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柳清瑶亲眼看到依云的时候，整张脸霎时间变得无比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整个人呆立在原地，连解释辩解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清瑶郡主，这就是你所谓的在府中休养啊？还穿着宫女的衣服，是要做什么呢？”雨自灵好笑的看了一眼依云，又转头看向柳清瑶，着实是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

没想到这次竟然一抓一个准。

“皇后娘娘！清瑶也不知道这该死的婢女怎么会突然穿上了宫里侍女的衣服！”急忙之中，柳清瑶能够想到的自救办法就是撇清关系，焦急的开口，生怕雨自灵相信似的还凑到雨自灵身边，围着她转个不停。

语气之中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盛气凌人，更多的是讨好和妥协。

“说不定是她按耐不住在府中照顾我的寂寞，想要偷溜到宴会上寻找一些纨绔公子，若是谁看上她了，还能嫁过去做个暖床丫头。”

恐怕柳清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顾着将干系完全撇清，而不惜牺牲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丫鬟。

“郡主——”

本来被抓到这里来的依云已经是满心的绝望，此刻再看到自家主子根本不想救自己，在那一味的撇清两人的干系，愈发的心灰意冷来了，一脸的绝望和悲痛，让人看了都不免生出淡淡的怜惜之意。

“闭嘴，你这个贱婢还有脸叫我！竟然敢背着我换上宫里的衣服偷溜进宫，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

担心依云会不打自招，柳清瑶面色一冷，快步走到依云面前，趁机挡住雨自灵的视线，借着凶狠的话语对着依云使眼色。

“你说，我往日里对你还不够好吗，就这么让你想要离开我的身边？”

依云看懂了柳清瑶眼眸中的暗示，没有反驳，也没有接话，只是慢慢的将头低下，让人看不到她的神情。

身后的雨自灵双手抱臂，冷眼看着她们主仆二人在这里演戏，不揭穿也不配合。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彭锦生的好消息。

“皇后娘娘，东西研制出来了！”

伴随着说话的声音，彭锦生拿着一个小瓶子从里边走了出来，递给雨自灵，顺便解释了一下这东西的用法。

“只需要将这药水涂抹到手上，就能暂时掩盖住那毒药里的其他成分，只留下夹竹桃的气味，或许我们常人的鼻子闻着还是会无法确认，判断出错，可是有一种东西，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什么？”雨自灵看着手里的药水，觉得有几分神奇。

“枯叶蝶！‘彭锦生自信地说道。”枯叶蝶是一种依赖夹竹桃药粉而生的蝴蝶，它的虽貌丑，但却能够食用夹竹桃的花粉之后顽强生存，并且依赖此物为生。所以，涂上这药水以后，凡是能够吸引枯叶蝶的人，就是接触过这毒药的人！”

雨自灵明白了，“林劲，带上两个人，到竹林里去抓几只枯叶蝶来。”

下意识的，柳清瑶攥紧了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雨自灵眼尖的注意到这个细节，心中的答案愈发的确定了。

待到林劲将抓到的枯叶蝶带回来的时候，雨自灵拿着药水，施施然走到柳清瑶的面前，语气轻柔，“郡主，为了眼下你嫌疑最大的人，还请你配合一下。”

柳清瑶将手背到身后，快步后退着，“凭什么！凭什么我是嫌疑最大的人！我不是说了吗，这婢女是背着偷偷穿上的宫女衣服，不关我的事！”

雨自灵向前两步，“不用担心，你和你的婢女，本宫都要查！查清了，不是你的话，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说着，雨自灵给林劲使了个眼色，林劲立即上前将柳清瑶反扣出，让她无法动弹。

“皇后，你别仗着权势欺人太甚了，我父亲可是晋国皇帝！”无法逃避的柳清瑶只好动着嘴皮子，将晋皇搬了出来。

雨自灵没有丝毫惧色，根本不理会她的威胁，“将她的手伸出来。”

林劲一手紧箍柳清瑶，腾出手捉住柳清瑶的手腕伸到雨自灵面前。

“为了公平起见，本宫也会涂上彭御医做的这药水。”

雨自灵将药水举了举，给在场的所有人看到，先是给柳清瑶的双手涂上，再到依云，最后是自己。

彭锦生看了看三人手掌，待到药水快干的时候，命人将枯叶蝶放了出来。

五六只枯叶蝶从捕网中飞了出来，起先还挥着翅膀毫无方向的飞着，忽然，它们像是嗅到了什么诱人的味道似的，从空中缓飞而下。

这时候，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目光紧紧跟随着枯叶蝶的移动而移动。

柳清瑶紧张得浑身僵硬，后背的衣服都快要被冷汗给浸透了，她紧张而害怕的盯着枯叶蝶的一举一动，想到自己在栽赃给雨自灵的时候一只手触碰了装毒药的纸包，心中已是绝望。

雨自灵倒是神情轻松，因为她问心无愧。

最后，看到枯叶蝶落定的位置，一切的疑团都有了答案。

“柳清瑶，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雨自灵看着柳清瑶掌心处停留的两只枯叶蝶，轻轻勾起一边嘴角。

柳清瑶失神的看着自己手心的枯叶蝶，木讷的转头，又看到了依云手上的三只枯叶蝶，挫败、绝望、背叛等等诸多复杂的情绪萦绕在心间，她颓然的跌坐在地，空洞黯淡的眸子里完全看不到她此刻的想法。

多说无益，现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找到了真正的凶手，雨自灵抬头，正欲让人将柳清瑶带下去关押起来的时候，跪在地柳清瑶怔怔的开口，“为什么？”

雨自灵垂眼，“什么？”

“为什么枯叶蝶没有停在你手上？”柳清瑶不甘心的问道，明明自己将毒药放到了她身上，枯叶蝶应该是会闻到味道的呀！

可是为什么——

“我明明已经把毒药放到你身上了，为什么你身上会一点味道都没有！”冲着雨自灵不甘心的大吼！

雨自灵微微一笑，“你方才没听到彭御医是怎么说的吗？只有接触过毒药的，才会残留夹竹桃的气味。你和依云是下毒之人，自然会用手接触这包东西。而本宫，是被你造脏陷害的，在毒药掉落出来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带有了毒药，所以，本宫的手是完全干净的！”

听完雨自灵的解释，柳清瑶空洞的双眼似乎多了点东西，旋即自嘲一笑。

“我终究还是比不过你。”

难得，柳清瑶在雨自灵面前低下了头。

“你不是比不过我，你只是一昧的追求不属于你的东西，所以才会屡屡挫败。”雨自灵一脸认真。

柳清瑶摇摇头，不再说话。

“来人，将她带下去，关押到天牢里！”雨自灵冲着侍卫吩咐道。

才转身，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等等。”

走到柳清瑶的面前，“解药！”

柳清瑶停下脚步，警惕的看了一下王长旭的方向，旋即立刻收回视线，“有些话，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雨自灵没有错过柳清瑶那速度极快的一瞥，暗暗在心中记下。对于柳清瑶的要求，也没有回绝，直接吩咐小德子将众人送出了凤仪宫。

待到四周全都安静下来，只能依稀听到彼此呼吸声的时候，柳清瑶才缓缓开口。

“这毒药，是冷燹给我的，我也没有解药！”

“冷燹？”

许久没有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雨自灵的惊讶瞬间涌上，流露在一向淡漠素雅的面容之上。

“嗯，就是他。”柳清瑶垂眸。

“冷燹来到楚国了？你怎么会跟他纠缠到一块儿的？”雨自灵皱着眉头连连问道。

“王长旭是冷燹的手下，那日他来找王长旭的时候我们在府里遇上的。他引诱我跟他合作，说事成之后将冷晹送到我面前，还跟我保证说绝对不会伤害到他半点！”提及这点，柳清瑶就恨冷燹恨得牙痒痒，不光是欺骗了自己，还利用自己之后将冷晹给害了。

“这就是所谓的不会伤害到半点吗？”雨自灵冷笑。

“他骗我说这药只是媚药，让我给冷晹服下以后促成了好事，再借着今日这么多人在场，将两人的事情一锤定音。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骗我，给我的，竟然是毒药……”越说，柳清瑶的头越低、

“冷燹的话，你竟然也会相信！”雨自灵忍不住的讥讽，“该说你天真好呢，还是说你愚蠢好呢？”

柳清瑶自知理亏，同时也是由衷的为冷晹担忧着，听了雨自灵的冷嘲热讽，没有一丝回嘴的意思，诚恳的看着雨自灵，“算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冷晹！冷燹那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解药，就算有，断不会轻易交出来的！我知道你是司空道人的徒弟，我求求你，一定不要让冷晹有事。”

扯着雨自灵的袖子不断央求。

“冷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了！即便是晋皇亲自下跪求我饶你一命！”说完，雨自灵眉头都不皱一下，用力的将柳清瑶抓着她的手扯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