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柔瞪眼哼道:“谁说笑啦,我说李师弟能胜,就能胜!”
“咱们打个赌吧!”魁梧青年嘿嘿笑道。
“好,打什么赌?!”许小柔毫不犹豫。
“赌一颗培元丹,怎么样?”魁梧青年道。
许小柔点头:“好,就一颗培元丹!”
魁梧青年看了一眼发呆的李慕禅,得意的嘿嘿笑起来,趁着许小柔没发火赶紧退了几步,到另一边去了。
许小柔恨恨跺脚,哼道:“狗眼看人低!”
张巧怡摇头道:“柔儿,你呀……”
“他这么小瞧李师弟,我可不答应!”许小柔哼道。
张巧怡不以为然:“巴师弟显然用的激将法,你偏偏上当!”
“我偏不信邪!”许小柔哼道。
正说着话,上面传来盛长老的呼喝:“九号对二十五号!”
许小柔忙扯一下李慕禅袖子:“李师弟,到你啦!”
李慕禅身体一颤,眼神恢复清明,慢慢转头过来:“许师姐……?”
“该你上啦。”许小柔呶呶嘴,狠狠瞪着他:“师弟,你这回只许胜不许败,不然,我再不理你啦!”
李慕禅笑着慢慢点头,他不信许师姐会不理自己,但她这么想赢,自然不能令许师姐失望。
他蹬腿一跃上了高台,先向盛长老抱拳,然后转身向众人抱拳,微笑看着韩玉珠飘落台上,盈盈到了近前。
她神情冷冽,冰冷的眼神扫过他脸庞。
“韩师姐,请指教!”李慕禅抱拳。
韩玉珠淡淡道:“出招吧!”
李慕禅双刀拔出,横在身前,喝道:“那就僭越了!”
他话音乍落,右刀化为一道长虹席卷而至,看似缓慢,却又狠又准,韩玉珠皱一下眉头,只能退后一步。
这一刀浑然天成,竟没有破绽,唯有硬接,而她最不喜欢与人硬碰硬。
李慕禅不依不饶,上前一步又挥左刀,紧连上一刀之势,毫无停顿,要压住她的剑势,不让她出剑,他看破了韩玉珠不喜与人硬碰的习惯。
他一刀接着一刀,左一刀右一刀,绵绵无间,韩玉珠不停后退,转眼功夫他出了十刀,韩玉珠退了十步,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李慕禅的刀法虽妙,但毕竟火候太浅,却能逼退韩玉珠,他们吃惊之余也看明白了李慕禅的法子,心下暗叹聪明。
他们随即摇头,这个法子不能胜韩玉珠的,韩玉珠这么容易对付,也不是六品高手了,不过这李师弟确实聪明,能想到这些已经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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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玉珠秀脸阴沉下来,被一个刚入门的师弟逼成这样,就是赢了也脸上无光,她轻哼一声,剑光一闪,照亮了李慕禅的眼。
她念头乍动,李慕禅顿生感应,暗叫不妙,猛的收左刀,环绕周身形成一片光幕,右刀再次斩下,一攻一守。
“叮……”刀剑相交。
刀幕滞了一下,右刀一旋,横削回来。
韩玉珠脸色微变,剑身传来的力量令她吃惊,没想到乍入门的师弟,竟有这般大的力量,长剑几乎脱手。
她滞了一滞,恰好长刀已经横削过来,她无奈之下只能撤步后退,避开刀锋,再次攻过来。
李慕禅一刀防守,一刀进攻,长刀上蕴着庞大的力量,纯粹是膂力,乃至刚至阳之力。
韩玉珠剑法阴柔奇诡,往往从不可思议的方向刺出,但李慕禅刀光护体,宛如龟壳,无缝可钻。
欲刺中李慕禅,必先与刀光相撞,这一撞之时,李慕禅的另一刀跟过来,逼得她后退。
如此反复,十几招过后,她白皙脸庞涨红,双眼闪烁寒光,心下更加恼怒,再这么下去,会被人笑死。
她咬了咬牙,恨恨瞪了李慕禅一眼,剑身忽然颤抖起来,嗡嗡作响,仿佛有了生命,蠢蠢欲动。
许小柔惊叫:“不好,是飞蛾扑火剑式!”
另两女脸色凝重,紧盯着场中。
“不行,得让师弟下来!”许小柔急道。
张巧怡摇头:“放心罢,盛长老在呢,不会伤着李师弟的!”
何若水抿着嘴,皱眉说道:“飞蛾扑火剑太快,就怕盛长老来不及!”
“盛长老若来不及,会喝止的,不必担忧。”张巧怡摇头,秀气的眉毛也蹙着,紧盯着场上。
李慕禅一见到韩玉珠的异状,心中凛然,浑身汗毛一下竖起来,后背升起一股寒气,从尾闾上升,沿着脊椎通过双关,上到玉枕。
他头脑一清,双眼凝视,忽然刀法一变,由先前的一攻一守变成全守,双柄刀同时护在身前,一阴一阳,一刚一柔,一缓一疾,形成两层刀光。
他刚换完招,一道璀璨的剑光亮了起来,明亮灿烂夺目,人们不由的眯起眼睛来,免得被这光华灼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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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叮叮……”灼人的光华中响起一连串的清鸣,宛如雨打芭蕉,绵绵密密。
李慕禅挥刀疾退,剑上传来一阵一阵汹涌的力量,几乎撑得经脉要爆炸一般,好在他经脉粗壮,堪堪承受。
这些内力撞上来,直接被李慕禅用移化接木之术导到脚下,每退一步,都留一个脚印。
这汹涌的内力阴寒逼人,他当初练的是沧海神功,乃是阴柔的心法,经脉对其适应,故能承受。
李慕禅从中间退到了边沿,再退就会落出去,就算输了。
李慕禅仿佛能看到后面,关键时候止住,无论剑光如何灿烂,攻击如何狂猛爆烈,双脚巍然不动。
十几剑过去,他双脚下陷至脚踝,剑光终于暗了下去,韩玉珠拄剑而立,娇喘吁吁的瞪着他。
她白皙的脸庞越发苍白,没有血色,双眼神光黯淡,如同大病未愈,有几分憔悴。
胸脯剧烈起伏,额头汗珠涔涔,死死瞪着李慕禅。
李慕禅拔出双脚,抱拳道:“韩师姐,还要打么?”
他也大口大口喘着气,这一番狂风暴雨般的怒袭让他喘不过气来,双臂酸麻,浑身隐隐发疼。
经脉虽能撑得住,但被内力冲刷,就像针扎一般。
“来吧!”韩玉珠哼一声,直起腰举起剑,平平对准李慕禅。
李慕禅看出她的虚弱,一阵风就能刮倒,他想了想,还刀归鞘,抱拳道:“小子无力再战了,韩师姐,这一场我输了!”
说罢,他抱抱拳,又冲盛长老抱拳,一跃落到了许小柔身边。
他迎上许小柔关切的目光,不好意思的道:“许师姐,我输了!”
许小柔瞥一眼上面呆呆站着的韩玉珠,白他一眼:“哼,你输了?……臭小子,真没看出来,你倒是个怜花惜玉的!”
李慕禅摸摸鼻子苦笑:“我真的脱了力,我双手还发颤呢!”
他摊开双掌,抖了两下。
“啪!”许小柔抬手就是一巴掌,把他双掌打掉,哼道:“你怜花惜玉,却害我赔了一颗培元丹!”
李慕禅忙道:“正好,我那里的培元丹没什么用,还给师姐吧!”
“嗯——!”许小柔瞪大明眸,狠狠道:“没用?……是不是我多此一举,给你没用的东西呀!”
李慕禅苦笑:“谁想到湖主上我修上古练气术,不能用培元丹,只怪我不能沾师姐的光,没有福气!”
许师姐平时倒也是个温柔的,今天这么刁蛮,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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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柔儿,你就甭捉弄李师弟啦!”张巧怡摇头。
许小柔哼道:“谁让他怜花惜玉,看着老实,花花肠子倒不少!”
“李师弟做得对,这一场本就相差仿佛。”张巧怡道。
许小柔不再多说,仍狠狠瞪了李慕禅一眼。
李慕禅笑笑,觉得好玩,这许师姐好像在吃醋呢,难不成喜欢自己了?
他没用他心通,神通初具时他欣喜,后来发现不妙,看透了人心,活着就没什么乐趣,没有了美,如今他尽量少用。
许小柔白他一眼:“看什么看!看上面!”
李慕禅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呆呆看着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转头望向台上,韩玉珠正还剑归鞘,狠狠狠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下去了。
盛长老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九号与二十五号平手,全部出局,十号与二十六号上台!”
两人平手,就算全输,这也是为了避免作弊。
许小柔笑起来:“盛长老真是法眼无厄,就是平手嘛!”
李慕禅摇摇头,道:“两败俱伤,太不值了!”
许小柔扭头白他一眼:“少废话!”
李慕禅摸摸鼻子,呵呵笑了笑,张巧怡道:“柔儿,别不讲理,我觉得师弟做得好!”
许小柔哼一声,也知道自己无理搅三分。
接下来,不停的有人上去相斗,比先前的黄擂更精彩,棋逢对手,才能真正使出绝学来,李慕禅看得如痴如醉,如饥似渴的吸纳着他们的招数。
他像是录影一样,把他们所有的招式都烙在脑海,准备回去后慢慢回放研究,取百家之长。
研究这些,对他的刀法领悟益处极大,甚至可以将一些招数补充进刀法中,不停的精进刀法。
太叔祖蓝纯和当初逼他闭关,将沧海九掌演化为沧海九剑,对他影响极大,令他对研创招数再无心障。
一般的高手,想的是怎样领悟原本的武功,将武功的火候练得更精纯,参看别人武功,也仅是为了能用自己武功破解,有益于对原本武学的领悟,同样的招式,领悟不同,施展出来的威力也不相同。
他们却不会贸然改变自己的武功。
每一套武功,都是前人智慧之精华,是经历数代高手精研,后人能够完全领悟就算了不得,敢越雷池一步都是大不敬。
李慕禅却没这种观念,蓝纯和当初的教导,直接改变了他的观念,明师出高徒绝非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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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来,天地玄黄四擂结束,最终得胜的是一位九品弟子,名叫夏无风,是位潇洒英俊的男青年,号称星湖第一奇才。
在星湖小筑中,这遍地是奇才的诸弟子中,能称之为奇才的,可谓奇中之奇,据说还是年纪最轻的九品弟子。
其余九品弟子多是隐于山中,或是离开小筑在外面闯荡,很少现身,他们大多年纪不小,没有凑热闹的心思,不来打擂。
李慕禅盯着夏无风,心中叹服,他武功奇绝,每招每式皆是简简单单,毫不见精妙,却偏偏能克敌制胜。
他的对手招数精绝无伦,每看一式,皆如饮醇酒,妙不可言之感,自叹一招也挡不住。
夏无风偏偏能用简单之极的招数化解,其武功达到化朴归真之境,大巧若拙,灿烂之极而归于平淡,化繁为简,境界极高。
李慕禅自忖差得远,他如今招数还没达到灿烂极致,想归于平淡,路途遥远,不知何时能达。
奇才确实是奇才,而自己实不算是奇才。
他先前还自恃有观天人神照经,有舍利,有神通,还有几分自傲,如今见了台上诸位师兄师姐们的武功,他觉得羞惭,实在不知天高地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整个小筑挂满了红灯笼,喜气洋洋,很多弟子从秀水城买来了鞭炮,噼噼啪啪放了起来,岛上比平时多了几分生动气息。
李慕禅有些惆怅,想到沧海山这时不知会如何,师父如何在干什么,梅师姐与温师姐她们又干什么,会不会想自己。
他出了院子,信步往山上走,想散散心。
一个人走在崎岖的山上,到了半山腰,俯看山下风景,湖水如镜,旁边树林青黛,绿意盎然,真是好风景。
他胸怀不由一畅,忽然转头望上去,却见上头的山崖上站一个蓝衫青年,衣衫猎猎。
李慕禅凝目一瞧,是得了第一的九品弟子夏无风。
他大感兴趣,脚下加劲,施展轻功往上攀爬,脚下没有路,尽是崎岖的石头或郁郁树木,没有轻功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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