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飞崖若是想要女儿,多的是人为他生儿育女,实在不必从研究院里抱一个孩子回去。
可他若是只想要一个实验对象,那就更加没有必要将她从研究院弄回家里去了。
羽堂堂百思不得其解,陆铭想了想,轻声道:“还有一件事很棘手。”。
“你是想说我妈吧?”羽堂堂脸色难看,陆铭提到的问题,她又怎么会忘?
虞夫人目前尚在羽家大宅中,可刚刚向羽飞崖要人,她却没有提起半个字,并非是因为她忘了,而是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心悸,让她无法问出口。
羽堂堂阴沉着脸,拨通了虞夫人的账号,然而却迟迟没有接通。
“埃克斯!”她低声唤道。
巴掌大的智能精灵飞快地从陆铭的通讯仪中投影出来,神色却显得有些呆板,不复以往的灵动。
他身体僵硬地行了一礼,恭敬道:“女主人,请吩咐。”
“接通我妈的通讯,立刻!”羽堂堂眉头一皱,却还是径直命令道。
只见埃克斯的眼神暗了暗,然后一动不动地回禀道:“回女主人的话,虞夫人暂时无法接通。”
“无法接通?为什么?!”羽堂堂微微瞪大了眼睛,自从上次与母亲通过话之后,她顾忌母亲的安危,生怕向家循着蛛丝马迹找到母亲的藏身之处,因此也没敢与母亲再联系。
如今,向家暂时不成威胁,却又来了目的不明的羽飞崖。
母亲当初被人从向家救走,怎么就这么巧藏进了羽家?
一开始,羽堂堂和陆铭都以为这是陆承礼为了不引起向家怀疑的权宜之计,可现在,两人却都不确定了。
陆铭看着羽堂堂的眼神从怀疑到坚定,心中不由一惊,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堂堂,你想干什么?不可……”
“不用劝我,巴图叔叔他们是当着我的面被‘请’进羽家的,我自然可以大大方方要人。可是,”羽堂堂咬了咬嘴唇,脸色难看道,“可是我妈却根本没有一个人看见她是什么时候进羽家的。如果开口要人,羽飞崖只要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
“如果羽飞崖有意推脱,就算你冒险进入羽家大宅寻找,也未必能找到虞夫人。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陆铭摇了摇头,紧紧攥着羽堂堂的手不放,仿佛要是松开,眼前之人就会随风消散一般。
羽堂堂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低下头,不看陆铭的眼睛,然后沉声道:“我妈现在联系不上,我怀疑她可能已经出事了。我不能这么等下去!你放心,我现在好歹顶着羽家大小姐的身份,混进羽家大宅打听消息,又或者是找人,都方便得很。”
陆铭急道:“就是因为你的身份,你才更加不能贸然回羽家!今日羽飞崖没有发现你的异常,很有可能只是因为平常他多在研究院,与真正的羽家大小姐接触不多而已。可一旦你踏进羽家大门,别的不说,那些以前在羽大小姐身边贴身伺候的侍女们恐怕一眼就能看穿你!”
羽堂堂闻言,却笑了起来,一直笑眯了眼睛。
只听她淡淡道:“看穿我,也要有命说出去才行啊!”
语调极轻,陆铭却从中听出了杀伐之气。
“陆铭,你别忘了我是怎么附了羽大小姐的身,原来的羽家大小姐又是怎么死的。虽然背后主谋十之八九就是羽飞崖的那位夫人,可羽家大小姐身边伺候的人又怎么会每一个都干干净净?”
羽堂堂冷笑起来,原主死去后,她可是在羽大小姐的闺房里生活了三天,这才跟着陆铭一起上了路。
那三天里,足够她看清那幢大宅里有哪些人是真心,又有哪些人是假意。
原本的羽家大小姐性格飞扬跋扈,对待家中的侍者和自己身边的侍女多有苛待,那些人心有怨愤乃是极其正常的。
就算是真有人受了羽夫人的指使,对她下了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真正奇怪的却是,有那么些人看向羽大小姐的眼神里却充满了鄙夷和轻慢,就像羽夫人竭力掩藏的那般。
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羽堂堂一度以为是自己的感觉错了,再加上当时自己刚刚附身,还来不及深究,就陪着陆铭这个“短命鬼”踏上了那条“必死之路”。
现在细细想来,有些人的眼神可就经不起推敲了。
毕竟,原主的羽大小姐好歹也是羽飞崖宠爱非常的独生女儿,就算性子再恶毒,被人惧怕,也不该是鄙夷。
羽堂堂伸出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心脏处,一字一顿道:“不管怎么说,我得了她的身体,总该替她讨回公道。”
客观来说,原主的羽大小姐虽然性格恶劣,可要说真正伤天害理的事,却也没有做过什么,就算是被人报复,也不该这样枉死。
陆铭想要再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羽飞崖是真的慈父,还是隐藏极深另有所图,只不过是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半道被“请”去羽家的巴图等人便悉数归来,甚至连“海铭”号都完完整整地降落在陆家的私人空港里。
当然,不管是巴图,还是黄霑,脸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巴图,还没来得及在陆家大宅坐定,就听羽堂堂说要“回羽家小住”,顿时就跳了起来。
然而,谁都无法劝阻已经下定决心的羽堂堂。
第二天,羽堂堂便两手空空地走出陆家大宅,上了羽家派来的飞行器。
这次接人,羽飞崖倒是没有亲自前来,而是派来了身边最信任的管家。
原主的记忆中对这人几乎没有印象,但陆铭给她做的功课中却包含此人。
这人名叫羽守成,今年六十多岁,论年纪与羽飞崖几乎不相上下,说是管家,其实也算是羽家旁支,只不过血统已经十分稀薄。
不过羽守成命好,因为和羽飞崖年龄相仿,所以从小就被接到羽家大宅培养,一直陪伴羽飞崖长大,算是他的伴读,因此极得他的信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