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又需要重新谋划了……

正想着，忽然眼前一暗，柳清瑶疑惑的抬眼。

是依云。

“郡主，快出去吧，皇后娘娘正往这边过来了。”依云急切的说道。

柳清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躲藏在花园假山后边，赶紧跟在依云后边走了出假山。

不成想，才走了两步，便遇上了雨自灵。

“清瑶参见皇后娘娘。”柳清瑶恭敬的欠身行礼。

雨自灵停下步子，看着形色有些匆忙的柳清瑶，再看了看她身后的假山，心中几分了然。

轻轻点了点头，“平身吧。”

柳清瑶站直了身子，让到一旁。

雨自灵继续往前，在经过柳清瑶身边的时候稍稍停了一下，“郡主近来有些繁忙啊，本宫召集女眷们制作白花，可是很少看到郡主出现呢……”

语毕，目视前方，悄然离开。

柳清瑶张嘴欲解释，却只看到了雨自灵的背影，宽大衣袖下的玉手紧紧攥起来，圆大的眼睛微眯。

“郡主……”依云小心的扯了扯柳清瑶的衣袖，示意她周围还有人。

柳清瑶赶紧收敛起情绪，换上优雅亲和的微笑，投向那群还在动手忙碌的女眷当中。

这一边，雨自灵带着女眷们抓紧制作白花。

另一边，冷晹监督着祭台最后的进度和仪式需要用到的所有物品。

“皇上，明日的祭祖仪式需要用到的物品全是根据宫廷礼仪制度上所书的那样，小到筷子架，大到洗手盆，全是由能工巧匠手工打造的纯银器皿。请皇上过目。”

长而宽的方桌上摆放着碗筷杯盘等祭祀要用到的东西，黄书忠引着冷晹一一看过去。

冷晹拿起一个纯银制的酒壶，端看了两眼，“明日做法的道士可找好了？”

黄书忠赶紧回话：“道士已经找好，用的是过去每代帝王都选用的莫家道士。他们以前是专为皇家服务的，做法祭祀，祈福求天，无一不能。但是由于祭祀山庄后来的失势，莫家道士就不再为皇家专属，逐渐成为了贵族通用的祈福祭天法师。”

闻言，冷晹放下了手中的酒壶，心中略微感叹。

如若不是他当初想到还有祭祖山庄这么一个老祖宗留下来的地方，恐怕就真的是至此消亡在历史的河流中了。

山庄的衰败，冷晹看着也是有些心寒。所以才会重新提出恢复山庄以往的荣誉，不管以前被先皇勒令封锁。

转头看向山庄的老管事，“这些事情黄管事一定比朕了解，交给你去办，朕也放心。”

听到皇上信任的话语，黄书忠激动的老泪盈眶，“多谢皇上信任。”

冷晹摇了摇头，继续看着桌面上的东西。

忽然，冷晹的视线被一个白色的长条状的东西吸引了过去，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银制的柳条。

转身去问黄书忠，“为何柳条都要银制的，用新鲜采摘的柳条不是更好吗？”

黄书忠看了一眼，解释道：“皇上有所不知，这银制的柳条是有学问的。通常的祭天仪式，用新鲜的柳条抛洒圣水就足以了。但是皇家盛大的祭祖仪式向来谨慎小心，这圣水在最后的仪式中还需要皇上饮上一口，所以为了防止有歹人趁机为乱，用这银制的柳条，可以谨防有人下毒。”

冷晹点了点头，已是了然。

随意的扫了两眼，冷晹简单的看过所有器皿，走出房间后，黄书忠小心谨慎的将房门上锁，避免有人毁坏明日祭祖要用的东西。

待到两人走远以后，窗户下的草丛里忽然传出一阵轻微的骚动。

只见一个黑衣人偷偷摸摸的从草丛里边钻了出来，静静看着冷晹离开的方向好久确定冷晹不会转身回来之后才转身向房门走去，从怀里摸出一支细长的铁丝，开始转动锁头。

手里一边忙活着，面纱头巾下只露出的一双凤眼一边密切关注着周围。

“咯噔”一声轻响。

黑衣人立刻紧张的观察周围，确保无人的情况下，才缓缓推开那扇门，快速溜了进去。

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轻薄的纸张照进来，勉强能够看清里边陈设的所有东西。

黑衣人快速找到自己的目标，银制的柳条。迅速偷梁换柱，从自己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柳条，将黄书忠之前准备的换掉。

做完这一切，黑衣人又偷摸着出了房间。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都没有人发现这里刚才发生的一切。

翌日，正是清明祭祖的日子。

所有人起了个大早，按照祭祀礼仪，身着素色服饰，女子不得佩戴任何饰品，唯一的装饰就是这几日一直在弄的白花；男子则是不得佩戴任何刀剑武器，与挂坠玉佩，身上同样装饰着白花。

雨自灵在凤竹的整理打扮下，虽然身着淡黄色的庄重宫服，但是颜色素淡，精致端庄却不显奢华，乌黑秀丽的长发被高高挽起，仅别了一朵白花作为装饰，整个人印衬出朴实无华的质感。

“娘娘，祭祀差不多开始了。按照规矩，将由娘娘前往布置祭天所用到所有器物。”

小德子在雨自灵出发前适时的提醒道。

这一项布置祭天会场，主要是为了从细小的地方向世人彰显皇后的母仪天下，和贤良淑德。

雨自灵自然没有异议，遵照留下来的规矩，带着凤竹，在小德子的带领下来到黄书忠之前准备东西的房间。

“就是这里了。”黄书忠将房门打开。

雨自灵看了凤竹一眼，凤竹立刻带着众多宫女将里边的东西一一搬了出来。

待清点无误以后，雨自灵点点头，“走吧。”

时间也恰到好处，不早不晚。

雨自灵出现在祭天台上，从侍女手中的托盘里拿出一样样银制器具，在身边黄书忠的提点下，一一摆放好。

从水果到食物，再从碗筷到香烛，全都经由雨自灵的手，摆放到桌面上。

下边静候着祭祖开始的文武百官们也亲眼看着雨自灵按照着祖先惯例，做好万全的仪式准备。

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了，黄书忠小声提醒着雨自灵，“娘娘，时辰快到了。”

雨自灵闭了闭眼，放下最后一样用来盛放圣水的银瓶，走下祭台。

祭台的下边，早已搭建好临时的小高台供冷晹和雨自灵坐下观看祭祖仪式。

雨自灵在冷晹的身边坐下，目视前方，嘴唇微动，“可以开始了。”

点了点头，冷晹看向黄书忠，黄书忠嘹亮的嗓音立刻从空荡的祭台上响起，“祭祖仪式，开始——”

每个人的神情顿时*肃穆了起来。

早就安排好的莫家道士穿着深蓝色的长袍道服，头戴黑色素雅的方纶，面上遮着印画着鬼神的面具，手持洁白的拂尘缓步走上祭台。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计算好一般，不轻不重，不急不缓，似舞蹈般带着韵律。

悠扬的长角号声响起，道士和他身后的几名道童嘴里开始阵阵有词，跟随着号角声，手脚开始舞动，跳了他们特有的祭天舞蹈。

这还是雨自灵第一次近距离的观看祭天祭祖仪式，虽然不明白这种舞蹈的含义，但依旧坐直了身子，聚精会神的看着。

“很无聊吧？”

忽而，身边传来了冷晹的声音。

雨自灵轻不可闻的点了点头，没有去看冷晹，“是有一些。”

“趁现在休息一会儿，一会儿上去要站很久。”冷晹提醒她。

雨自灵想起今早凤竹跟她说的祭祖仪式流程。

先是道士献上祭祀舞蹈，随后皇后和皇上都要上到台上去跟道士一起请求圣水，之后再一同将圣水挥洒到皇族身上、百官身上等等。

最后由道士持刀，宰割桌子上供奉的那只整头的猪，以血和肉完成祭天祭祖。

祭台上，道士的舞蹈已经接近尾声，雨自灵和冷晹也做好了准备上台。

“娘娘，一会儿你就跟在皇上身后。”凤竹在耳边小声提醒道。

雨自灵点点头。

在雄浑悠扬的长号声中，冷晹搀扶着雨自灵从小高台走到祭台上。

头戴鬼神面具的道士恭敬的站在木梯旁，见到冷晹来了，立刻将人带到了祭桌前边。

拿出已经装了水的银制小盆，道士用自己的拂尘不停的在小盆水面上挥动。

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也在念叨着什么咒语。

直到道士将水盆端起来放到冷晹面前，雨自灵这才反应过来，圣水就这么求到了？

“皇上，请用柳条将里边的圣水蘸取少许，给百官百姓祈求平安。”

道士说着，将柳条递给了冷晹。

还简单示范了一下。

冷晹点点头，接过柳条，在水盆中蘸取少量的圣水，挨个挨个的洒过去。

直到身边的黄书忠提醒，冷晹才将柳条转交到雨自灵手中。

雨自灵就学着刚刚冷晹的样子，拿着柳条有模有样的挥洒着。

感觉事情简单，也就没有怎么注意。

可谁知，雨自灵接过柳条蘸取圣水以后，轻轻一挥，祭台边上用来装饰色彩、营造氛围的菊花在碰到些许的圣水水珠以后，花朵叶子就开始衰败发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