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宋城河一家五口挤在百年老别墅一楼客厅小小的沙发里,茫然无助地面对灵协办派遣过来的两名工作人员。
作为滨城灵协分区在编工作人员,崔不忘有过多次被抢单的经验,但他毫不在意。因为私营组织是假模假式的半桶水,官方出面打假,结果毫无悬念,该他们的单子还是他们的。
崔不忘:“宋先生,我想你们被骗了。我们在编人员名单里没有叫林克的人,他们是私营组织,性质和周承那帮骗子一样。如果他们涉及人命、骗钱等违法行为,请务必告诉我们,我们会将他们逮捕归案。”
宋城河:“他说他能帮我们抓捕凶物。”
崔不忘皱眉:“大吹法螺!凭他们私营组织怎么可能对付得了百年凶物?!他们知道百年凶物是什么东西吗?”
宋太太抱着小女儿说:“林先生说那只凶物会在今晚11点11分杀我们一家五口。”
崔不忘刚想冷笑否决,搭档扯了扯他袖子,低声说:“局里来消息,和她说的一样。那个林克有点真本事。”
“确定吗?”
“先生下班前亲口说的。”
“嘶——”
如果是灵协分局那位先生亲口所说,那百分百不作假,别墅里的百年凶物会在今晚大开杀戒没跑了。
崔不忘:“我们还不知道那只凶物具体是什么——先生有没有提示?”
搭档何念:“先生说了两个字,‘狭窄’。”
崔不忘:“就这?就这?殷先生没多说几个字?”为什么不多说几个字?就‘狭窄’俩字鬼他妈知道意思!
何念:“先生当时下班了。”
作为灵协分局镇邪凶器的殷先生是位965工作制坚定拥趸者,工作时间挺配合,下班和假期时间就是天塌地陷给再多钱也绝不加班。
崔不忘整个人有点绝望,就剩不到五个小时,在一无所知仅有两个字提示的情况下,他怎么从一只百年凶邪嘴里救下宋家五口人?那只百年凶邪见过血、杀过人,危险级别足以归入‘危’档!!
崔不忘站起来狠狠抹一把脸说:“听好,我不是在跟你们危言耸听,别墅里那只百年凶邪的危险程度超出你我想象。就连我们灵协局出来的正规工作人员都没敢担保能对付它,何况听都没听过的私营组织!”说到‘正规’俩字时,他特意加重语气并强调:“现在你们跟我回灵协局,那边人多,护得住你们。”
人多力量大,肯定有办法对付凶邪。
宋城河一家心动,不由起身,正要跟随崔不忘离开,林克等人恰在这时赶到别墅门口。
林克边走边说:“没用。他们已经被饿骷标记,不管逃到哪里,时间一到,他们不得不主动回来被迫接受死亡。”
崔不忘和何念两人回头看,首次见到林克。
“你就是林克?”崔不忘问。
林克点头。
崔不忘和何念自我介绍,结束后崔不忘问:“你刚入行?干这行但凡有点名气我都知道,但我没听过你的名字。你刚才说‘饿骷’,你知道凶邪的来历?你说你能除掉凶邪?”
林克:“我应该能。”
“应该?”崔不忘冷笑,毫不掩饰他对于林克这种为骗钱而践踏人命的私营骗子的厌恶:“对付凶邪这种东西不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你掉以轻心付出的代价是五条人命!”
林克:“谦虚的话大可不必太当真。”他看向宋城河一家,解释说:“别墅里那只凶物叫饿者骷髅,是一种在天灾人祸中产生的凶邪。它的目标是你们,你们身上的血痂就是它的标记,它随时可以找到你们。”
宋城河夫妇下意识掀开儿女和自己的袖子,手臂上果然都是恐怖的血痂。
“我以为只是普通伤口。”宋城河震惊地说:“我们那时还住在别墅里,一直被骚扰、攻击,每天早上醒来,身上总是出现密集但不致命的伤口,我还以为它不打算杀我们……原来是在做标记?!”
宋太太抱紧两个吓坏了的女儿,腿断了的小儿子则被宋城河抱住,一家五口被吓出满头冷汗。
林克:“这栋百年老别墅是它准备杀死你们的场所,但也是你们唯一的避难所。”
崔不忘皱眉:“你胡说什么?死亡场所是不可名状之物的地盘,它在自己地盘的时候力量最强大,如果恰好遇到它的攻击时间,凶猛程度强大不止十倍。你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不会是半路出家吧?”
所谓攻击时间即不可名状之物大开杀戒的时间前后,它们会在这段时间里变得格外凶猛、恐怖,拥有轻而易举杀人的力量。
真半路出家的林克沉默,知他底细的谢星河三人也沉默。
崔不忘变了脸色,“你们真的——”
“不是!”谢星河赶紧否认并解释:“我们是正规企业,公章、合同、营业执照等等一应俱全,不信让你看一眼我们和宋城河先生签下的合同,盖章签字后受法律保护,就算官方来也不能明火执仗的抢生意。”
“合同?!”
崔不忘和何念两人齐齐失声,他们见过敢和灵协局抢生意的私营组织但从未见过有人居然提前搞了合同!
干他们这行谁真当正规生意那样来做?大家都是信义为主、口头为辅,给钱办事,失败砸饭碗,没人真敢赖账,他们灵协局接生意更不稀得签合同。
谢星河看了眼林克,收到鼓励的眼神不由骄傲地挺起小胸膛:“我们凭本事签约,合法赚钱,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不对。”崔不忘看完合同,明白表达他的不喜:“但我不信任你们的能力,所以今晚我们也会留在别墅里等待凶邪到来。”
林克:“我没意见。如果我们解决不了,合同作废。”
崔不忘指着林克:“他自己说的,你们都听到了?如果你们解决不了,单子自动转灵协局,由我们灵协局接。”
谢星河三人本来对灵协局心存敬畏,但现在统一战线伫立在林克背后,一致对外并表示林克说了算。
双方达成协议后,转头看向雇主宋城河。
宋城河愣愣说道:“我完全没意见,谁救我们都行。”他的妻子和儿女纷纷点头如捣蒜,谁来都行,只要救得了他们。
事情便定下来,两方人马各自驻守在客厅一角等待凶邪到来,时间不慌不忙的前行。宋城河一家原本神经紧绷,但是因为始终风平浪静便松懈精神,渐渐打起瞌睡,两个小的已经睡熟了。
崔不忘和何念就在宋城河一家左边的餐桌旁,一边拿出测灵压的仪器时刻注意宅子里的变化,一边讨论那只百年凶邪。
“那个叫林克的,刚才说凶邪叫‘饿者骷髅’,诞生于天灾人祸。”何念用手机登录灵协办官网,输入关键词搜索:“没有,没找到‘饿者骷髅’相关记录,骷髅相关的凶邪倒是挺多,但没有哪项符合‘饿者骷髅’。林克说的‘饿者骷髅’,也许是种从未被发现和记录的不可名状之物。”
“不可能。”崔不忘:“没有被收录的凶邪,那群人怎么知道它的来历?别告诉我是他们认出来了,这话骗傻逼还行。”
何念也想不通,便暂时不去想林克他们的异样之处,而是在官网论坛发帖寻求帮助,同时思考殷先生说的‘狭窄’的意思。
那厢,谢星河三人有些坐立不安,有如惊弓之鸟,竟然比宋城河一家还紧张,反倒是林克悠闲地捧着本白皮红字书津津有味地阅读。
谢星河仔细一看,《上岸密策-申论高分写作》。
“……”谢星河脸色古怪:“林克,你想考公?”
林克抬头:“对,正在备考。”他叹气,难得出现愁容:“考公好难。”
谢星河真诚建议:“考公没钱途,不如跟着我们一起入行。不出三年,金钱自由,解放人生,过着有空聚餐,偶尔旅游,没事撒钱玩的好日子。”
林克也很真诚:“我这么忽悠别人的时候你还是个弟弟。”他坚定的直拒:“谢邀但不,只有考公才能实现我的人生价值。”
谢星河和孟至三人还想再说点话劝一劝,但此时沉闷的钟声突然敲响,像突然投进一颗炸-弹猛地炸开,灰尘烟波向四周一层又一层荡开。别墅内的温度陡然急速下降,灯光闪烁,伴随‘刺啦’声响忽明忽暗,窗外风声大作、门窗‘砰’地巨响迅速紧闭封锁别墅的出路。
巨大的吊灯左摇右晃,头顶传来咚咚咚的跑步声,鲜红浓稠的血液缓缓渗出地板,剧烈的灵异现场吸引厅内所有人的注意。
崔不忘和何念立刻起身,如临大敌般紧盯灵异现象的源头。
宋城河一家五口也都彻底清醒,抱成团缩在沙发上压根没胆子下来走一步。宋城河甚至能听到自己和妻儿害怕得牙齿咯咯响的声音,他颤颤巍巍的问:“来、来了吗?”
话音刚落,吊灯闪过一串火花,‘噼啪’声后熄灭,别墅瞬间陷入茫茫不见五指的黑暗。黑暗中,惊吓过度的小孩尖叫尤为刺耳,更为恐怖慌乱的氛围添砖加瓦。
谢星河后退两步,感觉脸颊触碰到冰冷柔软的东西,但他记得这块地方原本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现在挨着他脸颊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是从天花板垂下来的?天花板有什么东西?
咕咚!谢星河浑身僵硬,小声询问:“林哥,怎么办?”
林克抓起放在脚旁的大背包,包里藏了他们今天下午去采购回来准备对付饿骷的东西。他摸索几下,掏出三支小臂长的照明光棒,先打开一支光棒看清周围光景后,各递给周华期和孟至照明光棒。
三支高亮版照明光棒的明亮度不亚于一管白炽灯灯泡,别墅客厅这一区域很快亮如白昼,在黑暗中悄然发生的变化也在光亮中无所遁形。
“啊!”宋太太短促的尖叫,很快闭紧嘴巴捂住小女儿的眼睛,叮嘱大女儿闭上眼睛别看。
宋城河脸色惨白,捂住小儿子的眼睛,直勾勾瞪着客厅里的异象。
但见巨大吊灯上挂着两女一男穿着睡裙的小孩尸体,他们脖子套着一个老旧的麻绳绳索,颈骨断裂,头颅呈一个诡异的弧度垂下来,眼睛紧闭。全身肤色青灰,一些皮块剥落,露出黑色腐烂的肌肉组织,细小的蛆虫不时钻出黑色的头。
画面本来就够恐怖了,结果地板上、粘稠血液中心里,手脚被钉死在地板的一家五口的尸体近在咫尺,其恐怖冲击简直能吓得心脏骤停。
谢星河咔咔转脖子,瞳孔皱缩,他发现黑暗中触碰自己脸颊的柔软的东西是吊灯上其中一具女尸的裙摆,距离近得能看到青灰小脚腐烂小洞里的白骨——“呕!”
谢星河扑到茶几旁呕吐,边呕边激动质问:“为什么是我!凭什么针对我!”
孟至和周华期对幸运值负数的小伙伴致以诚挚的同情,然后退到宋城河一家右边,而另一边则是赶过来的崔不忘两人。
孟至警惕地环顾四周:“周华期,饿骷来了没?”
周华期低语:“来了。饿骷的气息笼罩整个别墅,它好像无处不在,没办法知道它的具体位置。”
何念手机安装了灵压测仪软件,此时不停‘哔哔哔’,代表饿骷位置的红光覆盖了整个屏幕,连仪器都无法准确测出饿骷所在,可想而知它现在的力量有多强大。
崔不忘:“喂,那边的私营组织,你们不是说有办法解决凶邪?别瞎磨蹭了,趁现在时间没到赶紧行动。”
林克:“耐心点,等一等。”他看向吊灯和地板八具尸体,他们曾是这栋别墅的主人,莫名其妙被饿骷盯上、标记,然后在恐惧和无助当中凄惨死亡。
崔不忘忍不住问:“等什么?”
林克:“等他们开口说话。”
崔不忘:“谁?”
林克的目光始终落在地面的五具尸体身上,连带其他人不由自主跟着看向地面整整齐齐的一家五口,他们的头抵在一起围成圈,双脚向外,双眼紧闭、嘴巴被丝线缝住,皮肤仿佛因为失血过多而干枯发皱。
紧盯着,所有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地面的五具尸体,他们安静不动、没有丝毫威胁,因为死尸并不危险。
宋太太:“为什么看他们——”
话音未落,五具尸体猛地睁开眼,与此同时,吊灯上的三具尸体突然睁开眼,齐刷刷瞪着只有眼白的眼睛。五具尸体费力的张开嘴巴,沾满灰尘的丝线被拉扯到极致,嘴唇上的针孔也在拉扯中扩大,众人看到他们张开的黑洞洞的嘴巴,猛然爆发出可怕的尖叫。
吊灯炸裂,碎片四溅,厅内桌椅、摆饰、画作和白布,所有物品噼里啪啦摔倒、破碎,整个房子地动山摇,仿佛发生地震一样可怕,而尖叫逐渐高昂、锐利,变成了几乎震破耳膜的嚎叫。
“好痛!头好痛,耳朵里好痛——”
宋城河一家捂住耳朵,在尖利的音波攻击下痛苦不已。
宋城河难耐的捂住头颅,一个不察没保住断腿的小儿子宋彬彬,沙发底下突然伸出一只干枯焦黑的手臂猛地握住宋彬彬的脚踝,迅速拽下沙发低并拖行出众人包围圈。
“爸爸救我!妈妈!妈妈!!”
“彬彬——快救我儿子!快救他!”
“出现了!它要上楼!何念,你去楼梯口堵住它——”
情况很快就乱了,宋城河让太太照顾两个女儿,跳下沙发就要跑去救儿子,但被孟至和周华期两人拦下来并劝说:“宋先生,请你别轻举妄动。饿骷的目标是你们全家,你也包括在内,你儿子已经有人过去救,所以留在这里别过去添乱。”
孟至语气颇重,宋城河焦虑忧心,但见林克和崔不忘几人都冲上楼去救儿子才勉强同意留在原地。
林克和崔不忘同时冲到楼梯口相遇,后者不掩怒气的问:“这就是你说的能解决?”
林克皱眉:“别挡路,想吵架等结束后。”他边跑边回头冲楼下说:“谢星河,光棒扔过来。现在布置陷阱,十分钟后我引饿骷过来。”
“接住!”谢星河扔去光棒,见林克接住便指着莫名停止嚎叫的八具尸体问:“怎么处理他们?”
林克匆忙回:“不用管。他们无害。”说完便迅速跑上二楼,循着饿骷爬过的踪迹直接跑到三楼,身后崔不忘也紧跟上来,二人同时来到三楼小客厅处。
三楼小客厅的灯泡破了,没有亮光,窗户紧闭、窗帘拉了上去,除了光棒没有一丝光存在。
一片死寂中仅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崔不忘看过去,小客厅被拆过的钢琴、沙发、灯具和一扇扇隐在黑暗中的房间门。
那只凶邪和宋彬彬就也许就藏在其中一个房间里。
崔不忘尽量压住紧张的心情说:“林克,先合作吧。你帮我照明,我打前锋去开门。”他挽起袖子,露出扣在手腕的铜护腕。
那铜护腕过于精巧,林克不由多看两眼。
崔不忘挥了挥手腕说道:“知道暴雨梨花针吧?这是改良版,护腕夹层藏了108根浸过朱砂、细如牛毛的铜针,专门用来克制凶邪。”
民俗怪谈中的鬼怪害怕朱砂、铜器等物并非空穴来风,也许是朱砂和铜器中含有某种能够克制它们的物质。因此,绝大多数不可名状之物都害怕朱砂、铜器等物。
林克搓了搓手指,咽下那一点点眼馋,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反正他不混这行,捞一票就跑的人用不着羡慕别人精美的武器。
“光棒免费借你使用,但不用你独自打前锋。再说一人一间更快,你不是带了手机?用手机照明也可以。”林克上前跨两步,朝房间走去。
崔不忘意味不明的说:“你怕我抢分成?”
林克停在第一间房门口,闻言冲崔不忘冷笑了一下,猛然抬腿踹开房门。‘砰’地巨响,灰尘震动、房门险些倒下,光棒照亮不大的房间,里面空无一物。
他迅速进去检查一番,没发现异常便立刻出来,赶往下一间房。
三楼总共也就五间房,眼看林克快检查到第三间房了,崔不忘顾不得什么,赶紧进第四间房。
房间里铺满白布,用手机照明时只能照亮半米内的范围,而当崔不忘掀开手边的白布见到底下盖着的人头时狠狠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石膏。
他连连掀开白布,面前赫然是杂乱分布的石膏像,半身、全身、只有肩膀到头部的,大概十来个惟妙惟肖的石膏像。
它们在森冷的灯光中凝视崔不忘,目光仿佛活人一般,透着股阴冷的气息。
“艹。”
崔不忘低骂壮胆,快步越过这篇石膏像,来到一个靠在窗边的大木柜。一把打开大木柜,尘封已久的腐木味道迎面而来,崔不忘被呛得咳嗽,而木柜里空空如也。
他正要退出房间,眼角余光却瞥见木柜右边有块白布遮盖的石膏像。崔不忘愣住,他记得刚才没有这个石膏像。
犹豫了一下,崔不忘谨慎向前,掀开白布,是个冰冷的石膏像。
“哈……吓死人了。”崔不忘松了口气,没发现石膏像的脸突然出现黑色的裂缝,石膏块窸窸窣窣掉落,露出黑色干枯褶皱没有五官的面孔。
石膏块迅速脱落,藏在石膏里的饿骷突然暴起,伸出双手掐住崔不忘的脖子向前拖了三四米,直接将他压在墙面死命的掐脖子。
饿骷的力气极大,崔不忘使劲吃奶的力气也睁不开,而他因为呼吸不畅无法扣动铜护腕逼退饿骷。
就在饿骷即将拧断崔不忘的脖子时,听到动静的林克赶到,竟然直接上手握住饿骷的手臂!
崔不忘差点瞪脱他的眼珠子,挣扎着说:“用……我、我的……武器……”林克没听,竟是打算徒手掰开饿骷。
日你妈。崔不忘留下悲痛的男儿泪,他怎么就真碰上个半桶水?谁特么徒手掰凶邪的手?普通人能跟凶邪比力气?妈的死定了。
‘咔擦’。
嗯?呼吸通畅了?饿骷的手被掰断了?崔不忘慢慢张大嘴巴,惊恐地瞪着真掰开饿骷的手并将其拖行数米甩飞出去的林克,发出经典语录:“卧——槽!”
林克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说:“我力气大。”
崔不忘:“……是挺大。”
饿骷被甩到墙壁上后立刻像壁虎一样黏住墙壁,沿着窗户爬了出去,身影转瞬消失。
崔不忘要追上去,林克拦住他说道:“先找宋彬彬被藏在哪,一楼那里有人守着。”
“行。”
两人搜遍三楼都没找到宋彬彬,就要到二楼去寻找,经过小客厅那架死过人的钢琴时,林克停下来,盯着钢琴揣摩半晌后问:“这架钢琴里的琴弦,你们拆了没?”
“拆了,琴弦和死者一起运走。”崔不忘起初不解林克为什么注意到钢琴,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宋彬彬被藏在钢琴里?”
“拆开看看。”林克上手拆钢琴。
两人合作拆开钢琴,果然见到昏迷的宋彬彬,他性命无碍,应该是时间没到,而饿骷有‘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的强迫症,所以没有立刻杀了宋彬彬。
崔不忘背起宋彬彬,顿了顿,主动放低姿态询问林克:“饿者骷髅到底是什么来历?”许是刚才救了他一命,也许是慑于林克的力气,反正他现在承认林克的专业。
林克倒没端着架子藏藏掖掖,简单快速的解释完毕。
崔不忘满心震惊,追问:“所以它到底为什么只杀五口之家?”
林克:“因为它最大的怨和恐惧就来源于当时生活在大洞坑的一个五口之家。”
崔不忘:“什么?”
林克:“它是生活在寄死窑的东西,吸收了寄死窑里被抛弃的、孤单的、饿死的老人的怨恨和恐惧,对灾荒和被饿死的恐惧,对家庭的憧憬和羡慕,对被抛弃的怨恨,这就是饿骷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