一知半解的。”
“嗯。”
他没有为难她:“我知道。”
沈磬犹豫:“我很努力了,秦少观。”
他心尖因此陡然颤了颤。
她曾经说过,她在爱江庭诩的时候竭尽了全力,付出了她所有的感情,然而,她的付出得到的却是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她身边再没有过男人,她害怕,也不敢,再去碰触那种会让她遭受灭顶之灾的东西。
秦少观有时候恨她,却更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和她相遇。
如果他先遇到她,他不会让她惊慌,不会让她害怕,不会让她遇上那些可怕的事。
他会守着她,护着她,任谁也别想动她一根手指头。
可是,错过就是错过,时间是不会跟任何人讲道理的。
他只能和自己讲道理,说服自己,体谅她,体恤她,拿出所有的耐性来爱她。
他空出一只手来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那只手,眸光幽远,嗓音磁缓:“好,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