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彼此的身份已经足够尴尬,站在同一个舞台上跳脱衣舞简直让欧文尴尬到死亡。
但这还不是今天最尴尬的事。
当他如丧考妣地走到后台时, 发现安妮塔正和老杰克站在一起, 见他走过来, 她勾了勾食指。
老杰克在边上一脸暧昧。
说好的脱衣舞男卖艺不卖身呢?
欧文看着这明显的娱乐暗示, 差点高声喊出“这是另外的价钱”。
崩溃与否, 他被带到了二楼的一个小房间, 安妮塔打开房间门,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他宁可现在就一头把自己撞死在两尊中国陶瓷大花瓶上, 也好过真的走进房间去。
但他到底还是进去了, 像小媳妇一样坐在房间的两把扶手椅上, 趁安妮塔进去洗澡的时间和换了身衣服潜入房中的夜翼交流。
果然, 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在短暂的问答后, 欧文下意识地问了个关键问题:“她应该选你, 为什么选我?”
夜翼对这共沉沦的话语不屑一顾:“万一她看中了你原生态无添加呢?”
欧文:我竟无言以对。
他转移话题, 又问了另一件他关心的事:“布鲁斯没来?”
一瞬间,夜翼的表情变得非常不可捉摸, 隔着一层眼罩欧文都读出了他的内心想法:你是不是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图谋不轨的企图。
“对天发誓我没有想看布鲁斯穿皮衣。”欧文正色道。
迪克发出了一个夹杂在不屑和惊恐之间的嗤声。
蝙蝠家族为什么总能用最少的声音最小的变化传达出最复杂的感情对欧文来说仍然是个谜。
他正要说什么, 却见穿着水声停止, 安妮塔从浴室穿着睡袍走出。
夜翼如一片阴影消失在了床帘背后。
安妮塔长腿一跨就坐在床沿,示意欧文过去,顺着她裸/足的踩踏坐倒在地面上。
她朝他的胸口伸手,宽大睡袍衣袖在他身上拖拽,欧文绷紧肌肉,强忍着恶心等待肌肤触摸的瞬间, 但他却等到了一个冰冷的触感。
他朝下一看。
安妮塔从袖口中翻花出两把小巧的手/枪,一把枪/口正颇具威胁地顶在他的胸膛正中,而另一把则正对早已停止晃动的窗帘。
欧文只好问道:“这是什么奇怪的招待吗?”
“牙尖嘴利,”安妮塔语气几乎是喜爱的,表情却冷得像寒冰,“赶着时间才来,一来就锁定我,如果你们以为我是个傻子,你们就看错我了,fbi的走狗。”
“如果你认为是我是fbi的,你就看错我了。”欧文挑眉。
那张漂亮脸蛋带来的冲击显然还在,安妮塔肉眼可见地顿了顿,旋即大惊失色。
她发现自己手中的枪正发出奇怪的哒哒响声。
几秒之后,弹夹一松,子弹噼里啪啦地落下,在欧文胸前跳动,然后在地板上敲击出雨点般的音符。
“见鬼,你是变种人!”安妮塔另一手背到身后,似乎准备掏出什么绝密武器。
但在她能做出什么举动之前,一个人影从侧面暴起,豪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放倒在地。
欧文正想开口审问,没想到夜翼很隐晦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其中必定有什么错漏之处,便暂时闭嘴没有再说什么。
夜翼按着倒在床边的安妮塔,手中的电棍闪烁蓝光
他威逼地将棍尖靠近对方的脖颈,在幽光映照下脸庞失却了往日的温和,变得鬼怪般凶戾。
“通常我会对女士友善一点,”他低声说,“我将给你一个机会,说话,趁你还有说话的机会。”
安妮塔双手拉着自己的脖子,不甘示弱地向上瞪去:“这套制服,这对短棍,哈,我以为你们这些鸟儿都不杀人,哥谭的鸟连拉屎都得按照规矩来。”
确切地说,蝙蝠是哺乳动物,欧文心想。
夜翼的手更紧了些,在闪光中,欧文清晰地看到安妮塔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哇哦,哇哦,你的老师可不会喜欢这个。”她说,眼中明显闪过惊恐,她伸长脖子,好像这样就能躲避电流。
夜翼不为所动。“我也许师承蝙蝠侠,但我不是蝙蝠侠。”
他的手钢铁般有力,再靠近几寸,欧文立刻闻到了发丝和汗毛发出蛋白质烧焦的臭味。
“好吧!”安妮塔尖叫,“把那玩意从我脖子上拿开!别烧坏了我的宝格丽项链。”
欧文差点笑出声。
而夜翼不置可否地晃了晃短棍,稍稍退开些许。
“男孩们,没有一点尊重女士的骑士精神。”安妮塔坐起身来冷哼,“说说吧,你们想买什么样的情报,我这边——”
“如果是你先前卖出去的那些情报就不必了,”夜翼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是傻子,小姐,你卖出去的那些情报真真假假,而且还这样堂而皇之,与其说你是在出卖斗牛犬,不如说你是在完成他给你的任务。”
电光火石间,欧文意识到了这件事的可疑之处,他后颈汗毛直立,庆幸自己没有两只脚跳进陷阱里去。
“是斗牛犬命令你这么做,每一个打探这事的人最后都会被引到这家俱乐部来,而老杰克……”他回想起对方对他装扮不置一词的模样,“……他是你们的人。”
“斗牛犬那蠢货命令我?”安妮塔发出尖利的笑声,“他死到临头还大难不知,boss岂会容忍这种对他命令阴奉阳违的人存在。”
“他违背命令是为了你。”欧文讶异。
“这又是夜翼从哪里来的小家伙,竟然愚蠢到地下世界的规矩一无所知。”安妮塔讥讽,“怎么,你们小鸟真是一代一代永无穷尽了不成?”
夜翼脸色一沉,他刚松开的手再次紧握,但在他能说什么之前,安妮塔脸上咧开一个很先前截然不同的微笑。
“我可没空和你们玩游戏了。”她说,“把这两只小鸟给我做了。”
欧文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口。
外头一阵凌乱的响动,联想到神盾局给他罗列过的高危武器,他不敢犹豫,立刻凝神在他和夜翼面前建立起一道空气壁垒。
但预料中的袭击并没有到来。
在夜翼毫不惊讶的视线里,在安妮塔不可置信的视线里,一个头戴红头罩的家伙借力翻身跃上二楼窗台,重重的落在了房间的地板上。
欧文认得这身战衣,也认得这个声音。
“16个人。”面罩下阿卡姆骑士的声音有些沉闷。
“干净了?”夜翼问。
“全部。”骑士回答。
欧文发现夜翼并没有问他的兄弟把这些人怎么样了,只是脸上多少露出些悲愤,控诉道:“下次你来干这活,我去干你的活。”
“哦是吗?”骑士嗤笑,“我可不像你一样受过‘专业’训练,这活你干得太漂亮了,以至于整个俱乐部的男人女人都恨不得把眼睛黏在你的屁股上。”
他说着,脑袋转向欧文,似乎想起了什么,再次发出了一声嗤笑。“又开始做婴儿保姆了?”
“小红鸟要是听了这话得把你的脑壳掀下来。”夜翼翻了个白眼,他手中短棍朝双腿失力的安妮塔一指,“这个应该知道点什么,我们得尽快,上周已经有十几个学生死于最终药剂带来的变异。”
“老家伙不是派人把他们隔离了吗?”
“解毒剂的制作没那么快。”
骑士咒骂了几句,他走到安妮塔跟前伸出手掌,又想到什么,回头看向欧文:“让她说话。”
在场三人都想到了他们的初见。
欧文尴尬不已,只得清了清嗓子,说道:“说出真相。”
安妮塔脸上还带着刚才的不可置信,但在能力的作用下不得不惊恐地张嘴。“boss在和奥——某家富有的企业合作,他们合作生产——某种新型毒品……”
她说着,脸色渐渐从紧张转变为自得。
“我受过十五年的训练,斗牛犬不举,这家店的老板蛋都垂到屁股上了,我的胸是c杯,夜翼是个该死的紧身衣变态双性恋,戴红头罩的人不过是个渴望爸爸的小男孩,而你是个宇宙无敌巨大型魔鬼。”
红头罩吼间发出恼怒地咆哮,他重拳将她的头打到偏到一侧,安妮塔吐出一口血沫,咧嘴一笑。
“审问训练。”夜翼面不改色,“有些药剂能让人只说真话,我们所有人都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具体。
绿灯侠的话在欧文脑海中回响。
“告诉我……金并合作者的名号。(talk)”他沉声问。
安妮塔喉咙中发出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喊,真相似乎已经到了她喉咙边,她却将它们嚼碎,混杂在恐怖的喉音里。
三人紧张地盯着她的唇,忽然,那玫瑰红中溢出了其他混着杂质的红色。
夜翼脸色一变,不等他说话,红头罩眼疾手快地双手一卡,卸掉了安妮塔的下巴。他捏着松动的下颚骨朝里一瞧,摇了摇头。
“她怎么了?”欧文问道。
“咬断了舌头,她是说不出话的了。”夜翼回答。
安妮塔用无限挑衅的目光看着在场的三名年轻人,似乎在嘲讽他们对她的轻视。她也许是个力量不强的女人,但她对恩人金并的忠诚无可指摘。
夜翼和红头罩对视,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只有欧文抿唇,在她跟前蹲下。他强迫自己注视着这一团血肉模糊,忍住呕吐的冲动,再次开口说道:“告诉我那个合作者的名字。(tell)”
安妮塔很恨地朝他嘶声,血水喷溅到他脸上,欧文睫毛颤抖,却没有后退一步。
他想起后续报告中那些染上毒/瘾的学生,想起基因突变后他们的模样,那些被变异者伤害或杀死的普通人,那些被毁掉的家庭。
“告诉我。”他说。
听到响动,两只小鸟同时看来,他们正欲开口,却齐齐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血液从安妮塔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出,它们没有下落,而是违背地球重力在空中汇聚。
任凭主人发出撕心裂肺却不成词句的咒骂,它们如同长了触手一般蔓延、爬动、编织,最后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图标。
“操。”红头罩喃喃地说。
欧文伸手将脸上的血迹抹去,他回头,目光刀剑般锋利。
“奥斯本工业。”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少/桶哥:这他妈什么鬼能力!
老爷:我不在,别找我,雨我无瓜!
听说荷兰虫马上也要有他的小绿魔了,我激动得飞起来,不知道后续会怎么拍,黑暗王朝?黑暗复仇者?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