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时间倒回到大概一天之前。

平行宇宙中, 克拉克的状况不怎么好。

准确来说, 非常糟。

他半跪在地上，身上众多伤口流着血, 心口处还插着一块氪石，差一点就到心脏了，让他受的伤始终无法愈合。

“抬起头来！”

克拉克艰难地把头抬了起来, 刚刚能够看到身前的那个身影，脸上就被狠狠地揍了一拳,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出去了几十米。

“咳，咳咳……”

下一秒，他又被扔上天, 然后一拳击中腹部，砸进了地里。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超人？你比一个普通人还不如！”

挨几下拳头对于克拉克来说完全不是事，前提是没有一块绿氪石插在心口。对于他来说比世界上任何毒药都要可怖的东西让他连动一只小拇指都难如登天——字面意义上的。

“哦对了，听说你除了那对愚蠢的人类父母，还有了个爱人？”

听到这话，克拉克却是猛地抬起头来, 盯住他的敌人——平行宇宙的他自己。

平行宇宙的他张狂笑着, 一把掐住克拉克的脖子, 把他提了起来, 绿氪石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却让他的能力更加强大。

上次来到这个平行世界的时候，这个超人并没有表现出绿氪石对他能力的增强作用, 这让克拉克中了套。

“怪不得我发现你比过去更弱了。”

“不……”

“嗯？你说什么？”

克拉克艰难地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凝聚起了最后的力量。

……

“差不多就是这样啦，在克拉克自爆……我是说，耗尽了体内所有能量重伤了那个世界的超人的时候，我刚好在那个世界路过。”

孤独堡垒，那个陌生的“克拉克”敲了敲医疗仓，在里面，齐木熟悉的那个克拉克正紧闭着双眼，接受着黄太阳的射线治疗：“然后我就把他送回来了这个世界，带他来这里疗伤，而且从乔·艾尔那里听说了齐木先生的事情。抱歉，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玩笑什么的先放在一边，齐木听得很清楚，面前这人对自己的称呼并不是英语环境的常用方法，而是日语的“君”。一般来说，美国人是不会这么称呼别人的，就算知道对方是日本人也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

“卡尔·艾尔，准确来说，我是平行宇宙的克拉克。”他对于齐木探究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笑着自我介绍，“‘平行宇宙’之外的‘另一个平行宇宙’。”

说着，这位卡尔·艾尔还比划了一下“之外”。

他的小动作比克拉克要多，虽然穿着和克拉克几乎一致的超人制服，不过比他随意很多。比如说此刻，他就半靠在克拉克的医疗仓边上，虽然称不上站没站相，不过相比于克拉克穿着超人制服时候的笔挺，他显得很懒散。

齐木沉默了两秒：“我不知道超人有能自由穿越平行宇宙的能力。”

“唔……我不清楚其他世界的克拉克啦，不过我确实是没有。现在站在这里，当然是因为其他原因啦。”

齐木对他轻快跳跃的语气有些适应不良，无论是超人还是克拉克，都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别人说话。他没有问其他原因是指什么——如果对方第一时间不说的话，那肯定也不会在他问了之后告诉他，而且冷不丁地问：“这位超人先生，你多大？”

卡尔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过了头：“麻烦不要这么叫我……”他似乎是有些苦恼的样子，“虽然我们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不过经历不太一样。我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而已，并没有做到克拉克这样的程度，还担不起这个称号——对了，这件制服是拜托这里的机器人帮我新制作的，我和克拉克的身型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居然是个还没有成为超人的克拉克……好吧，他叫卡尔。

齐木记下了这个有些奇怪的用词，接着问：“你的世界也有我？”

卡尔对他的态度很奇怪——不像是和他认识，但是又像是对他有所了解。那就稀奇了，这个世界是他的超能力判定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机缘巧合导致地两个世界的融合，如果还有另外这样融合的世界……

“没有，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你见面。”

卡尔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很遗憾，我不能为你确认。”他的语气听上去真的很遗憾，“不过我听说过齐神你呀，你在三次元还挺有名的。他们老是吵着要我去你的世界看看，比比我和你哪个更强一点。”

这话的信息量也太大了，不管是“三次元”还是“齐神”，还有什么“去你的世界”……能穿越在不同世界也就算了，听上去他还能一定程度上控制自己去哪儿？

不不不，别说什么齐木自己也可以，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克拉克就没有这样的能力，单从实力上来说，面前这个卡尔不一定比克拉克更强。

身边突然“滴滴”地两声轻响，齐木下意识地看向医疗仓，卡尔却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部黑色的手机。

“抱歉，是我的手机在响。”

说完，那手机又滴滴了两声。

通过卡尔特意把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的动作，齐木看到“警告！警告！有意对原著人物透露三次元信息，扣除积分：10000！”的字样。

就在齐木看到那行提示的一瞬间，扣除积分后面的数字就跳动了一下，从10000变成了20000。如果不是超能力者的眼力，说不定都注意不到那串数字的变化。

“哦，这个不需要在意。”

卡尔反倒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面不改色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这怎么想都是故意让他看到的吧？

齐木无语。

不过为什么？让他知道自己是个三次元人物？

怎么想都不可能，如果是真的对他有了解的，怎么会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是个漫画人物这件事？

而且那个积分……虽然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但是一次就被扣了两万分，看起来就很严重。

“不过真没想到啊，平行世界的我居然……恋·童吗？”卡尔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齐木还在思索卡尔让他看到的那句警告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没听漏他的话……

什么鬼？

他被这个词雷得不轻，卡尔却是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把克拉克打伤的另一位克拉克先生，他所说的‘克拉克的爱人’应该就是齐神你了吧？”

齐木听着他这段包含三个“克拉克”，一般人听不懂的话：“……你应该还没有满十八吧？”

潜台词，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是“童”？

说完，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另外，！！不好意思，我已经二十五了。”

所以，到底哪边是年纪比较小的那个，是个很显而易见的问题。

卡尔着实愣了一下，然后他不知道被什么戳中了笑点一样的闷笑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

“有什么好笑的。”

卡尔笑得厉害，他摆了摆手：“我说……咳，我说恋·童，但是齐木先生你的第一反应是反驳‘童’，却没有想起来反驳‘恋’啊。”

“……”

齐木一时间哑口无言。

卡尔闷笑着：“这是不是就意味着……”

齐木一脸冷漠：“没错。”

“……什么？”

卡尔困惑地歪了下头。

“和你想的一样，我确实喜欢这个躺在那儿昏迷不醒的家伙，而且打算让我和他的关系朝着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两情相悦的方向去发展，你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着这张跟克拉克几乎一样的脸，齐木很不想要说出来接下来的话，有种莫名羞耻的感觉。不过……“这家伙已经算是我的人了，不管‘恋’不‘恋’都是我和他的事，轮不到其他人来插手。”

所以，不管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卡尔有什么意图，不管他是想要对克拉克做什么，都绝对没有成功的可能。

卡尔楞了一下。

“……大概是我的态度让你误会了。”

他苦笑地摸了下鼻子，倒是出乎齐木意料低头：“抱歉，不过我对你还有克拉克都没有恶意，事实上，我之前也遇到过另一个……我是指‘另一个之外的另一个’克拉克。我和他的关系很好，不过那个世界并没有齐神你，所以我有些好奇而已。”

“……”

他的道歉……说实话，挺没道理的。

齐木当然知道，其实他并没有什么错误，除了来历不明，言行举止看起来和克拉克差的太多之外……不过凡事总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这点倒是一模一样。只能说，就算换了个名字，并没有成为超人……他也还是那个克拉克？

卡尔微笑了起来：“不过，你真的和他们描述的一样。”

这个“他们”，大概又是所谓的三次元的人吧。

“什么描述？”齐木问。

卡尔笑着回答：“虽然傲娇……唔，是这个词吧？但是某些时候意外的坦率。”

听着卡尔手机再次响起的滴滴两声，齐木完全都不想要回应。

不管是傲娇那部分，还是什么坦率。

他转移话题：“克拉克还要这样多久了？”

“应该很快了吧？”

卡尔也不太确定地凑近看了一下：“他体内的那些细碎的氪石碎片都被清理出去了，伤也已经全部愈合了……现在还没有醒来大概是自爆的后遗症吧。”

“我可以把他的身体直接恢复一天之前，他受伤是在一天之内吧？”

“没错。”

卡尔回想起来之前听说过的“齐神最好用的超能力没有之一”，忍不住感叹……

确实好用啊，简直就像是打游戏不通关就读档的作弊器一样。

“不用了。”

这时候，熟悉的声音响起。齐木和卡尔都转头看过去，就见医疗仓的仓门自动打开，克拉克完完整整地走了出来。

他微笑着：“不用担心，我已经没问题了。”

齐木的反应却是嘴角猛地一抽。

“……你什么时候醒的？”

同时卡尔也反应过来，兴致勃勃地问：“刚刚我们的对话你听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