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可以近光速飞行、把机关枪扫射的每一颗子弹都抓住手心的超人不太灵活――这十分合理。

就像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顶尖富豪都放着有钱人的奢靡生活不去享受，不是去当超级英雄就是去当超级反派一样，超人为了隐藏自己过分灵敏的反应，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笨手笨脚的普通人……

没什么不对的。

事实上，齐木和大多数隔着次元的读者一样，也吐槽过“超人戴上一副眼镜全世界就变成瞎子”的设定，不过在亲眼见到本人之后……

只剩下满脑袋刷屏的感叹号。

超人和克拉克肯特，一个是永远挺直腰杆，带着温和自信的微笑，动作迅速而沉稳，仿佛是属于天空的人间之神，另一个则是把自己包裹在过大的西装里，弓腰驼背，行动起来缩手缩脚，街边随处可见的普通记者……为了和超人安抚人心的声线做区分，克拉克甚至在说话的时候都把音调抬高了一些。

真是精妙绝伦，如果真的有人能够把这个厚重刘海遮住半张脸，蓝得不像是人类的眼睛藏在眼镜后面，衣服完全不合身，做事笨手笨脚，说话还带着一点点口音的普通男人和超人联系在一起，那齐木都要怀疑他也是个超能力者了。

――这么说的话，这个世界上拥有特别能力的可不止他这个超能力者，说不定也有其他人发现了超人的人类身份呢。

不过看他依然在别人面前尽力伪装自己，多半是没有吧。

说实话，齐木感到相当佩服――虽然他自己也在日常生活中隐藏自己超能力者的身份，那是要让他把自己伪装成完全另一个样子，但是绝对做不到的。

心理上就不行。

……

齐木一直沉默不语，克拉克也不放在心中，短暂的几次相处已经足够让他了解到，齐木十分不喜欢说话了――当然，他不知道某个搞笑漫画主角在内心吐槽的功力――不过这不妨碍这名少年是个善良的好人。

……所以说，这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啊？

如果齐木能听到克拉克的心音，一定会忍不住这样吐槽。

齐木搭了把手，克拉克“手忙脚乱”地把他碰掉的东西归回了远处，齐木扫了一眼，发现所有的东西位置和之前分毫不差。

字面意味上的，就连超能力者的眼力都看不出来两次摆放的位置有哪些不同。

该吐槽哪点呢，超人的强迫症还是他的控制能力？

“齐木先生……”

“齐木就好。”

“好的。”克拉克没反应过来一样，愣了一下，才带着齐木往里面走，“刚刚说到哪儿了……对了，我的公寓就在这间的对面，两间房子的布局应该是一样的才对……呃，我带你看一看吧。”

齐木点头：“多谢。”

“不用。”

说是看一看布局，不过其实没什么可看的，正对的大门的就是一间房间门，退开里面是狭小的卧室，一张单人床和一张书桌就把空间塞得满当当的，旁边还有一间小到只能冲澡的浴室。厨房和客厅相连，连烤箱都没有，老式的抽油烟机上甚至还有铁锈的痕迹。

除此之外就没了，果然对得起价格。

“洗澡的话，这边是热水，这边是冷水，排风扇的按钮在这里……呃，不好意思，请让一下。”

齐木看着克拉克介绍淋浴装置的操作方法，在里面转个身都费劲的样子……他自己倒是觉得还好，只是很难想象这个一米九几的大块头是怎么在这种环境生存下去的。

所以说超级英雄这份工作果然是志愿服务吧？不然超人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冒着生命危险，引人注目，还没有报酬――果然，还是做个普通人好。

一边天马行空地想着，齐木跟在克拉克后面，在公寓里转了一圈，地方虽然小，家具倒是挺全的，还有一些箱子和零碎，看样子是前任房客留下来的。

“……”

齐木看着单人沙发缝隙里的一盒拆封了的保险套。

“……咳咳。”克拉克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立刻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原先的房客……乔治先生急着要走，可能没来得及收拾干净。”

“急着要走？”齐木重复了一遍。

“嗯，似乎是上班的时候公司被暴徒袭击了……虽然超人很快赶到，不过还是受到了一些惊吓，乔治先生说想要换个工作环境。”克拉克委婉地说。

……你们超级英雄的世界里，普通人的烦恼都这么硬核吗？

“……”

齐木陷入思索。

说实话，他有一些心动――原本拒绝的理由是不想要和这些超级英雄扯上关系，不过看过超人和克拉克“两个人”就知道了，绝对不会有人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至少齐木看过的那些“剧情”里，除了最亲近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超人的人类身份。

也就是说，克拉克肯特，其实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还是品行比绝大多数人类都要端正的普通人。

至少，就算知道隔着一堵墙的邻居拥有x视线还有超级听力这样的能力，也不需要担心会不会被发现自己的秘密――对超人人品的信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超人对于自身能力的掌控可比齐木自己要强太多了。

……还真是让人羡慕啊，要知道小时候，在齐木确认了超能力大概要跟自己一辈子之后，每年的新年愿望就从“超能力全部消失”变成了“能控制所有的超能力”，最后变成了“至少能控制读心术”。

――不过这些愿望还从来没有实现过，他已经放弃了。

扯远了，除此之外，也是最让齐木心动的一点……这里可是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并存的世界，虽然说要远离麻烦，不过有时候麻烦不是想躲就能躲开的，齐木已经做好了遇到各种突发状况，不得已使用超能力的准备了。

如果家的对面就是超人的话……万一哪天有哪个反派脑抽要来搞一栋普通的公寓，也不需要他出手了。

超人会解决一切的。

齐木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唯一的一点就是……

“请问一下，这里的交通怎么样？”

“交通？”

“我在纽约上学。”

毕竟，这里可是大都会，虽然是在边缘，不过每天要从这里去纽约上学的话也是个麻烦。

什么，说他可以用超能力直接瞬移过去？

都说了，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齐木是想要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的，为了每天多睡一个小时或者偷懒少走路就使用超能力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体质问题，他就算少睡觉也不会困，走再久的路也不会累，所以完全没必要。

同样不需要睡眠，也有高速移动能力――却依旧每天挤公车上下班的克拉克对齐木提出的“交通问题”，露出了理解的表情：“你的学校在哪里？”

齐木说出一个地方。

“那里啊，我想一想……”

虽然没什么必要，拥有超级大脑的超人先生还是装作思考了一下子，才接着说：“我记得那个地方，从这里出发的话坐十几站的地铁就能直接到，相比于在大都会中心的星球日报――哦，那是我工作的地方，你上学的地方似乎还要近一些。”

说到这里，克拉克感到有些心虚――这里的房租确实很便宜，不然他也不会租住在这里……同时也就导致了每天上下班差不多要挤一个小时的车才能到。

就算每天实际都会提早出门，超人的工作也让他经常遇到险些迟到的情况――为了全勤奖金，他还是偶尔会用上自己的能力作弊的。

“我知道了。”

齐木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决定好，他也不拖延，干脆利落地确定下来：“我要租这间公寓。”

说着，他面向克拉克，微微一鞠躬：“谢谢你，肯特先生，还有超人先生也是。”

“不用。”

听到他居然还有对超人道谢，克拉克一愣，随即开心地笑了。男人明明超过了二十，笑起来还带着少年人一样的腼腆。

他居然还有虎牙――